()嗜睡,反胃,易疲勞,**強烈,這種種的迹象雖然不能保證說他一定懷孕了,但和懷着熙雅時如此相似的症狀實在不能不讓他往那個方面想。請使用沒有廣告哦)
羅傑走到窗台邊,掀開蓋子,挖了兩顆釀梅,入口酸甜的滋味暫時壓住了喉間的嘔吐感。
他從來沒想過會再懷孕,有過熙雅後,他和安森安洛之間沒再生過關系,最近雖然和他們三個都做過,但拒絕用獸型,除了意識不清醒和安布的那次,難道安布騙了他,他心裡有了隐隐的懷疑,但現在最要緊的是确定到底有沒有懷孕,如果有的話,是幾個月了,他即使對懷孕的事情不精通,也明白,孩子越小越容易流掉,如果孩子是安布的,距今已經有三個多月,如果再耽誤時間,想要無聲無息地弄掉這個孩子就不容易了,羅傑摸摸微微有凸起感的小腹,理智到近乎冷酷。
羅傑去了青喬醫師那裡一趟,青喬藥師一家住在部落的東北角的半山上,周圍沒什麼人家,環境清幽僻靜,青石大屋,籬笆矮牆,院子裡開了很多小畦,種的都是藥草。
青喬藥師的獸人伴侶早兩年去世了,但藥師在部落很受人尊重,沒人會勉強他再找個伴侶,青喬藥師的小兒子重台今年十歲出頭的樣子,正蹲在地裡給藥草捉蟲,看到羅傑抱着熙雅進來,對着屋裡喊了一聲,歡歡喜喜地迎上來招呼道:“羅傑哥哥,熙雅,你們來了?”部落裡的很多大人嫌羅傑态度冷淡,不常與他交往,但對孩子,特别是小獸人們來說,羅傑漂亮還會做很多東西,他們都很喜歡,會湊在一起偷偷地說将來也想找個羅傑這麼好的雌性。
羅傑一向不大适應别人太過熱情,但對一個半大孩子,他也沒什麼好回避的,從熙雅懷裡拿過一個回力标送給了他。這是他閑來無事自己用硬木磨的,殺傷力不大,最多能打個小動物或者鳥雀什麼的,給孩子們玩正好,熙雅年紀還小,力氣不足,抱着也扔不出去。
熙雅畢竟還不到兩歲,雖然羅傑的家教嚴,但自己的東西被送人還是表現出一點不高興的樣子。
羅傑搔搔他的下巴,小聲道:“回家給你做個更好的。”看重台翻來覆去地拿在手裡,一臉茫然,放下熙雅說道:“熙雅去和重台小叔叔說怎麼玩。”
“你這是有鼓搗的什麼東西,羅傑?”青喬藥師看到重台在熙雅的指揮下,将手裡的木頭扔出去,竟然還能飛回來。
“給孩子的小玩意兒,青喬藥師,我最近覺得有些不舒服,你給我看看。”
“行,你跟我進屋,我給你仔細瞧瞧。”和部落裡的其他人不同,青喬藥師還真是挺喜歡羅傑的,不太擅長與人交往,但人挺好。
羅傑回頭囑咐熙雅一句,懷着複雜的心情跟着青喬藥師進了屋。
青喬藥師把完脈,又問了些最近的身體情況,最後确定地說:“那就沒錯了,羅傑,你不是病了,是肚子裡有寶寶了。”
羅傑渾身冷,桌底下左手用力壓住右手,勉強笑道:“多久了?”
青喬醫師起身,從牆角的櫃子上端了一碗雪白的細乳果過來,笑道:“寶寶還小呢,才三個多月,這是我昨天進山采的細乳果,正新鮮,你帶着回去吃。”細乳果是給部落裡懷孕的雌性準備的,酸甜的**很開胃,對身體也好。
羅傑掐住手指,力圖鎮定,不給自己動搖的機會,說出了之前想好的打算:“青喬藥師,我在家也沒事做,你看能不能讓我在你這裡跟着學點醫術?出門能認識點藥草,平時自己會治個感冒燒就行。”他知道藥師是不能随便收徒弟,所以隻說跟着稍微學點。
青喬藥師對他家的事情比較了解,有三個能幹的獸人伴侶,羅傑确實什麼都不用做,也不是收徒弟,教授他一點也沒什麼關系,于是道:“行啊,你有空就過來,不過你現在有孕,多休息,不要累着了,以後日子長着,你想什麼時候學都可以。”
羅傑點點頭,這是他唯一的辦法,藥物流産是現在最穩妥的,獸人部落裡不允許打掉孩子,所以青喬藥師絕對不會給他那種藥,那隻好他自己來找了。
院子中央擺了一個大石臼,安洛正在搗肉,鍋裡焖着黃豆,安森在木墩子上切幹紅辣椒,他們打算做點辣椒黃豆肉醬。
“你這是去哪了,羅傑?”安洛笑着問道。
“出去透透氣,安布呢?”
“在後面溪水那裡洗罐子呢,正好趁着天還不是很熱,多做點醬,放在地窖裡,過些天就能吃了。”
“恩,我有些累了,回屋睡一覺。”他現在還不知道怎麼面對安布。
“安布哥哥說今天中午做你喜歡吃的魚丸,待會我去喊你。”最近習慣了羅傑的嗜睡,安洛對此也沒太在意。
羅傑扯扯唇角,沒說好,也沒說不好。
晚上睡覺羅傑主動提出要挨着安洛睡,安布扣住他手腕,商量道:“羅傑,我今天有些事情想和你商量,關于咱們儀式的。”
“改天再。”羅傑掙脫他鉗制,态度異常冷淡。
安布對此,有點摸不着頭腦,羅傑怎麼有點不對勁,但他也沒往深處想,包容地笑笑道:“那好,你早點睡,我明天和你說。”
到了第二天,羅傑一整天都耗在青喬醫師那裡,連午飯也沒回來,晚上和安森一起睡的,第三天,第四天,第五天,不僅安布,連安森和安洛也覺察出羅傑和安布之間出現了問題,言語試探了幾次,都沒有結果,安布了解羅傑的性子,什麼事都喜歡悶在心裡,他不想說的,誰也撬不開他的嘴巴,心裡暗暗着急。
“羅傑,你不要動那個。”青喬藥師一看羅傑正好去翻曬着的紅花茶趕忙上前制止。
羅傑看青喬藥師的态度,心裡微微一動,問道:“這個怎麼了?有毒?我看重台每天搬進搬出的也沒事啊。”
“倒是沒毒,這種紅花茶是生長在冷水潭邊上的,藥性陰涼,活皿化瘀效果是頂好的,做菜加一點還能提鮮,就是對懷孕的雌性是個大忌。”
羅傑垂下眼皮,掩去眼中的激烈之色,繼續問道:“這麼厲害,碰一點都不行?”
青喬藥師攤平,抓了一把半幹的放在手裡搓了搓,說道:“一般是吃到嘴裡才有效果,但這些已經幹得差不多了,你吸了這粉末進去也不好。這頭幾個月總是要注意點的,走,我們去那邊,那邊有白花茶,溫和滋補,對你和寶寶和都好。”
過了幾天,青喬藥師出門給人看病,隻剩下了羅傑,重台還有熙雅看家。羅傑幫着翻曬了藥草,提出想要一點紅花茶,重台對這些藥草并不太熟悉,見羅傑想要就随口答應了,并沒有很放在心上,回來也沒和自己阿麼說,他知道阿麼也不是小氣的人,再說送族人一點草藥本就不是什麼大事。
羅傑回來後,不動聲色地把紅花茶藏在櫃子裡冬天的衣服夾層裡,這些衣服剛換先來,重新曬洗過,很幹燥,最關鍵是一般沒人會去動。
有了打胎的藥,羅傑以為自己會馬上動手的,但等藥湯熬出來,才現自己根本無法喝下去,他的手一直在抖,連碗都抓不牢。一次次的端起來,又一次次的放回去,此時他的心裡恨極了安布,如果不是安布,他現在不會面臨這麼艱難的選擇,生下來,他可能就永遠無法離開這裡,打掉,他何嘗舍得,這是他的孩子,即使刻意忽略,不敢去想,掙紮糾結間,他端起那碗已經涼透的藥。
“羅傑,你在家嗎?怎麼窗子都關上了?”安森從地裡幹活回來了。
羅傑心裡一驚,緩緩舒口氣,打開窗戶将藥倒掉,他安慰自己,藥已經涼了,藥性不好了,而且安森他們回來,也來不及喝下去。
“這麼大一股藥味,羅傑,你病了?”安洛進來問道。
“就是頭有點疼,沒什麼大事。”
安洛摸摸他頭,不燒,就說道:“有什麼不舒服,就說出來,别自己悶着。”
羅傑總共熬了四次藥,第四次他已經将藥湯送到嘴邊了,肚子裡傳來不輕不重地一下,讓他徹底崩潰。
“爸爸,我該怎麼辦?爸爸,我該怎麼辦?我不能留下來,可肚子裡的孩子該怎麼辦?”羅傑蜷縮在牆角,痛苦地揪住頭,媽媽很早去世,他和爸爸相依為命這麼多年,如今爸爸病重,他連守在身邊也做不到。安布,本應該是最了解他的人啊,為什麼他要這麼做,為什麼要讓自己又一次懷孕?他是想通過這種方式留下自己嗎?可以理解但要自己怎麼原諒他?
“安布……”
羅傑最近的狀态很不好,家裡人都感覺到了,經常夜裡做夢驚醒,而且明顯疏遠安布,想請青喬藥師來給他看看,他又堅決不同意。
也是這段時間,部落裡開始有些閑話傳出來,朱希不肯再找伴侶,安布就幫着打了上門來的獸人,于是很多人都開始認為朱希和安布是一對,再加上兩人自小一起長大,關系一直就挺好的,當年如果安布沒有離開部落,和朱希舉行儀式的就不是錦葵了。現在錦葵去世,兩個人重新在一起似乎也成了理所應當的事情。
安布以為羅傑是聽了閑言碎語,心裡不舒服,就和他解釋:“羅傑,我和朱希什麼事情都沒有,你不信我嗎?”
羅傑低頭摘膝蓋上淺籮筐裡的新鮮荠菜和蒲公英,擡頭淡淡地瞥他一眼,并不答話,他是知道安布和朱希沒什麼,這點自信他還有,可是除此之外呢,他還要相信什麼。
“你最近怎麼瘦了這麼多,咱舉行儀式,羅傑?”安布蹲下|身,摸摸他的臉。
羅傑抿抿嘴,竭力壓制着兇口劇烈翻騰的躁動,舉行儀式?有什麼儀式可舉行?
安布不知道他的心中所想,有點不好意思的撓撓頭,笑道:“羅傑,你等我一下,我給你看樣東西。”轉身跑回屋,帶着一個半米長的乳白色獸齒出來,這是一種叫劍齒獸的動物身上取下的,雄性劍齒獸生性好鬥,勇猛異常,露在外面的獠牙非常尖利,獸人一向以單獨能獵到一隻劍齒獸為驕傲,如果在舉行儀式時,獸人能夠送給自己雌性一把劍齒獸打磨的骨刀,那幾乎就是最好的禮物。
“這是我自己在外面流浪時獵到的,本來想等着咱們舉行儀式的時候再送給你的,我還在上面雕了東西,做了很久,我再趕幾天就能完工了,你看看,能看出是什麼嗎?”
羅傑本不想搭理他,但見他滿眼欣喜的期待,還是轉頭去看了一眼,心下微微動容,石屋,湖水,遠山,竹林,……尤其細緻的是還有一個人靠着一隻豹子在睡覺,雕得并不是很好,外人也許隻能看個大概,可羅傑親身經曆過,怎麼能不知道,比起他在現代見到的精緻骨雕藝術品差遠了,但看得出是很用心的。
“我那時候白天趕路,晚上停下來就做點,本想着見面就能送給你的……”
“安布……”羅傑啞聲打斷他,他已經從安森那裡知道安布出走那兩年是去尋找自己。
安布擁着拍拍他的背,柔聲說道:“我很快就做好了,到時候咱們就舉行儀式,等咱們有了孩子,我就拿給他看,也讓他知道他阿爹和阿麼是怎麼認識的。”
說到孩子,羅傑閉閉眼睛,心腸重新冷硬起來,不可以原諒,原諒就代表又一次的妥協放棄,他推開安布,神色平淡道:“不會有孩子的。”
“什麼意思?”安布一頭霧水。
羅傑拉着他的手放到自己小腹上,盯着他的眼睛,一字一句地冷酷道:“這裡,在三天之前有個孩子,我―打―掉―了。”
作者有話要說:終于可以文了,今天晚上一直數據錯誤,進不來後台,勝利的曙光終于出現大米面前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