展小憐一點都沒有人家是幫忙的自覺,這些又不是她去三顧茅廬請來的,是方清閑主動聯系她的,她幹嘛要去給他們當龜孫子?
新鋪面裝修完成後,晾了半個多月,裡面裝修其實就是粉刷了牆面,鋪了地闆,把原本的大房子隔成幾個隔間,燈飾上做了修改,其他也沒怎麼大動。
等牆面差不多以後,展小憐開始安排人員螞蟻搬家似的搬東西,穆曦傳媒慢慢的從那個胡同巷子農家院子裡搬到了最新的鋪面裡,展小憐站在外面,看着工作人員把幾個訂做的塑料大字扛着往門頭上裝,走遠了看看覺得沒有歪,點點頭:“就這樣,挺好的。”
屋裡還有股牆面膠的味道,辦公室裡各個房間的門窗都被打開透氣,展小憐挨個房間看了一遍,屋裡女員工都在打掃衛生,裝修剩下的東西堆放在一間屋子裡,正有人收購站的人在裡面整理。屋裡雖然亂,不過人氣很盛,屋裡的味道有點大,有個女同事一邊擦桌子一邊笑着跟展小憐說了句:“展小姐,我們這屋是不是應該買點盆景過來吸吸毒氣?要不然我們進來就聞這味,中毒了。”
展小憐想了想,擡腳就往外走:“那我現在就去看看,可别時候大家都沒法工作了。”一邊走一邊跟一個男生喊了句:“周學長,陪美女出去買幾盆植物回來,美女需要勞力!”
周學長跟另外一個男生把複印件擺放在角落,插上插頭試用了一下沒問題,趕緊站起身跟展小憐應了一句:“來了!馬上就到。”
跑去前台下面拿了一瓶礦泉水擰開,周學長一邊喝了一口一邊往外走:“去哪買?我知道最近花鳥植物市場也是在城南,我們待會運回來估計很麻煩,三輪車隻能運幾盆,總不能找大車吧?那也太貴了。”
展小憐一邊走一邊說:“我們去那邊菜市場看看,又買不了多少盆,實在不行我就去‘絕地’搬幾盆回來。”
周學長無語了:“人家把你當偷打。”
展小憐白了他一眼:“怎麼會?我可是認得裡面的方總經理,誰敢當我是偷?”
菜市場哪裡有買這個的,有買的那價格也特别貴,展小憐他們要七八盆,這一算起來價格就貴的離譜了。超出預算,展小憐就是琢磨訛穆曦老公公司的東西。先給方清閑打了個電話,方清閑還奇怪這丫頭怎麼這個時候給她打電話了,話說他還想着啥時給展小憐打電話呢,有事要找展小憐來着。
電話接通了,展小憐在那邊喜氣洋洋的說話:“方總經理,是我呀,好幾天沒去看你了,今天去看看你呗。有沒有時間啊?”
方清閑一聽展小憐說什麼要去看她什麼的,就知道肯定沒好事,每次展小憐說這話方清閑就麻煩,這次肯定也沒啥好事。
展小憐帶着周學長直接殺了過去,展小憐在方清閑辦公室内轉了一圈,眼珠子滴溜溜的轉了一圈,很客氣的問他:“方總經理,你們公司這些盆景哪裡弄來的?我怎麼找不到這種有防輻射功效的盆景呢?”
方清閑看着自己房間角落的那一大盆植物,有種這東西馬上就不是自己的錯覺,臉上很淡定的說了句:“這個是公司訂的,有人送貨上門,你們也打算弄些盆景?”
展小憐立刻星星眼的看着方清閑,說:“方總經理,您真是善解人意,我們大股東穆小姐的辦公室要多放幾盆防輻射的植物,可惜一直沒找到這麼大,方總經理,您竟然知道我們的打算,真是太謝謝了!穆小姐枕頭風一吹,方總經理絕對要發大财。”
方清閑:“……”他什麼都沒說,關鍵是他下面還有話要說,他是打算說要不要把那家盆景公司介紹過她的……
展小憐這會想訛人家東西,臉皮厚的要死,隻要能搬走一盆,剩下的就有希望,立馬把周學長喊進來,直接了當的問:“周學長,你看看方總經理房間裡這幾盆,那盆最差,我們挑個不好的,放穆小姐辦公室。”
方清閑一聽展小憐這話,頓時覺得蛋疼無比,能搬進辦公室的就沒有不好的,頂多有這個長的大,那個長的小的,哪有什麼最差的說法?這話從這丫頭嘴裡過一遍,都變味了,這要是讓李晉揚知道了他把他房間裡最次的一盆植物搬他小嬌妻辦公室當裝飾品,還不得把這玩意砸他頭上了?
方清閑趕緊站起來,指着另外一盆植物說:“要搬就搬大的,搬什麼小的呀!”
展小憐笑的跟小老鼠偷油得手似的,跟周學長一點都不客氣的把那盆大植物搬走了,臨走還好心的幫方清閑把辦公室的門給關上了,等展小憐走了以後,方清閑原地坐了一會,突然想起來了,哎,那丫頭憑什麼來“絕地”把他辦公室的東西搬走啊?穆曦傳媒跟“絕地”是完全不同的兩個公司好不好?東西能混用嘛?
回頭又一想,算了,“絕地”下面的人都被穆曦傳媒那兩丫頭使喚遍了,也不差這一盆植物了。
方清閑還真是算錯了,展小憐的臉皮已經厚到家了,反正有孕婦穆曦頂着,她頭頂上有人罩,她怕什麼呀?把公司的錢省下來是正經。方清閑還以為就自己辦公室一盆植物就算了,結果兩天以後,他發現助理辦公室的門口的那盆植物也不見了,再一問,說是展小姐帶了兩男人搬走了,搬的時候還說來額,方總經理辦公室的植物都被搬走一盆,别人一聽這話,啥話都不敢說了。
方清閑有點傻眼,又特地去了其他地方,發現除了自己那屋的是插隊意外,其他地方的都是按照順序搬的,每個房間一盆,挨個不賴,短短兩天,已經被展小憐搬走了四盆大植物,四盆小植物,還有兩盆笑仙人球。
方清閑:“……”這偷植物的小老鼠是不是偷大發了?
展小憐把搬回來的植物四處擺放,人家一看那些盆景就不像普通市場買的,放植物的盆子花紋都特别别緻,就像是藝術品似的,展小憐大刺刺的說是“絕地”方總經理送的,一直跟着展小憐的周學長聽了直翻白眼,他要是沒記錯,這些東西絕對是他們偷偷摸摸連蒙帶騙搬出來的。
植物擺好以後,展小憐覺得自己辦公室也差一個,穆曦辦公室還擺放了兩盆,自己屋就一個,應該再擺一個才對,想着什麼時候再去弄一盆回來。
公司大部分東西都搬了過來,還有些東西慢慢往這邊拿,在正式搬遷成功之前,展小憐又開始四處活動。
展小憐活動的第一個對象就是擺宴市市長蔣笙,展小憐的理由冠冕堂皇,穆曦傳媒發展到今天,和蔣市長當初設立創業基金有着不可或缺的幫助,如果沒有蔣市長設的這個基金項目,穆曦傳媒也不會有發展運轉的資金,所以公司喬遷之喜邀請的第一個人就是蔣笙。
蔣笙收到請帖之後沒有說去不去,隻是跟展小憐道了聲謝,展小憐當然不可能強求,人家是一市之長,平時忙的很,這裡視察那裡開會的,哪可能會記得一個小公司的開業?邀請函遞出去以後,展小憐就開始邀請媒體記者,人家一聽蔣市長有可能來,記者就覺得這是好的新聞标題。
不管這兩樣有沒有成功,展小憐直接抓着這兩東西殺到了方清閑面前,“方總經理,我們公司喬遷之喜,蔣市長和媒體記者都會過去,您有沒有興趣過去湊湊熱鬧?”
方清閑挑挑眉:“蔣市長?”
展小憐睜着她毛茸茸的大眼睛,說:“是啊,蔣笙蔣市長,我們公司有今天多虧了他當年設立了創業基金,要不然我跟傻妞也想不起來開公司啊。”
方清閑好笑的看着她:“蔣市長說去了?”
展小憐理所當然的點點頭:“可不是,蔣市長說要是那天不忙,就過去,我現在就盼着他老人家那天别忙呢。”
方清閑笑着說:“那行,如果那天我不忙的話,我就過去。”
展小憐一聽,立刻從方清閑對面的椅子上蹦起來,忽一下探着身體盯着方清閑的眼睛,說:“方總經理,這可是你答應的,你可千萬别放我鴿子……哦,對了!”展小憐突然從身上掏出一張紙和筆送到方清閑面前,“方總經理,您有什麼祝福語想跟我們穆曦傳媒說的?您可以寫在上面。”
方清閑一臉奇怪的看着她問:“寫這個幹什麼?”
展小憐理所當然的說:“還能幹什麼,當然是送花籃的時候要用到,花籃錢就我們自己公司出了,方總經理就把你想說的話寫上就行,到時候我會讓人家寫上去的。”
方清閑哭笑不得的看着她:“你不會也是這樣跟蔣市長說的吧?”
展小憐點頭,“是啊,不過人蔣市長大方,說他到時候肯定會送花籃的,他自己寫上,不用我操心。”
方清閑本來想寫的被她這樣一說也不寫了呀,這算什麼事呢,他要是寫了就意味着他不大方,讓她操心了是吧?方清閑擦汗:“那個,小憐,我這邊……你也别操心了吧。”
展小憐滿意而歸。
從方清閑的辦公室出來,展小憐熟門熟路的等電梯,等到一半的時候身邊多了個人一起等,展小憐開始沒注意是誰,等電梯等到了進去以後,才發現身邊的人是邊痕,展小憐立馬咧着嘴小嘴跟邊痕打招呼:“喲,邊律師好呀。”
邊痕輕描淡寫的看了她一眼,從鼻孔裡輕輕“嗯”了一聲,然後扭過頭看着前方,也不說話。
展小憐一點都沒覺得人家不搭理她有啥不好意思的,展小憐就跟伸着腦袋跟邊痕說話:“邊律師,最近忙不忙?”
“還好。”邊痕一聽就是敷衍的說了句,展小憐聽了壓根不生氣,繼續跟他說話:“哦,那邊律師工作效率高……哦,對了!”展小憐裝着一副剛想起什麼的樣子,從胳膊下夾着的文件夾裡掏出一個紅色的請帖出來,送到邊痕面前:“邊律師,我們穆曦傳媒搬遷了,要弄個慶典之類的,邊律師那天要是有時間,過來湊湊熱鬧呗。”然後展小憐掰着手指頭挨個數:“我們擺宴市的蔣市長說了要去,擺宴市的各大媒體我都聯系過了,有五家都說要去,方總經理也說了要去,還有我請了八位模特喲,很高很漂亮的模特喲,邊律師你要是娶了不定就有豔遇,你過來湊湊熱鬧呗。”
邊痕居高臨下的從眼角縫裡睨了展小憐一眼,說:“沒興趣!”
展小憐原本一臉跟邊痕搞好關系讨好表情,一聽邊痕不客氣的回絕了,那小臉當時就垮了,手裡捏着紅色的邀請卡,鼓着小嘴,小臉兩邊鼓起來,看着就跟裡面塞了兩鹌鹑蛋似的,一看就是現在不高興的模樣。
電梯到了,邊痕率先走吃電梯,展小憐氣鼓鼓的也跟着走了出去,走出去以後才發現自己剛剛顧着跟邊痕說話,忘了按電梯到一樓,直接跟着邊痕到了地下車庫,展小憐站在原地,車庫看着暗乎乎的,電梯門口的等還是暈黃的,展小憐覺得但凡車庫的地方總有點陰森,報紙小說裡不是老說車庫這些地方,老是會有些亂七八糟的命案之類的?
展小憐趕緊跑到電梯門口,結果發現電梯直接往上升了,都不知道啥時才能下來,她伸手在上升按鈕上按了好幾下,電梯直線上升,展小憐心裡有點慌慌的,又趕緊跑回頭,一眼搜索到邊痕上了一輛銀白色的車,她一看,撒開腳丫子就往那邊沖,“邊律師!等等我!”
邊痕正把車從停車位上開出來,隐約聽到有人在喊,從後視鏡裡也看不到人,直接打着方向盤,開到通道上,倒車,調整位置,一打方向盤,一邊打算順着通道往上開,展小憐嗷嗷嗷的沖過來,邊痕那車根本就沒停,車門被她一把拉開。
這冷不丁竄出個人真是把邊痕吓了一跳,關鍵是他車沒停穩,這萬一出什麼事怎麼辦?車一停,展小憐立馬就爬了進來,一邊坐好系安全帶一邊氣喘籲籲的說:“邊律師,我做過電梯了,帶我走幾步呗。”
邊痕扭頭看着她,面無表情的說了句:“男人的車和床一樣,女人都不能随便上,你這樣上了我的車,和主動爬我的床有什麼區别?”
展小憐頭也沒擡的回了句:“有區别,我現在穿着衣服。”
邊痕沒開車,嘴裡直接說了句:“下車!”
展小憐好不容易追上來,下車也是出了車庫才下,她傻了才現在下車呢,賴在車上不走,“我待會下。”
邊痕握着方向盤的手指動了動,“我趕時間,下車!”
展小憐就覺得奇了怪了,就不信一會功夫都不行,還趕時間呢:“我出了車庫再下車,趕時間你就趕緊開車。”
邊痕斜了她一眼,什麼話沒說,直接啟動車輛直接開了出去。
車出車庫,行到一個三岔路口的地方,展小憐急忙指着路邊嚷嚷:“停車!停車!我就要在那邊下車!”
結果,邊痕跟沒聽到似的,直接拐彎上路,展小憐急的嗷嗷叫:“喂喂!邊律師……我要在那邊下車啊!停停停!這邊停車也行……哎,我說你怎麼就不知道停車呢?”
邊痕一邊開車一邊說:“我說了是你自找的。”
展小憐看了看外面的方向,也不知道他要去哪,總不能跳車吧,無可奈何的問:“邊律師,你要帶我去哪啊?”
邊痕的車開的飛快,嘴裡說了句:“不是要帶你去哪,而是你要跟我去那。”
展小憐沒好氣的沖了句:“那你好歹告訴我是哪裡吧?”
邊痕扭頭看了她一眼,慢悠悠的收回視線,說:“下午是我義工時間。”
展小憐瞪大眼睛:“哎?”
邊痕理所當然的說了句:“怎麼?你們都沒有這樣的習慣?閑暇之時,舉手之勞,可以幫助到别人的,我覺得是件很享受的事。”
展小憐看了邊痕一眼,又看了一眼,忍不住說了句:“看不出來邊律師還有這種愛好。”
邊痕直接回了一句:“這不是愛好。”
展小憐點頭,“曉得,這證明邊律師有課熱心助人的菩薩心腸,”說着,展小憐對邊痕抱拳晃了晃,嘴裡虛情假意的說道:“佩服佩服。”
邊痕懶的跟她說話,車從大路之間拐進一條不大平整的小路,展小憐在車上被晃的頭暈腦脹的,差點吐出來,不多時,車停在一個紅頂瓦房面前。
邊痕停好車,解開安全帶下車,展小憐坐在車上沒動,從車玻璃後面看着外面,大瓦房前面有一塊泥土地,很平整,停了一輛黑色的私家車和兩輛電瓶車,泥地上面還豎了一根鐵柱子,柱子上方飄着一面紅色的國旗,國旗的下方是瓦房自帶的院子,院子裡面有孩子的玩鬧聲,展小憐心裡還說這是什麼地方啊?怎麼會有這麼多小孩的聲音?
正好奇的想着,邊痕突然走回來問了句:“我要兩個半小時,你是要在車上還是要下來?”
展小憐一聽兩個半小時,趕緊伸手解開安全帶:“我下車,過去看看這什麼鬼地方。讓邊律師吃飽了撐的往這跑。”
邊痕拉開後車門,從裡面拿出一個提包,鎖上車門直接往前走,展小憐急忙跟在他後頭,地上高低不平的路對展小憐腳上的高跟鞋那就是克星,展小憐走的特别狼狽,好不容易走到大瓦房的門口,門裡面關着很多孩子,有大有小,正圍在一起做遊戲,這些孩子看起來很快樂,和所有孩子一樣笑起來很可愛很天真,要說這些孩子有什麼不同的話,那就是這些孩子都有生理缺陷,有的腳是坡的,有點唇是裂的,還有的是白化病兒童……
展小憐自幼生活在一個完好的家庭中,有一個非常良好的生活環境,她身邊的孩子都是健康的,都是有人疼有人愛的,展小憐超強無比的記憶力,從來沒有接觸過這樣一群不同于其他健康孩子的龐大群體。
展小憐急忙倒退幾步往後一仰,這才注意看到大瓦房門口有一個木頭做的牌子寫上的“XXX兒童福利院”的字樣。
邊痕往門口一站,那些孩子立刻圍了過來,隔着大鐵門,一個個仰着小臉對邊痕一個勁的嚷嚷,雖然人多嘴雜,不過展小憐還是聽出了這些孩子都在用自己的方式歡迎邊痕的到來。
帶着孩子們玩的是兩個穿着義工服裝的年輕人,一男一女,看到邊痕很熟悉的跟他打招呼:“來了?辛苦了,孩子們早上就開始念叨你們了。”
邊痕語速緩慢的用中文說道:“抱歉,出了點小意外,晚了幾分鐘。”
那兩人看到邊痕身後的展小憐,“這位是……?”
邊痕皺着眉頭看了眼展小憐,攤攤手,說:“不小心帶過來了。”說着,他提着手裡的包,直接進了一個房間,從裡面出來以後,展小憐就看到他換了一身衣服跟那兩人一樣的服裝,出來以後對着那群孩子拍了拍手,用英語大聲的說道:“好了孩子們,我們現在要進教室了。傑克和傑瑞非常想念你們……”
展小憐瞪大眼睛,眼睜睜的看着邊痕用一種極其熱情和年輕的聲音把那群孩子帶進教室,孩子們用稚嫩的聲音用英語說着簡單的單詞:“我們也想念你!”
展小憐抿了抿唇,看着院子裡剩下的幾個年紀特别小的小孩,她默默的走到一邊,手托腮看着那幾個小孩不說話。那兩個義工見展小憐不說話,也不知道說什麼,開始帶着那幾個年紀小的小孩做遊戲,做了一會其中一個手機響了起來,那人拿起電話放到耳邊,嘴裡應着話,半響挂了電話以後跟另一個女生說了句:“哎不行,我今天得提前走,公司出了點事,我得去解決下,一個小時候以後阿青他們就會過來,孔阿姨晚些時候也回來。辛苦你了!”
女義工點點頭,“你趕緊去吧,這裡不是還有他在嗎?不急。”
那人趕緊進屋去,出來以後立刻西裝革履換了一個人,跟展小憐點點頭,趕緊走了出去,打開那輛黑色私家車的車門,直接開車走了。
展小憐伸手抓了抓頭,繼續坐着沒動,一個留着鼻涕的小孩挪到展小憐面前,說挪一點都不過分,孩子的兩隻腳長的跟其他小孩不一樣,人家是正常的腳,他的兩隻腳是反着的,走路的姿勢都很奇怪,他對着展小憐吐泡泡,嘴裡還奶聲奶氣的說了句:“姐姐……”
那邊女義工急忙過來拉着那小孩的手往孩子堆裡走,“你别理他,這孩子就喜歡跟陌生人說話。”
展小憐急忙擺擺手:“沒事沒事。”頓了頓,展小憐忍不住問了句:“這些孩子都是附近人家的孩子?”
那女義工聽了不由笑了笑,摸摸那小男孩的頭,說:“不是,都是些被父母抛棄的孩子,你也看到了,這些孩子都是有缺陷的,如果沒人管,說不定有些很小的時候就死了,有些就算能長大,也是流落街頭。”
展小憐抿了抿唇,抱着胳膊沒說話,半響,她從椅子上蹲下來,對着那個小男孩招招手:“過來,姐姐跟你玩。”
小男孩立刻松開女義工的手,走到展小憐面前,伸手牽着展小憐的手往孩子堆裡走:“玩。”
展小憐的性子本來就是那種跳脫的,一旦融入進去立馬就放開了,一會功夫後,她從茫茫然到哄着小家夥們笑嘎嘎的,邊痕講完課從屋裡出來的時候,就看到展小憐半跪在地上,兩隻手豎在頭頂上,對着那群小孩子搖頭晃腦:“我是什麼小動物?我是什麼小動物呢?我是小豬嗎?還是我是小兔子?”
幾個小奶娃争先恐後的搶着回答:
“小驢子……”
“小兔子!”
“小豬。”
邊痕站在門邊看了一會,身後有孩子從裡面出來,他往邊上站了站,再擡頭看時,發現那幾個小奶娃正努力湊到展小憐面前,在她的臉蛋上一人親了一下。
“邊律師!”展小憐從地上站起來,擡頭看向邊痕,對着邊痕揮舞着小手:“這邊這邊,我們是不是該回去了?”
邊痕把視線從展小憐身上慢悠悠的移開,擡腳進了那間小房間,再出來時,又是那個冷面如霜的邊痕。
和裡面的孩子們道别,展小憐直接拉開車門坐了進去,捂着嘴巴直打呵欠:“邊律師,你可别告訴我還是趕時間,好歹讓我在恰當的位置下車吧。”
邊痕沒說話,直接啟動車輛開車上路。車到展小憐想要的地方停下來,展小憐下車以後突然聽到邊痕問了句:“下次有沒有興趣再去?”
展小憐愣了下,然後才明白他說的什麼意思,那個地方問自己要不要再去了。說實話,展小憐不想去,是真的不想去,不是因為别的,而是她有種逃避的心裡,不希望自己眼睛看到的那些是真的,那些肢體殘缺孩子的存在,對展小憐的心裡來說太過殘酷。
她可以接受一個被人父母呵護的殘疾孩子,卻接受不了一群被父母抛棄的孩子們,她看到那些孩子,有種膽顫的感覺。展小憐覺得,自己不适合那樣的工作,那會觸動她心裡最無助的一面,被抛棄的和被遺忘的,不被愛,可是卻真實存在在這個社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