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果要報仇,就要擁有權力,至高無上的權力。但是如果想要擁有權力的話,那就必須要結交權貴或者是把自己變成權貴。
現在郭笑天想把自己變成權貴恐怕不是一件容易的事情,但是如今有機會接觸到權貴,甚至完全有可能成為權貴的得力手下,這種機會,郭笑天為了報仇的話,那是絕對不能放過的。
郭笑天取出那塊兒腰牌,又一次端詳了一陣,這塊兒銅制腰牌,恐怕以後就要成為自己報仇的證據,更是報仇的唯一線索,但是郭笑天卻想不到有誰可以幫自己辨認這塊兒腰牌,于是決定還是暫時好好收藏保管,必要之時再拿出來。
錢婉兒看着郭笑天,大概猜到了郭笑天的心思,所以走了過去輕聲說道:“君子報仇,十年未晚。這是郭大哥曾經對婉兒說的話,婉兒一直都覺得很有道理。現時,婉兒知道郭大哥剛剛有所成就,栖身立命尚可,報仇雪恨卻遙不可及,隻有蟄伏等候。婉兒希望郭大哥千萬不要輕率而行,萬事皆以小心為上。”
郭笑天笑了,一直以來,郭笑天都知道錢婉兒是一個通情達理、有情有義的人,當然不會催促自己報仇,但是家仇始終卻是自己和錢婉兒無法逾越最後一道防線的症結所在,所以郭笑天心中倒是比錢婉兒更着急報仇雪恨。
郭笑天心中堅信,竹間居士應該還會主動來找自己,于是也開始盤算到底應該怎麼結交這個權貴。
其實郭笑天也分析了代王府的形勢,憑自己跟鳳儀書生的交情,結交代王府那代王世孫應該也不是難事。隻是柳煙之死,還有錢甯被閹,雖然并非那位世孫本意,但是卻都跟他有些幹系,所以郭笑天倒是更願意去結交這位廣靈王之子,倘若日後廣靈王能夠世襲代王之位,郭笑天覺得說不定對于報仇來說就是希望更大。
既然選擇了站在廣靈王之子這邊,郭笑天也開始尋思怎麼幫這位竹間居士謀取權勢,思來想去竟然并無妙策,倒是兇狠惡毒的招式反而更是簡單直接,那就是讓代王世孫去死。
郭笑天故意問錢婉兒:“娘子,倘若相公為了報仇雪恨,卻傷及無辜,甚至連累了其他本不相幹的人,更是有人因此失去性命,如何是好?”
錢婉兒似乎從未考慮這個問題,所以聽到報仇會連累無辜,反而有些不知所措。
“郭大哥,爹娘的慘死,雖是婉兒心頭之恨,但是俗語有雲‘冤有頭,債有主’,倘若為了報仇而傷及無辜,甚至連累他人性命,婉兒心中定然愧疚,倒不如将仇恨擱置,不報也罷了!”
郭笑天笑而不語,心中暗道:快意恩仇,如果都是這般瞻前顧後,有所顧忌,那江湖兒女恐怕就不會隻想着報仇雪恨了。殺了仇人,仇人也是人,仇人也是爹娘養大,自然也有兄弟姐妹親戚朋友,仇人死了,也必然有人想為他讨還公道。如此一來,冤冤相報何時了啊?
可是,郭笑天卻很清楚,道理雖是如此,但是有些事情卻偏偏是無法講理。當日錢文旭和張氏對郭笑天那是有救命之恩,況且還有數十條水洞村那些無辜的村民的性命。于情于理,郭笑天都無法置身事外,更不能一笑泯恩仇,所以郭笑天隻能存大義之情,而去憐憫之心。
唉!
郭笑天長歎一口氣,說道:“成大事者必不拘小節,一将功成萬骨枯啊!”
果然不出郭笑天所料,又過幾日,竹間居士果然派人送來書信,邀請郭笑天再赴會賓樓一聚。
這次與以往不同的是,那家丁送來書信之後,便一直在郭笑天住處守候,直到郭笑天夜間歸來,原來是竹間居士要那家丁不但送了書信,還要跟郭笑天本人會面交代。
家丁傳話道:“郭公子,我家主人請公子明日午時務必前往會賓樓相聚,事關緊急,請郭公子勿再失約。”
郭笑天說道:“既如此,勞煩這位兄台轉告竹間居士,就說郭某人明日一定準時赴約,至于前些時日的失約,還勞煩這位兄台轉達郭某人的歉意。”
那家丁聽後大喜道:“如此甚好,小的這就回去覆命。”
等那家丁走後,郭笑天這才細看那封書信,頓時大驚失色。
“自會賓樓一别,竹間居士三番四次誠意邀約郭少兄,皆為所拒。竹間居士惜才,歎服郭少兄辭賦文采,卻更驚歎于少兄心細如絲。明日之約,事關緊急,以此為界,自然敵友分明。誠意至此,請郭少兄明日午時于竹閣相見,竹間居士敬上。”
錢婉兒奪過書信,仔細看了一遍,卻不明郭笑天為何驚慌失措,随口問道:“隻是一餐酒宴邀約,郭大哥又何必如此慌張呢?”
郭笑天将錢婉兒引入内室,正色說道:“那竹間居士極可能是廣靈王之長子,如無估錯,這位竹間居士定有野心圖謀。雖然我郭某人隻是青樓唱詞師傅,但是上次卻不小心随口作出那幾句胡言亂語的詩詞。說者無心,聽者有意,若非那竹間居士還有心招納,否則禍從口出,想必我跟娘子早就死于非命了。”
錢婉兒驚道:“那日郭大哥的詩詞,竟然會招惹殺生之禍嗎?”
郭笑天嗟歎道:“原本是無心之作,即便有心,也絕非本意。隻是一時間似乎洞悉了那竹間居士心中惡念,已然惹禍上身,隻是之前不知而已。自從我四處打聽代王府消息,清楚代王府形勢之後,才明白自己當日的一番無心之語,卻偏偏是惹來極為兇險的禍端。現在騎虎難下,除了投靠那位竹間居士,獲取其信任之外,别無他法。”
錢婉兒還是不明白,但是看到郭笑天說得如此嚴重,也擔心郭笑天的安危。
“郭大哥,明日午時婉兒還是陪同郭大哥一同前往吧。要是郭大哥有什麼三長兩短,婉兒也不想苟活于人世。”
郭笑天抱着婉兒,輕聲說道:“明日倘若娘子獨自一人,反而更讓我心有顧忌,一同前往卻是甚好,隻是娘子不能因為我的生死而看輕自己的性命,否則我就算是死,也不會安樂的!”
錢婉兒卻伸出小手堵住郭笑天的嘴嗔怒道:“不許輕言生死,郭大哥,婉兒的心意已決,不必多說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