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們的想法很好,确實有利可圖,但你們要買鮮卑寶馬,甚至大宛汗皿馬,這些寶馬你們找我沒用啊。隴縣哪裡有那種寶馬。”
馬宗臉上滿是奚笑看着張世平,在他看來這個長着娃娃臉的青年簡直異想天開。如今這般光景,想要買鮮卑駿馬就隻能由北地郡越過漢朝邊境長城入鮮卑國境才行,且不說那裡如今正是兩國交戰的戰場,就是和平年代想要越過長城都幾乎是不可能的事情,何況如今兩國邊境盡是箭弩拔張,更本就是無稽之談。
再說大宛汗皿馬,不說汗皿馬就是在大宛國都數量稀少,單說這涼州到大宛國将近萬裡路程,途經戈壁、荒漠、雪山多重地貌。别說沒有熟識路途的向導,就算找到向導去三支商隊能否回來一支都是未知數。
君不見,那土匪頭子李谌不就将巢穴藏在戈壁深處掠奪來往商旅嗎?
敢于在絲綢之路上賺取金錢的,無論商人還是盜匪,都是将性命抛之腦後的亡命之徒。
張世平娃娃臉上有些委屈,他說道:“馬二爺,還請您高擡貴手幫我們一把,我兄弟二人已經無路可退了。”
馬宗将雙腿張開換了個舒服的姿勢,伸手挖了挖耳朵,皺着眉頭問道:“某家真是愛莫能助,你二人為何一定覺得我能幫你們買到寶馬呢?”
“在隴縣我們問了許多人,他們都說我等異想天開,但有幾個商人讓我們來找您,說這事情如果馬家二爺肯幫忙的話就有一線成功的希望。”
得到這個答案,馬宗哭笑不得。他不知道自己何時在隴縣有了如此威信,居然教人相信在這個節骨眼兒上他馬宗能幫人買到鮮卑寶馬,甚至是汗皿寶馬。這根本就是不可能的事情。
馬宗攤開雙手,搖了搖頭,說:“恐怕教二位失望了,馬二沒那麼大能耐,二位請了。”
說着,馬宗就要離開。這時候蘇雙突然拉住他,說道:“你,護衛。我,買馬。錢,平分。”
張世平也急忙說道:“馬二爺留步,二爺路子廣手下多,您出人護衛我們負責買馬,到時候千裡馬賣到洛陽金子咱們三七開,如何?”
關羽前往西域前說過,财帛動人心。馬宗不但記得這句,馬宗還記得,在遇到第一波刺客後,關羽還說過,有錢拿也要有命花。馬宗依舊不打算答應他們兄弟二人,但這兩兄弟如此堅決的态度,讓馬宗起了一絲好奇心,一匹寶馬賣百金,三分就是三十金,那得是多少錢啊。
馬宗歎了口氣,道:“去鮮卑買馬,會死人的你們知道嗎?”
出乎意料的,蘇雙與張世平難得和諧了一次,二人都非常認真地點了點頭。
馬宗一看一樂了,就地盤腿坐下說道:“知道會死人,你倆為啥還非要這麼不惜命呢?”愣了半晌,他歎了口氣,說道:“你倆要非要買好馬,就在涼州張掖郡,丹山軍馬場,武帝那會大宛汗皿馬跟匈奴馬混皿配的種,是我漢家天下一等一的好馬,我走門路幫你們弄出幾匹來,你們拿去南方荊州揚州去賣,不會死人,價錢一樣能翻十倍。怎麼樣?”
倆人還是動作一緻的搖頭,氣的馬宗直跳腳。馬宗實在是拿這倆人沒脾氣,你說真給他倆敲折腿扔到彰山去,又覺得有點于心不忍。可讓他倆好好活着吧,這倆小王八蛋不知道從哪兒道聽途說的馬宗有能耐就這麼消遣他,賴在他這不走了。
馬宗有什麼好辦法,馬宗是個脾氣暴烈的人不錯,可他不是個壞人。無冤無仇就給這倆牛皮糖痛打一頓也有悖他的為人處世之道。長久以來馬家人能在隴縣地界有不錯的聲望與口碑,都是因為馬家人對于外人有求必應,你找我幫忙就是看得起我,我就盡力幫你把問題處理好了才行。
可這一次真讓馬宗犯難了。
“要不咱們這樣,你倆也别給我這兒硬耗着,不是個事。你倆跟我說說,到底有啥難言之隐讓你們連丹山軍馬場的駿馬都看不上,非要去走上千裡萬裡去買那勞什子汗皿馬。我再想想有什麼能幫上忙的。行不?”
長着一張天生笑臉的張世平歎了口氣,說道:“馬二爺,實不相瞞。我兄弟二人此次來涼州本是打算去休著屠部落買上百匹駿馬回洛陽賣,來的時候将所有本金都買了絲綢茶葉,還借了同鄉二十金。本來這錢也不算多,過來買了馬趕回去賣馬上就能還錢還能賺上一筆。卻不想來時遇上強盜,貨都被搶光了,如今本金隻剩十多金,在涼州買什麼都賺不到那麼多錢,隻能前往西域或是鮮卑買得寶馬才能賺到足夠的錢,值得拿命去冒險一試!”
說到最後,張世平的娃娃臉上已經染上了一絲瘋狂之色。
“富貴險中求!馬二爺,您給我們提供護衛,我們出錢去買馬,買到寶馬販往京師洛陽賺到的錢我們三七開,就是二八開都可以!”
馬宗瞪大了眼睛,說道:“不是,怎麼還越來越少…你說,你二,我八?”
張世平一拍幾案,說道:“不錯!您隻要找來可靠的向導,派出足夠的人手護衛商隊,流通南北的财富您拿八成,再多真不可能了。”
馬宗閉着眼睛沉吟着,他在做思想鬥争。
一方面是巨額的财富,一匹寶馬可獲八十金的利潤,他仿佛看到了成片的金光在他眼前閃爍,他一輩子都沒有見過八十金堆在一起是個什麼模樣。他很想在有生之年看一看,那麼一堆金子摞在一起,會變成什麼呢?
另一方面是一定的兇險,多少付出多少回報,他手下是有不少跟着他混飯的小兄弟。其中大部分都是敢動刀劍的遊俠兒,可護衛商隊,尤其還是前往大宛國、鮮卑這種九死一生的地方,他的手下隻是遊俠兒,不是業務繁忙的職業殺手,更不是排隊送死的流民。他的這些人手都是同鄉,熟識之輩,他不能就這麼為了些許财富将他們派去參加九死一生的活計。
如果他這麼做了,他這個大哥也就白他媽當了。
就在此時,茶館進來一個身着皮甲的健壯男子在候選耳邊耳語一陣又走出去,候選上前對馬宗說道:“大哥回來了,在家裡要你回去,說有要事相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