對馬越而言,出走轘轅關之後的際遇真是倒黴到家了。…≦頂點小說,
僥幸撤出轘轅關本是一大幸事,畢竟近五千兵馬的覆甲軍每日消耗都是巨量的,關中虛度十餘日,被數萬黑山軍圍攻早晚會被耗死在關内。因此無論怎麼看,撤出轘轅關的那個雨夜都是千載難逢的良機。問題就出在,大雨接連下了兩日,将士們帶着的存放糧草的木箱受潮,糧食許多在後來的幾日裡發黴。
糧草沒了,軍心便不穩了。再加上雨中連行的緊張與艱難使得數百名覆甲軍患病,從一往無前的涼州軍士變成軟腳下,别說穿戴重甲了,就連常規行軍都成了問題。
一下子,覆甲軍的可戰之兵三去其一,僅剩下三千六百名重甲騎士。傷兵與病患都被木闆做成的簡易車駕馱着,一步步前往他們的目的地——華陰。
他們必須走到華陰,沒有藥物隻是簡單的處理并不能完全使傷兵的傷口複原,何況接連的大雨使許多兵卒袍澤的傷口發炎,不出幾日便會加重傷情。
然而……
熊耳山下的官道上,先行的探馬斥候飛馬而回,幹淨利落地躍下駿馬匍匐在馬越身前拱手說道:“禀報将軍,前方十五裡有兩方兵馬正在對峙,堵住了我等的去路!”
“兩方兵馬對峙?”馬越皺着眉頭問道:“可看清他們打着誰的旗号?”
“回将軍,看旗号上一方是車騎将軍,南陽太守袁術的兵馬。另一邊是益州牧劉焉的勤王部隊。”
“袁術和劉焉?這下可就不好收場了。”馬越的手指輕叩在馬鞍上,皺着眉頭傳令道:“十五裡是嗎?咱們再向前五裡紮下營地,看看他們什麼打算。”
袁術、劉焉、馬越,這三家可都是老仇人了。熊耳山下的道路又比較狹窄,有那倆人堵在路上誰都過不去。況且,袁術和劉焉會讓自己的兵馬過去嗎?
馬越想到這兒,默默地搖了搖頭。
劉焉曾被袁術攻打,說起來他跟馬越沒什麼仇恨,但涼益二州地緣接近,馬越觊觎益州肥沃土地也是有年頭兒的了,何況心裡早就盤算着在三輔站穩腳跟之後就上表陛下分涼州漢陽、司隸三輔、益州漢中合雍州。打心底裡,他早就将劉焉這個割地為王的漢室宗親放置在宿敵的位置上。
袁術跟馬越自是不必說了,二人數次交鋒士卒留下的鮮皿與屍骨能将河水染紅,如今這狹路相逢,哪裡會為他讓出去路?
盡管都是勤王之軍,可馬越不信這倆能在半路對峙的家夥能有那麼大心兇同仇敵忾。
道路受阻,無法讓士卒得到良好的救治,馬越還沒說什麼麾下的将領們便已經跳了出來。就在覆甲軍紮營下寨的時候,馬超已經褪下重甲奔馬領着幾個斥候前驅而走,馬越在後面叫也叫不住,隻能任由他奔走。
閻行上前對馬越說道:“主公别急,孟起不是沖動之人,否則一定會率軍前行的。屬下猜想他多半是為了探明敵情,不會魯莽的。”
馬越沉吟着點頭,招呼馬岱率輕騎追趕馬超。随後吩咐徐晃等人先不要紮下營地,等馬超回來再說。自己則走到了傷兵營裡去探視那些受傷患病的袍澤。
營地就這麼被紮了下來,馬超則在晚些時候奔馬而回,飛馬躍下直奔馬越大帳朗聲說道:“叔父,侄兒去看了他們的營地,兩方相距數裡,士卒呐喊而不敢相攻,咱們沖過去吧!”
馬岱也尾随入帳,跟着點頭。
馬越轉頭問道:“我等并非隻有兵馬,還有幾百個受傷的袍澤與少量辎重,如果奔走到一半被兩方人馬夾擊當如何?”
馬岱說道:“叔父可以如此,您督帥輕騎先至,奔過敵軍營地對其營地反複抛射箭雨。侄兒們則督重騎及辎重傷兵随後跟上,重騎左右護衛,看他們哪個敢攻!”
“你們兄弟二人覺得可以一試?”馬越皺着眉頭,他有意駐馬與此便是為了不與勤王軍産生沖突,畢竟此次出征都是為了趕走黑山軍解除皇帝的危局。後面的戰争還需要他們,不到萬不得已他不願與任何率軍勤王的諸侯率先開戰。
更簡單來講,即便要開戰,對馬越而言也隻能在趕走黑山軍挺進洛陽再打。
諸侯争雄,說到底還是為了權柄。如果讓黑山軍将諸侯聯軍擊敗那意味可就不一樣了。各地諸侯還打不過叛軍,會給天下人何樣的感受?
但此時此刻,好像馬超與馬岱說的方法也是可行的。
以覆甲輕騎的機動遠射敵陣令其驚慌,随後辎重先行,在袁、劉二人心動之時再輔以重騎踐踏而過,多半兩人是不會追擊的。
當下,馬越抓起兜鍪扣在頭上說道:“傳令,全軍整備,準備強闖!”
覆甲輕騎與重騎分别列陣,安置在闆車上的傷兵亦配發了弓弩與短劍用來保衛辎重,不過片刻時間整支覆甲軍便整備完畢,馬越一聲令下,覆甲輕騎追随他率先出擊。
馬越領着王雙徐晃帶着千餘覆甲輕騎奔馳在前,甘甯督着九百步卒與車駕傷兵辎重,馬氏四騎則追随閻行督着千餘覆甲重騎看護車駕一同前進。
輕騎始終壓着速度,不敢距離重騎與車駕太遠,臨行至俱敵數裡,撒出去的斥候突然回報,前方兩支兵馬已經出營,各有數千人展開戒備。
他媽的,這就過不去了?
馬越氣憤地想要将兜鍪甩掉,最後回頭看了一眼戰意盎然的騎兵,招手喚來一名斥候說道:“你去前面告訴雙方,我們隻是借道前行,讓他們讓出道路來,同時停止對峙,向洛陽進軍。”
王雙拱手說道:“将軍,這事還是讓屬下去吧。”
說着,王雙從後面要過一杆大旗抓在手上,奔馬前驅。
馬越随後命後面的覆甲重騎跟上,加快速度向着前方行進。
袁術正在與劉焉對峙,他沒有下令率先進攻。
袁術雖然容易沖動,卻還是知兵的。這裡是司州地界熊耳山下難得的一塊平地,劉焉拉出三千餘人組成兩個方陣在營壘外一左一右,皆由益州刀斧手與竹弓手組成,營中更有數座箭樓,也不知劉焉這老王八蛋是怎麼在幾日之内搭起營寨不說還立起箭樓的。這下子可好,整個營地前數百步都在弓手抛射範圍内了,袁術才不要主動進攻。
更何況,他的兵馬他知道,才會到南陽沒幾個月,拉起的兵馬也大多都是新卒與南陽守軍。若是沒有營地,還能仗着軍械略優于劉焉拼上一仗,此時此刻又不是個非要動手的時候,劉焉不着急,他袁公路更不着急,大不了咱們就在這兒耗着!
突然,有從人來報,東邊林子上大片飛鳥驚起,有大隊人馬前來。
這下子袁術急眼了,這個節骨眼兒上要是黑山軍來攻哪裡防備的了?且不說同仇敵忾,就他跟劉焉這種關系,不在背後捅刀子就不錯了。還能怎麼樣,撤吧。
袁術幾乎沒有猶豫,當即傳令斥候速探敵情,若是超過千人規模的黑山軍立即全軍撤退。
斥候剛走出兩步,袁術跳着腳喝道:“停下,你給我說說,那旗子上寫的什麼!”
問這話時,袁公路一臉的兇相。媽的,老子分明看到旗子上寫着‘涼州覆甲’幾個大字。
接着,便見一騎扛着大旗奔馳而來,在他身後衣甲鮮明的千餘騎兵握着弓弩駐馬在小山坡上,旌旗招展,各個傲慢無比地看着山坡下對峙的兩方人馬。
就見那騎直插入兩軍陣中,扛着大旗的漢子高聲喝道:“某家乃是司隸校尉、美陽侯、輔國将軍馬越麾下武将王雙,奉将軍号令,命爾等勤王軍勿要互相殘殺,讓出道路于我等同行,自受令其率部前往洛陽解救天子之圍!”
開始袁術還催馬兩步向前,伏着身子皺眉聽王雙朗聲說的話,怎知道越聽臉色越差,喚過一騎,袁術伸出二指喝道:“你去大聲告訴他,本将軍是什麼官位,什麼輔國将軍不過與袁某平級,管不管得到某家!”
那騎卒聞言大笑不止,驅馬奔出陣線喝道:“兀那蠻子!我家将軍乃是車騎将軍、南陽太守。與輔國将軍平級,恐怕他還無法号令我家将軍,不過你倒是可以跟對面的說說,他們沒你家将軍官位高,哈哈哈!”
随着那騎卒張狂的笑聲,南陽軍陣笑做一團,最前面的士兵甚至還耀武揚威地向前跨出幾步,揚着刀槍作勢要攻擊王雙。
“不尊诏令,便是與輔國将軍為敵,是為謀逆,必覆滅在鐵蹄之下!”對耀武揚威的南陽士卒王雙隻是瞪了他們一眼,也沒有多說什麼,轉頭望向歸屬劉焉的益州軍,問道:“難道益州牧的意思與車騎将軍一樣嗎?”
益州軍中沒有說話,但軍陣沒有任何一個人後退一步,也沒人傳達出想要遵令的意思。
劉焉想的清楚,馬越不會自大到以一敵二,便不回答也沒關系,但如果袁術不尊的令自家尊了,那不就在士氣上矮人一頭了嗎?
王雙怒極反笑,沒有多說什麼,隻是撥馬而走,末了還牛頭狠狠地忘了一眼南陽軍陣。
方才走出兩軍對陣的中間,就見山坡上涼州軍駐馬之地旌旗招展,軍樂在刹那間毫無征兆地響起,數千鐵騎如滾滾洪流而下,咆哮的聲音震動天地。
王雙猛然撥馬回頭,舞動書着‘涼州覆甲’的戰旗高呼道:“盡讨天下叛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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