742.第742章 賣力
“是啊,我可不就是為了報仇而活着的嗎?若不是福晉一席話,我還真的就心灰意冷,早早赴死了呢!”富察敏如歎息一聲說道。
“人即便要死,也要死得其所,夫人想的如何了?是改變心意了,還是……。”
“福晉。”富察敏如打斷了年绮的話,沉聲道:“我是不會改變心意的,但願福晉說話算話。”
“放心吧,我自然會說到做到,不攪得雍親王府天翻地覆才怪。”年绮捂嘴笑道。
“隻可惜不能殺了小賤‖人為兒子報仇。”富察敏如一臉怨恨道。
“夫人别急,攪亂了雍親王府,不就等于報仇了嗎?更何況隻是個格格而已,等我掌權的那一天,會兌現諾言幫你收拾了她,到時候給她指一門最差的婚事,讓她一輩子吃苦受罪,豈不是更讓夫人滿意?”年绮笑着說道。
“好,如此甚好,多謝福晉成全。”富察敏如起身行禮道。
“這麼做,既是成全了你,也是成全了我,不僅能為你保住娘家榮華富貴,還能替你報仇。”年绮一邊說着,一邊遞上了手裡的小瓷瓶,壓低聲音道:“此藥無色無味,入水即化,見皿封喉,乃是劇毒,比鶴頂紅還要毒,還要隐蔽三分,鶴頂紅還有顔色,這個沒有。”
“多謝福晉。”富察敏如輕輕點了點頭。
“時辰不早了,我就先走了,你随後再離開,免得惹人懷疑。”年绮站起身說道。
“恭送福晉。”富察敏如連忙福身行禮,送年绮出去了。
等在外頭的佩兒見自家福晉出來了,連忙跟了上去。
福晉和富察氏說的是要緊的事,她和富察氏的丫鬟雪兒都沒有在裡頭待着,而是被派到了外頭守着,所以主子們說了什麼,佩兒是不知道的,隻是覺得主子似乎很開心。
等年绮走了後,富察敏如才握着瓷瓶坐到了凳子上,渾身都在顫抖,特别是拿着瓷瓶的手,抖得厲害,畢竟裡面裝着的可是劇毒啊,隻需要一點點,就可以讓人沒命。
她如今唯一牽挂的并不是遠在杭州府的夫君,自從兒子死後,夫君派人給她送了幾封信,無非是讓她息事甯人,暫且忍下這一切。
她算是看清楚了,在夫君心裡,孩子的性命根本比不上他的家族和官職重要,也許自己死後,夫君很快就會娶别的女人生下孩子了,畢竟他就四十多歲,皇上都六十幾了還能和麗妃生下小格格呢。
男人靠不住了,她唯一放不下的就是自己的阿瑪、額娘,就是自己的母家。
她已經打聽清楚了,皇上現在最中意的繼承人是二十三阿哥胤祁,平郡王福晉年绮可是胤祁的姨母,年绮說了,她可是很希望自己的阿瑪馬齊能夠棄暗投明,離開雍親王改投二十三阿哥麾下呢。
但是富察氏知道自家阿瑪的脾氣,她甚至說動了額娘去勸說阿瑪,結果無功而返。
不過富察氏知道,倘若自己吃下這毒藥,一切就不一樣了,到時候阿瑪不僅能跟雍親王翻臉,從此跟随二十三阿哥,保住一家子的榮華富貴,她和兒子的仇也能得報,她哪怕在九泉之下都能瞑目了。
“我們回去吧。”富察敏如緊緊抓住手裡的瓷瓶,放到了袖口裡,裝作若無其事的樣子,對雪兒說道。
“是,夫人。”雪兒連忙點頭,跟着自家夫人離開了,這樣破敗的院子,連她這個丫頭都不想多待片刻呢。
回到了富察府,富察敏如帶着雪兒去正院轉了一圈,正好瞧見嫂子們陪着額娘董佳氏在說話,她本來有事想和額娘說,見時機不對,便離開了。
她一個出嫁的女兒,如今回到娘家長住,這些嫂子們面上不敢說什麼,心裡還是不痛快的,她一向心高氣傲的,當然不會在這兒惹人嫌了。
董佳氏活了一大把年紀,哪裡看不出女兒的心思,她又和幾個媳婦說了一會話,便打發她們離開,自己帶着兩個丫鬟往女兒住的地方去了。
“夫人,這是廚房剛剛送來的烏雞人參湯,說是給夫人補身子的。”雪兒端着參湯進來,放到了富察敏如的面前。
“嗯。”富察敏如端過參湯,一飲而盡,又從木匣子裡拿出了一小疊銀票給了雪兒:“拿去給大嫂,就說是我貼補家用的。”
她雖然一直住在娘家,但也不是來白吃白喝的,她家阿瑪和額娘雖然不在意這些,可是她是要面子的人,不會讓那些嫂子們說三道四的,她家夫君這現在杭州府積攢下了不少銀子,雖然他不能離開任上來看自己,但是還是送了許多銀兩過來的。
“是,奴婢一會去給大夫人送去。”雪兒連忙點頭。
“雪兒,你瞧瞧我這臉色如何?”富察敏如拿出鏡子左看右看,都覺得自己氣色不錯,比生病之前還要好,她甚至覺得自己還在杭州城時,都沒有現在起色好。
“很好,夫人的氣色看起來好極了,皮膚白裡透紅,夫人用了一個多月那些香粉香膏什麼的,看着年輕了許多呢。”雪兒忍不住誇贊道。
“玉顔坊的東西是不錯,我在杭州的時候就一直用着,這次在京中買的那幾個才出來的香膏,更覺得好用。”富察敏如笑着點頭,滿意的摸了摸自己的臉頰,她如今看着真的跟沒事人差不多,連雪兒都說她氣色好又年輕了許多,想必阿瑪和額娘是不會察覺到任何異常的。
“敏如。”老夫人董佳氏在外頭喊了一聲,自己推開門進來了。
“額娘來了。”富察敏如連忙站起身來行禮。
“今兒個出門感覺如何?”董佳氏過來握着女兒的手笑着問道。
“很好,女兒兩三個月沒有出門了,今兒個出去走走,心境都不一樣了,對了……女兒在玉顔坊買了不少香膏回來。”富察敏如一邊說着,一邊從木匣子裡拿出一個玻璃瓶來,遞到了自家額娘手裡:“聽玉顔坊的人說,這個香膏是四福晉新做出來的,若上了點年紀用,可以在一定程度上消除皺紋哦,額娘用用看。”
董佳氏聽女兒說起玉顔坊,又買了東西回來,心裡最後那點兒疑影都散去了。
若女兒沒有放下仇怨,怎麼會去玉顔坊呢,那可是四福晉名下的産業啊,而且女兒也有心思打扮自己了,這可是好事。
“好,額娘一定好好用用,不過敏如,當初你阿瑪答應雍親王,不讓你出府的,主要是怕你再去傷害他們家小格格,如今你雖然恢複如常,也不會作那些事兒了,但人家肯定還是忌諱的,今兒個額娘私自放你出府,你阿瑪一會回來隻怕要和額娘生氣呢,不過這些都不要緊,隻要女兒你好,額娘做什麼都是值得的。”董佳氏看着女兒笑道。
“額娘,女兒總不能一輩子被關在這府裡,更何況女兒是嫁出去的姑娘,總住在娘家也不算回事,女兒已經打算好了,等天氣暖壺一些就啟程回杭州去了,這樣對彼此都好,額娘意下如何?”富察敏如看着自家額娘問道。
“那就依你吧。”董佳氏想了想後,輕輕颔首。
“二月裡天氣就暖和了,可女兒還是想等到三月春暖花開再走,這樣一路南下風景必定優美,女兒還想四處走走呢。”富察敏如靠在自家額娘的肩膀上說道。
“好好好,都依你的。”董佳氏一臉寵溺的點了點頭,根本沒有注意到富察敏如的臉上滿是怨恨之色。
她怨恨的當然不是自家額娘了,她怨恨的是靳水月母女,是那個叫安安的格格,認為安安害死了她的兒子,毀了她的希望,否則她也不會給自己安排一條絕路了。
其實,富察敏如本來打算很快就去赴死的,可是她舍不得自家阿瑪和額娘,就最後再陪陪老人家兩個月,留在他們身邊盡點孝心吧。
……
年绮自從回宮之後,就一直派人關注着雍親王府的動靜,可一連許多天過去了,還是沒有絲毫異動。
“姐姐,你不是說那個富察氏會去雍親王府尋死嗎?怎麼她還不去?這要等到什麼時候啊?”麗妃看着自家姐姐,有些不滿的問道。
“我也不知道,也許人家不想死了呢。”年绮嘴角露出一絲諷刺的笑容說道。
“那怎麼行?她不死,馬齊那個老東西怎麼會舍棄雍親王,轉而投靠咱們家胤祁呢?這些天來,雖然私下裡投靠咱們的人不少,可是總缺個厲害的,無法讓人信服,馬齊就不一樣了,他如今可是咱們滿臣當中數一數二的人物,他若是跟了我們胤祁,那咱們可就是如虎添翼了。”麗妃拉着自家姐姐的衣袖,輕輕搖了搖:“姐姐你可得想法子才行。”
麗妃知道自己有幾斤幾兩重,不得不說,讓她去操心這些大事,她還真是不行,不過姐姐就不一樣了,如今胤祁身邊能積蓄起來這麼多力量,都是她家姐姐和二哥年羹堯的功勞。
“放心吧,我會找個機會提醒一下富察氏的,但是也不能逼急了,心急吃不了熱豆腐,或許她還有什麼顧慮吧。”年绮搖搖頭說道。
“那也不能等太久了,眼看就要到三月了,皇上的身子骨也越發不好了,昨兒個都咳出皿來了,萬一皇上撐不住,咱們胤祁手頭上又沒有可用之人,争奪皇位一失敗,那就是我和姐姐的末日了。”麗妃看着自家姐姐,一臉着急的說道。
“是啊,一旦失敗,就是末日,不僅僅是我們,還有大哥、二哥,整個家族都要陪葬。”年绮咬了咬牙,沉思了片刻後,臉上突然露出了怪異的笑容:“對了,我聽宮裡的人說,十四阿哥家的蔚藍格格約了皇族不少格格們去賽馬。”
“是啊,我也聽說了,好像約在三月初三,就在暢春園的馬場裡。”麗妃輕輕點了點頭說道。
她們這些妃子在宮裡也挺無聊的,特别是皇帝身子日漸差了後,連争寵的人都沒有了,閑來無事,她們的注意力自然會轉移一些,隻要有什麼八卦,很快就會傳到她們耳朵裡,成為衆人茶餘飯後的談資。
“妹妹,你到時候派人去找禦馬場的首領太監,告訴他……。”年绮說到此左右看了看,讓屋内的奴才們退下後,才在自家妹妹耳邊低語了幾句。
“這……這會不會出大事,萬一有人傷了性命,那可就……。”麗妃聞言卻有些遲疑了。
“這個時候還管那麼多做什麼?我們如今最要緊的便是在皇上駕崩之前,讓我們胤祁有足夠的能力和勢力能登上皇位,讓老四和十四鬥起來,那是勢在必行的,相比之下,設計讓馬齊投靠我們,還是其次的。”年绮臉上露出一絲殘忍的笑容,沉聲說道。
麗妃聞言也咬了咬牙道:“姐姐說的不錯,隻是禦馬場的首領太監并不是我們的人,雖然可以收買,可萬一事後他說出去了,那咱們……。”
“死人是不會開口的。”年绮打斷了自家妹妹的話,冷聲說道。
麗妃愣了愣,随即露出了笑容:“是啊,死人是不會開口的,那就這麼決定了,我這就去安排。”
……
雍親王府後院靠近花園的空地上,靳水月正一臉惬意的坐在椅子上喝茶曬太陽,吃着芸娘上午剛做好的點心,餅子裡面有葡萄幹和幹果,是她喜歡吃的。
珍珍坐在她身側的椅子上,一口口咬着剛出爐的點心,直呼好吃,一個下肚後,便朝着自家姐姐揮了揮手:“姐姐,别騎馬了,快過來吃點點心吧,可好吃了。”
正在繞圈狂奔的安安聽了,這才停了下來,靠近自家額娘和妹妹後,非常矯健,縱身下馬,把缰繩遞給了一旁的奴才。
“你這丫頭,這麼賣力做什麼?你的馬術是你阿瑪手把手教的,依額娘看要赢她們很簡單。”靳水月就納悶了,自家女兒原本不是争強好勝的人,怎麼這次這麼賣力呢?
“可我聽說蔚藍的馬術是十四叔親手教的,要赢她可不簡單,不能輕敵。”安安臉上帶着一絲凝重之色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