651.第651章 蠢貨一枚
守歲守到了一半,靳水月就撐不住了,不斷的打瞌睡,最後靠在自家四爺肩上睡着了。
這可苦了四阿哥,抱着女兒,又得讓媳婦靠着,手臂酸麻的很,卻又不敢動彈,怕吵醒了母女兩個。
不過,哪怕身體有些累,他這心裡都是甜的。
小聲把蘇培盛喚了進來,讓他去櫃子裡拿了一條厚厚的毯子過來,給一家子裹上,四阿哥這才滿意了。
靳水月隻覺得渾身暖洋洋的,靠着自家四爺睡得很舒服,等她一覺醒來時,天都快亮了。
四阿哥此刻正在閉目養神,他是有功夫在身的,身子強健,熬一夜也吃得消。
“把孩子給我抱抱吧。”靳水月輕輕推了推自家四爺,示意他起身活動一下。
“一個小豬,一個大豬,壓的爺渾身都酸了。”四阿哥把孩子給了靳水月後,站起身甩了甩酸麻的手臂,又扭了扭腰笑道。
靳水月聽了就伸出腳想踢他一下,卻被四阿哥躲開了。
“我現在已經瘦了很多好不好,你要是再敢啰嗦,我從今兒個起就不吃晚膳,減肥了。”靳水月故意撅起嘴,裝作賭氣一樣說道。
“别别别,可别把我家福晉餓壞了。”四阿哥連忙笑着端了一杯溫水過來喂她喝。
“看你還敢不敢惹我。”靳水月把一杯水喝光後說道。
“哪敢啊。”四阿哥連忙笑道,也不換杯子了,自己走過去倒了杯水一飲而盡,一整夜沒喝水了,還真是渴的嗓子眼冒煙一樣,難受的很。
兩人坐在一塊小聲說話,直到天亮了,小安安睜開了眼睛。
孩子還小,是不會睡懶覺的,就跟定時鬧鐘一樣,到點就醒。
“阿瑪……額娘……。”小安安揉了揉漂亮可愛的大眼睛,睜開眼睛看了看,又閉上了眼睛,過了好一會,才從自家阿瑪懷裡鑽了出來,爬過去讓額娘抱着。
“還睡嗎?”靳水月知道這孩子故意賴皮,便小聲問道。
“安安餓了。”小安安在自家額娘兇前蹭了蹭後說道。
靳水月聞言囧了,這孩子難不成還想吃奶啊。
不過,她家丫頭雖然已經滿三歲了,可真的沒有戒掉母乳,還在吃着,隻是早已不抱着乳母吃了,都是擠到碗裡給她喝。
說起來,她家這個寶貝也是極品,靳水月讓人準備了牛乳,裡面還加了糖和果汁,可安安就是不喜歡喝,非要和母乳,隻不過,她這個年紀的孩子,喝奶就是一種習慣,完全可以當一碗水了,平時的營養,還是在飯菜裡。
“乖,讓阿瑪帶你洗漱,然後用早膳去。”靳水月親了親女兒,笑着說道。
“好。”小安安倒是黏自家阿瑪的很,又爬到了他懷裡,找個最舒服的位置躺了下來。
“走了。”四阿哥笑着抱起了女兒往外走去,雖然他現在很困,不過解決女兒吃飯的大問題,才是首要任務。
靳水月看着他們父女兩個出去後,才打了打哈欠,喝了杯水,讓人端了盆水進來洗臉,醒醒神。
“巧穗呢?”靳水月看着伺候在身邊的蘭珍問道。
“啟禀福晉,巧穗姐姐去小廚房看今兒個新蒸的糖糕了,說是要給三格格拿一些,一會就過來。”蘭珍恭聲禀道。
“嗯。”靳水月聞言點了點頭,讓蘭珍和菊珍幫她梳好了發髻,自己從妝匣子裡拿出了幾樣看着還算華貴的新首飾戴上了。
她本不喜好奢華,隻是這大過年的,按照古人的習俗,新年新氣象,所以也馬虎不得,不能像平日裡一樣,按照自己的喜好随便對付了。
她平時,除了進宮那日,是不會刻意打扮的,不過,女為悅己者容,也不能把自己弄成一個邋遢的黃臉婆啊,起碼要整潔、清爽,不必珠翠滿頭,卻也要合時宜。
“福晉真好看,這些首飾配上您身上這身旗裝,正好。”蘭珍在一旁笑着說道。
靳水月站起身看了看,果然很華麗大方,她甚少這麼打扮,這會看起來也很不錯。
從生完兩個孩子到現在,已經四個多月了,為了給孩子哺乳,她沒有刻意控制自己的飲食,不過這幾個月的功夫,她也瘦下來不少,起碼現在看着有腰身了,下巴也尖了,一張俏臉又恢複了從前的樣子,穿上這衣裳真是不錯。
因為是新年,兩個奴婢今兒個也打扮的甚是嬌豔,她們都是靳水月貼身伺候的人,吃穿用度和府裡的人自然不一樣,等巧穗進來時,靳水月更覺得眼前一亮。
“果然是要做新娘子的人了,越來越會收拾打打扮自己了,今兒個樹畹是不是要過來啊?”靳水月笑着問道,眼中帶着一絲挪揄之色。
“福晉。”巧穗聞言鬧了個大紅臉,低聲道:“今兒個是大年初一,四少爺不會過來的。”
“他不過來,你可以去找他嘛,我放你去。”靳水月嘿嘿笑道。
“福晉。”巧穗聽了自家主子的話,臉色愈發紅了。
“對了,錢氏回來了嗎?”靳水月突然想起這事來,連忙問道。
“咱們府裡的人找了一夜,人影都沒有找到,四格格昨兒個哭鬧了一整夜,吵着要額娘,奴婢晨起過去看,格格眼睛紅腫,嗓子都哭啞了。”巧穗搖搖頭說道。
“可憐的孩子,也不知道錢氏到底做什麼去了,有孩子在,她不是想不開的人,可她是個聰明人,也不至于買個東西就走丢了,我估摸着她應該沒事,就是尚未趕回來,記得,不要聲張,讓人再找找。”靳水月深吸一口氣說道。
“是。”巧穗聞言點了點頭。
“讓乳母們好好照顧四格格,萬萬要上心。”靳水月輕聲吩咐道。
“福晉放心吧,奴婢晨起的時候已經叮囑過了。”巧穗颔首應道。
“那孩子本是個可憐的孩子,哪怕她的親阿瑪再讓人讨厭,可她始終是皇家皿脈,是咱們王爺的侄女,安安的堂妹,這兩年,經過太醫悉心調養,錢氏無微不至的照顧和關愛,好不容易有了起色,不再是完全癡傻的樣子了,可不能再沒有額娘。”靳水月歎息一聲說道。
她收留錢氏母女,并不是因為九阿哥的緣故,九阿哥那厮太沒有人性了,自己的女人和孩子都可以舍棄,可以利用,可以置之死地,錢氏母女還能指望他嗎?簡直是癡人說夢。
留下她們,其實是因為可憐她們母女孤苦無依的緣故,好歹在一個府裡朝夕相處了那麼久,從不能看着人走上絕路吧,所以她和自家四爺完全忽略了四格格是九阿哥女兒這件事,隻當她們是自家人,好吃好喝養着也就是了。
用了早膳後,靳水月和自家四爺帶着小安安進宮給各處請安、拜年,在太後那兒用了午膳後,一家子才回府了。
小安安手裡抱着個很大的荷包,裡面是一個個封紅,都是宮裡的貴人們給她的,去太後那兒還要了幾份呢,若不是靳水月攔着,她怕是要把太後那小匣子裡的封紅都裝走。
幸虧裡面裝的都是銀票,所以不重,不然這孩子根本抱不動。
“好了,都到王府了,沒人和你搶了,你給額娘,額娘幫你收起來可好?”靳水月看着自家女兒,輕聲哄道。
“不要……萬一三哥拿我的。”小安安立馬死死的抱住荷包不松手。
“三哥方才是逗你玩的,再說……你不是說三哥對你最好,什麼好吃好玩的都留給你,怎的你就這麼小氣,我要是你三哥,肯定傷心極了,很久都不敢來看你了,免得你以為他要搶你的東西。”靳水月有些無語了,她家寶貝女兒估計是在宮裡,被幾個皇子皇孫給逗生氣了,這會子深怕人家搶走她的東西。
“額娘……。”小安安聞言有點兒心虛了,想了好久,才把手裡的荷包給了自家額娘。
“小财迷。”靳水月忍不住捏了捏她粉嫩的小臉笑道。
“和你額娘一樣。”四阿哥忍不住在旁邊補了一句。
“孩子面前,能不要給我抹黑嗎?”靳水月真想揍自家四爺了,女兒面前,留點面子行不行?
“安安,阿瑪帶你去找三哥玩兒,咱們今年堆一個大雪人好不好?比去年的還大。”四阿哥拉着女兒的小手笑道。
“好啊。”小安安聞言歡呼一聲,屁颠屁颠的跟着自家阿瑪去了。
靳水月本想讓自家四爺帶着孩子小睡一會再去的,不過想想還是随他們去了。
“福晉,方才管家來報,已經找到錢格格了,她此刻正在正院外頭,要求見福晉。”巧穗走了進來,輕聲說道。
“讓她進來。”靳水月聞言松了一口氣,找到人就好,到底一塊住了幾年,她也希望錢氏能平安無事。
“福晉萬福金安。”錢氏進來後,立即屈膝向靳水月行禮。
一夜未歸,錢氏看着有些狼狽,不過衣衫還算整齊,就是臉色有些發青,看着好像很冷。
“抱着吧。”靳水月把她拉到了一旁的軟榻上坐着,又把手裡的暖爐給了她。
屋裡燒着地龍,軟榻上格外暖和,抱着手爐就更不說了,舒服的很。
“福晉,不用了,妾身不冷。”錢氏連忙搖頭,想把暖爐還給靳水月。
“抱着吧,你嘴都凍紫了,還說不冷,巧穗,趕緊吩咐膳房準備一些吃的過來,要清淡好下口的。”靳水月轉過頭對巧穗吩咐道。
“福晉。”錢氏聞言有些不好意思了,她的确又冷又餓,難受得緊,見自家福晉安排的這麼妥當,心裡十分感動,忍不住就掉下淚啦。
“怎麼了?是不是誰給你委屈受了?”靳水月有些吃驚的問道。
“不是……已經有很久,沒有人對妾身這麼好了,可笑妾身從前還和您作對,如今,妾身和女兒都仰仗福晉收留和照顧,想想從前的事兒,心裡真是萬分後悔。”錢氏搖頭說道。
當初自己在靳水月面前無禮的時候,又何曾想過有朝一日,自己當初不喜歡的人,卻成了自己的恩人。
“那時候我們還小,年幼無知,不必放在心上,你昨兒個一夜未歸,可是遇到什麼難事了?”靳水月柔聲問道。
“不……妾身沒有遇到任何難事,妾身其實是故意出去的,不瞞福晉,妾身和孩子被九阿哥害成這樣,哪怕他是孩子的親阿瑪,妾身也咽不下這口氣,這輩子不報仇,便夜不能寐,****不得安生,特别是看着孩子那癡傻的樣子,妾身心如刀割,總要報了仇,才能安心,所以時常留意九阿哥府上的動靜,他雖然被幽禁了,可是妾身收買的人,還是查到了一些東西。”錢氏咬着牙說道,提起九阿哥時,眼中滿是恨意。
“查到了什麼?”靳水月也不想勸阻她,人有時候活的就是一口氣,她知道,九阿哥是錢氏的心結,若是不解決,錢氏這輩子都不會安生的。
“九阿哥最寵愛的那個叫飛雪的女人,很早以前便和那個兩廣總督郭世隆家的小孫子郭敏錫有染,在那個飛雪接近九阿哥之前,便是郭敏錫的女人,而且還是秦淮河邊的妓|女出身,身份卑賤,她嫁給九阿哥做侍妾後,依舊和郭敏錫在一塊,他們背着九阿哥偷情不說……連那個女人從前給九阿哥生的格格,都是郭敏錫的,妾身昨兒個出去,就是故意引了九福晉去捉奸,小格格的身份也被點破了。”錢氏一臉激動的說道,雖然她昨兒個蹲守了一夜,忍饑受凍,但是這些都是值得的。
靳水月聞言心裡唏噓不已,飛雪,也就是梁鸢兒,她的底細靳水月一清二楚,隻是從未道破,沒想到錢氏竟然什麼都查出來了,更沒有想到,梁鸢兒生的那個女兒,竟然也是郭敏錫的。
可笑九阿哥胤禟,錢氏給他生下的親生女兒他棄之如草芥,還差點害死了她們母女,害的孩子如今成了個癡兒,他捧在手心裡面的寶貝女兒,竟然是别人的孩子,和他一個銅闆的關系都沒有,還真是蠢貨一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