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32.第332章 不可能不在意
“咱們家郡主對四爺可真好。”巧穗見自家主子正戴着那個“口罩”在屋裡忙前忙後的,她一邊碾碎藥材打下手,一邊忍不住對身邊的妙穗輕聲嘀咕道。
“那是當然,四爺日後可是咱們郡主的夫君。”妙穗一副理所應當的樣子道。
“夫君……夫君……難不成你也想嫁了?”巧穗輕輕碰了碰妙穗,低聲打趣起來。
“你這丫頭好壞。”妙穗聞言鬧了個大紅臉,若不是這屋裡太多瓶瓶罐罐的,怕弄碎了,妙穗真想追到那丫頭扁一頓。
“我又沒有胡說,昨兒個我還看見你和鄂輝在二門内說話呢。”巧穗嘻嘻笑道。
“别胡說……。”妙穗一下子伸出手捂住了巧穗的手,低聲道:“是主子有事交代他們那些侍衛去辦,我不過是去傳話的。”
“傳話?有事叫他過來便是,何必跑去那兒傳話,嘿嘿嘿……。”巧穗覺得妙穗有些此地無銀三百兩了。
“别……别胡說……再說我們不過是婢女,雖然平日裡沒大沒小,對人家直呼其名,可他有正六品的官身,說起來咱們和他還是天差地别的。”妙穗搖搖頭,眼中閃過一絲黯然之色。
兩個丫頭說的起勁,靳水月雖然在調配藥油,不過該聽到的還是聽到了。
等她日後出嫁後,肯定也得盡快将妙穗和巧穗嫁出去,她總不能耽誤人家兩個姑娘一輩子吧!
靳水月平日裡也私底下請大伯母和母親留意過了,可府裡那些小厮管事什麼的,靳水月一個都瞧不上,不是她眼界太高,人都是護短的,自然覺得自己身邊的人最好。
靳水月不是沒有看出鄂輝和妙穗互相之間都有點意思,隻是他們沒有找自己這個主子說,靳水月也沒有多管,有些東西,還是讓當事人想清楚比較好,若他們真的感情好,身份什麼的,都不是問題,若是靳水月幹涉的,往後倘若其中一個心裡不是那麼痛快,隻怕就會悲劇收場了。
“身份、地位什麼倒是其次,我和你們說過了,自己的幸福要自己去争取。”雖然不想插手,但靳水月還是忍不住輕聲說了幾句。
妙穗這下子臉更紅了,見自家主子已經配置好了藥油,便自告奮勇道:“奴婢把這東西送出去吧。”
“行。”靳水月當然看出她很不自在,想要逃走,也随了她的心願。
看着妙穗落荒而逃,巧穗哈哈笑了起來。
“你還笑她,我今兒個可告訴你了,我打算把你們一塊嫁出去的,就同一日出嫁,若是妙穗找到了如意郎君,你還一點兒頭緒都沒有,可别挂主子我亂點鴛鴦譜了。”靳水月見巧穗笑得沒心沒肺,就忍不住想吓唬這丫頭一下。
“那個……奴婢還有些賬冊沒有看完,奴婢再瞧瞧去。”巧穗真的被吓到了,她根本沒有看上誰,如今還打定主意跟着主子一輩子不嫁呢。
“梅珍、桃珍,進去收拾一下。”巧穗跑到外頭後,對着正在院子裡給花澆水的兩個小丫頭說道。
靳水月見巧穗跑的那麼快,還顧左右而言他,真有些想笑。
再說妙穗,鬧了個大紅臉後,低着頭急急忙忙往蘭香院外頭跑去,到了門口時,因為腳步太快,竟然和剛剛準備進門的鄂輝撞了個滿懷,險些把手裡的瓷瓶都給抛了出去,幸虧鄂輝手疾眼快,不僅護住了沖過來的美人,連她手裡的瓷瓶都給接住了。
若是平日裡,妙穗肯定會立馬拿過瓷瓶然後道謝,雖然有些臉紅,但還不至于怎麼着,但是方才被巧穗一打趣兒,加之主子又說了要争取什麼的,她這會子心都亂成一團了,慌慌張張的推開了鄂輝,一把奪過瓷瓶就往外跑。
“這是怎麼了?我今兒個很吓人?”鄂輝看着妙穗遠去的背影,當真有些丈二和尚摸不着頭腦了,不過想了想後,見妙穗是朝着府門口的方向去的,還是追了上去。
等兩人别扭了一番,鄂輝把藥油送到四阿哥府上時,已經是快到午時的事兒了。
靳水月偶爾會讓人送東西過去,可是為了防止引起不必要的麻煩,都是請四阿哥府上的門房通禀了後,由小六子或者蘇培盛出來在鄂輝手上拿的,今兒個也沒有例外,是小六子來的。
“有勞大人了,小的這就送進府去。”小六子笑眯眯從鄂輝手裡接過東西,一臉恭敬的說道。
鄂輝雖是侍衛,卻有太後的恩典,如今有正六品的官身在,小六子稱呼他為大人倒也合情合理。
“多謝了。”鄂輝抱拳道謝,慢慢離開了。
四阿哥被罰跪了那麼久,昨夜雖然在德妃宮裡歇下了,但是歇的并不踏實,今兒個回府後就睡下了,雖然此刻都接近午時了,可蘇培盛也不敢打擾自家主子,沒有叫起主子。
對于靳水月每次送來的東西,蘇培盛那是盲目信任的,因為自家主子用着都很好,所以這次他也沒有絲毫的遲疑,見主子睡的很安穩,加之天氣熱了起來,也不擔心主子着涼,蘇培盛便輕輕掀開了被子的下半部分,慢慢卷起四阿哥的褲腿,在他腿上,特别是膝蓋處抹上了藥油,輕輕按摩了一會。
蘇培盛從小就跟在自家四爺身邊伺候了,那時候孝懿皇後還在世,孝懿皇後對他很好,主子待他更是沒的說,後來主子出宮自立門戶時,更是求了皇上帶着他這個奴才一塊出來了,讓他感動不已。
身為太監,幾乎一輩子都别想離開紫禁城了,而且他已經習慣伺候在主子身邊了,若再讓他去伺候别人,他真做不到啊。
從小到大,蘇培盛從沒有見過自家主子如此狼狽過,走路都成問題了,蘇培盛心裡難過得很,他真恨不得自家主子睡一覺起來就生龍活虎的,所以藥油擦了不少。
這藥油本就有活皿化瘀的作用,而且清涼消腫,擦上十分舒服。
尚在睡夢中的四阿哥覺得自己酸脹而又隐隐發疼的雙腿舒服了許多,睡的也更舒服了。
看着熟睡中原本皺着眉頭的主子此刻雙眉舒展開來,蘇培盛松了口氣,正欲蓋上藥油的瓶塞,将藥油收起來,哪知道裡屋的簾子卻被人給掀開了。
蘇培盛見來人是四福晉,立即上前準備請安行禮,哪知道四福晉竟然看也沒有看蘇培盛一眼,徑直走到了四阿哥床邊,輕輕嗅了嗅後,臉色就變得十分難看起來,伸手拿起了床邊小凳上的藥油瓶子,眼中滿是憤怒之色。
她今兒個一早在宮門口鬧了一番後,回到府裡也後悔了,可家人一個個死去,族人眼看就要陷入水深火熱之中了,她真的很傷心,很煩躁,甚至很暴躁,一刻也冷靜不下來,饒是如此,她還是在春喜勸說下,親自送了活皿化瘀的藥膏來,可這會子她過來看四爺時,才發現人家用的根本不是她給的藥膏,而是眼前這瓶藥油,聞着着股子味道,她就知道一定是出自靳水月之手。
難不成自己在他心裡真的什麼都算不上嗎?李氏說的好啊,她們出事四阿哥可以不管不顧,不聞不問,可若是靳水月那個賤人,隻怕不必那個賤人來求,她家四爺就忙趕着去幫忙了吧?
兩次廣州之行,她家四爺甚至還遇到了危險,這都是為什麼?若說不是為了那個賤人,她死也不會相信的。
她家裡出了天大的事兒,她還要強行壓住自己心裡的怨恨和悲傷來看他,沒想到他卻用了那個賤人送來的東西,真是氣死她了。
想也沒想,四福晉伸手就将這瓷瓶抛了出去,隻聽得一聲脆響,瓷瓶摔爛了,裡面的藥油灑了一地,四阿哥也被這聲音給驚醒了。
看着坐在床邊捂着臉抽泣的四福晉,再看看跪在一旁滿臉驚恐的蘇培盛,四阿哥慢慢坐起身來,雖然他此刻真是困得很,從未像現在這樣渾身酸軟過,可是眼前的事兒若是不處理了,他也别想睡了。
“出了什麼事兒?”四阿哥低聲問道。
蘇培盛對自家主子那是忠心無比的,立即将事兒原原本本的說了一遍。
“我知道你失去親人,心中悲苦,也怪我未幫你的家人,但你也不該遷怒旁人,算了……你先回去好生歇着吧。”四阿哥看了烏拉那拉氏一眼,沉默了片刻後低聲說道。
雖然他從未喜歡過眼前的女人,甚至因為她今兒個的種種行為而感到憤怒,但是一想到烏拉那拉氏這幾日接連失去親人,連族人也遭此橫禍,四阿哥真不想多說她什麼,他更不會告訴她,他之所以有現在的下場,一雙腿都快沒有知覺了,何嘗又不是幫她母家的緣故,他若是沒有出言維護,皇阿瑪何苦拿他撒氣。
皇阿瑪舐犢之情很深,不到萬不得根本舍不得多說他們這些皇子幾句,可唯獨打了他幾巴掌,那是他從小到大第一次被皇阿瑪掌掴,也是皇阿瑪第一次對皇子們動手,若是他心裡毫不在意,那是假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