726.第726章 教訓
靳容華聽了自家姑母的話,有點兒委屈了,她的性子本就是柔弱嬌柔的,受不的一點點委屈,此刻大眼中頓時有霧氣湧出,沒有放開弘曆的衣角,而是轉頭看向自家母親,母親說了,要不遺餘力纏着弘曆哥哥,這樣她才有美好的未來。
“容華,你弘曆哥哥有要事,等他得空了,再指點你的書法。”馮氏一邊說着,一邊給女兒使眼色。
靳容華這才依依不舍的放開了弘曆。
“額娘,我們去了。”弘曆隻覺得身上一輕,全身都說不出的爽快。
說實在的,他這個容華表妹是很可愛,很溫柔,但是黏人的勁兒也很可怕啊,他如今隻想躲得遠一些。
靳水月見靳容華盯着門口,一副受了委屈,泫然欲泣的嬌弱模樣,真不知道該說什麼好了,似乎幾個月不見,她這侄女越發柔弱了,都被自己那個嫂子教成林黛玉那種款式了。
安安何其聰明,已經察覺到裡面的貓膩了,她知道額娘恐怕有話要對舅母和表妹們說,便挽着自家額娘的手笑道:“額娘,女兒有點累了,先和珍珍去屋裡休息一會,用晚膳的時候喊我們就好。”
珍珍本想說自己不累的,但是還來不及開口就被自家姐姐給拽走了。
屋内隻剩下靳水月和馮氏母女三人了。
“咱們去花廳坐坐吧。”靳水月一邊說着,一邊往屋外走去。
到了花廳,等人上了熱茶後,靳水月讓蘭珍帶着靳淑華姐妹去一旁的屋裡看胭脂水粉,女兒家喜歡這些東西,當然歡天喜地跟着去了。
等屋内沒有旁人後,靳水月才笑道:“嫂子是個聰明人,一點即透,您這幾個月每次孩子們沐休的時候,都帶着侄女過來,是何用意不需要我多說,我隻是想告訴你,孩子們還小,正是需要努力用功的時候,現在談别的都太早了,嫂子未免有些太急切了。”
馮氏聞言臉上閃過一絲尴尬之色,過了好一會才道:“我就是覺得我們家容華和弘曆很般配,所以私心裡希望兩個孩子多接觸接觸,從小培養感情。”
靳水月見馮氏這麼幹脆的說了出來,當然不會和她繞彎子了,便低聲道:“弘曆如今正該努力習文練武,往後才會有好前程,不該在小小年紀就分心,孩子們的事情,還是順其自然的好,咱們大人也不要為此傷了和氣才好。”
馮氏聽了靳水月的話,也明白她是什麼意思了。
恐怕再這樣下去,會觸怒這位福晉妹妹的,到時候她家容華才是一點機會都沒了。
“妹妹說的是,我明白了。”馮氏連忙點頭,也覺得再待下去不妥了,她********想和靳水月結親家,當然不會得罪她了,立即起身,欲帶着兩個孩子告辭。
靳水月送了她們母女三人一些胭脂水粉,親自把她們送到了府門口。
“今兒個叨擾福晉妹妹了。”馮氏笑着揮手,帶着孩子們上馬車離開了。
“這下咱們家小阿哥總算能松口氣了。”蘭珍在一旁笑道。
“可不是,好好的孩子都被吓得躲起來了。”靳水月一想到自家兒子被靳容華纏着時那小樣子,就有些想笑。
就在她們主仆二人正要進去時,外頭的胡同裡卻傳來了馬車輪子滾動的聲音,靳水月轉過頭一看,是自家四爺回來了。
“王爺回來了。”伺候在門口的衆人立即準備迎接。
靳水月站了一會,就見自家四爺下了馬車,朝着她走過來了。
“這麼冷的天站在大門口等我,凍壞了吧。”四阿哥看着自家福晉,一臉心疼,不過眼底最深處有一絲竊喜之色,媳婦親自來接他,他心裡高興啊。
“瞧把你美的,我是來送娘家三嫂。”靳水月笑着說道。
“她們又來了。”四阿哥聞言微微蹙眉,很想伸手揉揉自己的頭。
靳水月見自家四爺也是這個表情,再想想弘曆不久前的反應,還真是如出一轍,不愧是父子。
看來馮氏母女真把他們父子幾個吓得不輕。
“前些日子,隻要孩子們一回來,你這堂嫂就帶着她的女兒們來拜訪,你不在王府,我也不方便出面,隻能讓宋氏和錢氏去陪着,她們哪裡敢得罪她,我瞧着弘曆一天躲避,悶悶不樂的。四阿哥看着自家福晉說道。”他是心疼兒子了,回想起從前自己像兒子這麼大的時候,也是反感這些的。
“我都知道了,所以剛剛也和她把話說清楚,送她們回去了。”靳水月笑着說道。
“還是你在家好。”四阿哥感歎道。
靳水月聞言笑了,一個家當然要有女主人在才好。
“對了,今兒個我和馬齊說起了她女兒富察氏和外孫段毅的事兒。”四阿哥拉着自家福晉,一邊往裡走,一邊說道。
“馬齊怎麼說?”靳水月低聲問道。
“馬齊說,富察氏已經到了京城,因染上了風寒,此刻還昏迷不醒,他說一定會給我們一個交待。”四阿哥微微皺眉說道。
“那就等等吧。”靳水月輕輕颔首,不過富察氏恨她們入骨,就像個定時炸彈似得,萬一再尋機會傷害安安呢?總不能防備一輩子吧?
“放心吧,一切有我在。”四阿哥輕輕拍了拍自家福晉的手,低聲說道。
富察氏的确像她阿瑪馬齊說的那樣,病的昏迷不醒,事實上,當時在海邊,靳水月教訓了她後,她就病了,一來因為冬天很冷,被凍着了,二來也是因為報仇失敗,心力交瘁,萬念俱灰的緣故。
身體上的毛病好醫治,可是心病還得心藥醫。
富察氏的心病是自己那個混賬兒子,人死不能複生,段毅是活不過來的。
“老爺……在這麼下去,咱們家大丫頭就沒救了,她都昏迷三天了,滴水未進,太醫說了,再這樣下去,哪怕是華佗在世,也救不了。”馬齊的嫡妻董佳氏在一旁抹着眼淚說道,心疼的不得了。
“再請别的太醫來瞧瞧吧,指不定有辦法讓大姐喝下藥。”十二福晉富察姜如看着二老說道。
“好。”馬齊點了點頭,他已經老了,才得知外孫死了,讓他倍受打擊,若是女兒再跟着去了,他真怕自己承受不住。
“說起來也是雍親王府太咄咄逼人了,毅兒縱然有錯,也不該下那樣的狠手,我們毅兒最好女色,讓他成了那副模樣,他還能不尋死嗎?姐姐也真是的,明知道孩子有些神志不清,還放他出去。”富察姜如忍不住抱怨起來。
“她們害死了毅兒,我們姜敏要報仇也是理所應當的,沒想到四福晉那麼狠,把她丢海裡。”董佳氏也在一旁說道,眼中滿是憤怒。
“都少說兩句,姜敏糊塗了,難不成你們也糊塗了?毅兒死了,咱們都難過,可……這事無論鬧到哪兒……都是那孩子咎由自取,連他阿瑪額娘都會因此受牽連,幸虧姜敏沒有刺殺成功,倘若雍親王府的格格真的被她殺了,那才是滅頂之災,我們一家子的榮華富貴也算到頭了。”富察馬齊看着妻子和女兒,一臉憂愁道。
“那這事就這麼算了?”富察姜如咬牙問道?
她就這麼個姐姐,就段毅一個外甥,從前段毅在京中,她是當親自看待的。
“不然還能怎麼着?”富察馬齊搖了搖頭道:“你們别再輕舉妄動了,等姜敏醒來後給我好好看着她,不許她出府門半步,不然到時候王爺不會放過她,以王爺那樣雷厲風行的性子,怎麼可能放任一個想傷害他女兒的人到處亂竄?”
“可咱們的女兒……。”董佳氏還想說些什麼。
“是咱們有錯在先,為了富察家族,必須忍。”馬齊打斷了自家妻子的話,一邊說着,一邊歎息一聲出去了。
“我天天在府裡受那個靳新月的氣也就罷了,姐姐居然栽到了靳水月那個更難纏的女人手上,這難道都是命?”富察姜如一臉郁悶的說道。
“你阿瑪如今已經是雍親王的人了,不說這些了。”董佳氏搖搖頭道。
“躺如不是八爺等人倒了黴,我們十二爺又和雍親王親近的緣故,富察一族也不會選擇雍親王。”富察姜如一臉不快的說道,不過這些話她也隻敢和自家額娘說說,阿瑪向來不喜女人談論朝政,忌諱着呢。
從富察家回到貝勒府,富察姜如還來不及回自己的院子,就聽到了孩子的笑聲,擡頭一看,卻見小格格景然正捧着一堆雪在砸旁邊的樹枝。
“額娘萬福。”景然沒有料到嫡母富察氏會出現在這兒,丫鬟提醒後,她連忙丢下了手裡的雪球,走過來請安。
“你親額娘沒有教你嗎?你已經不是小孩子了,還如此吵鬧,沒規矩,傳出去當真丢貝勒府的臉面,你要知道,你是皇族格格,得有個格格的樣子,别像個野丫頭似得。”富察姜如忍不住闆着臉教訓起景然來,她今兒個本來就因為姐姐的事情,心裡憋的很,如今看到靳新月的女兒,當然要借機發洩一番了。
景然也不是第一次被這個嫡母罵了,每次這個女人隻要在額娘那兒吃了虧,都想找機會罵他們兄妹三個,今兒個算她倒黴了。
按照以往的經驗,她不出氣,這女人罵幾句也就算了,她也懶得回嘴,免得給額娘找麻煩。
“怎麼不說話?啞巴了?還是說你眼裡就沒有我這個嫡母?”富察姜如的臉色變的很難看,一下子沖上前抓住了景然的胳膊,因為力氣很大,景然吃痛,忍不住掙紮起來。
“福晉您有話好好說,不要傷到格格。”伺候在景然身邊的丫鬟連忙急聲勸道。
“福晉。”富察姜如的丫鬟環兒也吓了一跳,連忙拉住了自家福晉。
幾人拉扯之間,沐休在家的弘毅正好往這邊走來,見嫡母竟然欺負自家妹妹,當即怒了,走上前就推了富察氏一把,将妹妹護在了身後。
雪天路滑,哪怕府裡已經清掃過了,可富察氏還是跌倒了。
“好啊,你們這兩個小賤‖種,竟然敢對我動手,真當我拿你們沒辦法嗎?”富察氏氣的要死,她可是嫡福晉,哪怕這貝勒府是靳新月做主,可她這嫡福晉也是無人敢輕視的,她當即大手一揮,冷聲道:“來人,把他們帶到我的院子裡,我要親自教導,既然側福晉教不好孩子,本福晉自然要為貝勒爺分憂。”
富察氏身後的奴才們一擁而上,就要把弘毅和景然兄妹帶走,弘毅已經是十幾歲的大孩子了,當然不會坐以待斃,當即反抗,不過最後還是被幾個惡奴給押住了。
“帶走。”富察氏冷笑道。
“福晉……這恐怕不妥吧。”小環在一旁勸道。
這阿哥和格格都是側福晉生的孩子,是貝勒爺的心頭肉,真要有個好歹,福晉也擔待不起的。
富察氏氣昏了頭,哪裡還會理小環,轉身就走了。
到了她院子裡後,富察氏命人把兩個孩子綁了起來,拿來鞭子想讓身邊的奴才抽他們,哪知道奴才們一個個都不敢動手。
“都是些沒用的東西。”富察氏怒吼着,咆哮着,搶過鞭子就往弘毅身上抽了過去,因為是冬天的緣故,弘毅穿着厚棉襖,所以打在身上并不是很疼,他連眉頭都沒有皺,看着嫡母時,眼中滿是憎恨。
富察氏見弘毅這麼瞪着她,當即一鞭子揮了過去,鞭子打在了弘毅臉上,他的額頭到左臉頰下方一下子就出現了一條觸目驚心的皿痕。
“福晉,不能打了。”小環一把抓住了富察氏的手。
富察氏本來還想打幾鞭子,哪知道還沒有來得及動手,門就被推開了。
這麼多年來,靳新月一直是十二貝勒府的當家人,整個貝勒府都在她的掌控之中,兩個孩子被嫡福晉帶走後,她很快得到了消息趕了過來,一進來就看見富察氏拿着鞭子要抽孩子,孩子臉上已經有一條傷口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