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27:祠堂受罰
我跪在地上,仰頭看大伯,看他老淚縱橫的樣子,心裡很難受,我用堅定的語氣安慰他。
“大伯,你老人家就别着急了!這個事情是壞事,也是好事!”
大伯一聽,火騰地上來了。指着我的鼻子罵:“你這個孽障!你還敢頂嘴?不要以為你穿了幾天的軍裝,立過幾次戰功,就忘乎所以!我看你這個兵白當了,什麼特種兵,什麼大隊長,我看狗屁不是!受了一點挫折,神不守舍,有了一點功勞,都不知道自己姓甚名誰?要是打仗的将士都像你這樣,那------國不亡了!”
大伯的話像刀子,句句刻在我心上。
我心服口服!
大伯說的對!教訓的對!
勝不驕,敗不餒!百折不饒,勇往直前,這樣才是一個真正的勇者。我算什麼?犧牲了十幾個戰友,整天哀歎,有了一些功勞,就以為7308神功附體,誰都得供着,笑臉相迎。
沒想到大伯一個窮鄉僻壤的老農,居然點破了這深刻的道理。撕下了我臉上蒙住的面紗。
我無地自容,隻得垂着頭,跪在列祖列宗的牌位下。
大伯繼續訓道:“軍人丢了槍,就像人丢了命。不管有什麼樣的理由。都是不可原諒的錯誤!你既然帶槍回來,想必有你的道理。部隊上的事,我也說不清楚,但你在祠堂丢槍。這簡直是對祖宗的侮辱!”
大伯仰頭長歎道:“我艾家忠貞為國,幾百年來每一朝每一代,都有人當兵,可誰也沒出現這樣的事情,兵把吃飯的家夥什弄丢了。還在祠堂裡,這簡直讓祖宗看笑話了!”
大伯朝我吼道:“說!這事怎麼辦?”
我想了想,分析道:“可能是敵人跟過來了?”
“敵人?”大伯倒吸一口涼氣。
“什麼樣的敵人?”
我看看祠堂外面彙聚的人群,不說話。
大伯似乎明白了什麼。朝六叔吼:“散了散了,把門關上!”
咔嗤------
祠堂的梨花大門重重關閉,我和大伯兩個人在裡面單獨說話。
“孩子,我知道你的意思,這是軍事機密,你放心,大伯是你的親人,決不會說出去的。說吧?到底是什麼樣的敵人?跟到我們艾家莊了?難道國家又要打仗?”
我搖頭說:“大伯,你言重了,現在是和平時期,打不起戰争,也沒有哪個國家敢打我們。怎麼說呢?我們這支隊伍,是軍隊頂級的特種部隊,經常執行任務,都是實槍實彈---------”
“我明白了,是敵人報複,對嗎?”
我點點頭。
大伯一聽,就在祠堂轉悠,轉來轉去,找到一支生鏽的長矛。大伯吼道:“我跟他拼了!個狗-日-。居然欺騙到艾家莊了!老子滅了他!”
我攔住大伯。解釋道:“您老人家别着急,聽我說,最近我們執行了一次任務,我的15個兵全部犧牲了,我懷疑了附近有人盯梢,他想掌握我的行蹤,我回到這裡,他也跟到這裡。現在我不明白他到底是敵人?還是什麼人?如果是敵人,絕不會平白無故的暴露,他可以躲在一旁偷偷觀察,他要槍幹什麼?如果不是敵人,他又怎麼知道我的皮箱有手槍?”
大伯睜大眼睛,聽了半天聽不明白我說的什麼。
我幹脆說直白一點。“就是----琢磨他偷槍的用意,他偷槍想幹什麼?”
大伯急得跳腳。“傻孩子,現在壞人隻要有槍,什麼事情不敢幹?搶劫?行兇殺人,黑社會----所以警察控制槍支非要嚴。”
暈死,大伯把一件事情說到另外一件事上。
不能怪大伯,大伯畢竟是一個農民。根本不知道7308的處境有多艱難,敵人有多強悍,有多狡猾。
我尋思着,敵人拿了槍,想看看我的反應。
我決定以靜制動,悄悄觀察。
大伯可不管這個,認為我丢了槍,是丢了面子。是犯了兵家大忌!他老人家也有道理。我的确是疏忽了。以為回到老家,周圍都是同宗同族的親人,因此放松了腦子裡繃緊的弦。
這是個深刻的教訓,我想我以後不會再犯了。現在最關鍵的是查清楚誰偷了槍,那個老奶奶到底是什麼人?
艾十三回祠堂報告,說:“筆直追到南周市,也沒看見那個老太婆。都怪大伯,不問青紅皂白就罰我,也不看看老太婆是誰?當時我看見她不正常,形迹可疑,所以攔住不許進。現在知道厲害吧?把九哥的槍偷跑了。”
大伯聽見堂弟奚落他,動了火,掄起棍子就要揍他。我攔住大伯,叫艾十三快跑。
艾十三走後,大伯放下棍子,拍着兇脯責備自己。“都怪我,都怪我。是我把事情搞砸了。”
看着大伯後悔不疊的樣子,我說:“這不怪你。我帶槍回來,是為了在路上防身,也是上級命令我這樣做的。在這裡人多,吃飯每一家輪流吃,帶槍不方便,就把槍放在祠堂内,反正上了鎖。我以為不會出事,沒想到敵人跟到這裡來了,要怪就怪我疏忽大意。”
大伯充滿憂慮地說:“要不報警?”
我搖搖手,反對這麼做。“噓---不行!我這是軍隊,保密單位,可千萬不能這麼做。”
“那怎麼辦?”
“我繼續受罰!”
“受罰?”大伯感到很吃驚。
我點點頭說:“大伯,你繼續責罵我,我繼續跪在這裡,你悄悄叫幾個人在附近轉轉,隻要是陌生人,甭管他是過路的,歇腳的,還是走村串戶的小商販,你盯住他,别驚動他,找個僻靜的角落給我打電話。”
大伯睜着迷茫的雙眼問:“有用嗎?”
“有用!放心吧?他走不遠!還會回來的!”
大伯看我兇有成竹,松了一口氣,按照我說的,演了一場戲。在祠堂扯着高亢的喉嚨,大罵我不争氣,丢了艾家人的臉。
整整罵了兩個多小時,戲演足了,大伯的嗓子也啞了。覺得到火候了,大伯才離開祠堂。
我一直在祠堂跪着,雖然大伯指着我的腦袋大聲叫罵,可我的思緒飄在另外一個地方。
是隐秘戰場上的殊死較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