趙朔自顧自的返回府宅,一路之上,他想了很多,但終究還是沒弄明白,為啥巫雅士會跟馮公公和燕舞搞到一起,為啥馮公公會為了燕舞而選擇背叛他,為啥燕舞又會背叛他。
按理說,再有争鬥,燕舞也不會跟他有啥争鬥啊。
最開始的時候,燕舞是他的丫鬟,主要負責他的夥食,後來娶進門之後,燕舞同樣沒有放下夥食這一塊,可以說,趙朔的吃食,隻要是在長安,大部分都是燕舞做的。
如果燕舞有什麼歹心嗎,或者仇視趙朔,完全沒必要這麼麻煩,直接藥死他就行了。
但燕舞并沒有這麼做,而是聯合馮公公和巫雅士,不斷給大宋找麻煩,為此,拉入了西夏,拉入了府州,拉入了遼地,還打算把趙朔準備盡力的雇傭兵也拉進來。
燕舞這樣的做法,最終隻能讓大宋變亂,至于趙朔的安危,不會受到什麼威脅,最大的可能,就是讓趙朔疲于調動兵馬,四處鎮壓。
這樣的結果,燕舞能得到什麼?可以說,大宋亂了,對燕舞沒有任何好處,就算趙朔上當了,折家被打殘了,那接下來繼承皇位的也會是方雲裳的兒子,也就是趙朔的大兒子趙泰,這是百官的一個共識,折家滅了,這個共識會得到進一步的強化。
還有,趙朔跟折家,跟西夏,跟遼地,一番死磕之後,很可能實力會大打折扣,這種情況,隻能便宜蒙古。
本來,趙朔在對蒙古上,是有些優勢的,但如果這種内耗出現,優勢必然蕩然無存。
那個時候,蒙古南下,抵抗不住的趙朔就隻能不斷逃亡,然後不斷集中兵力,層層抵抗。
這樣的結果,對大宋内的所有人都是沒有好處的,包括燕舞和巫雅士還有馮公公。
但這三個人還是做了,這層層疑惑,趙朔百思不得其解。
三個人,按理說,都是終于大宋的,但他們決一起做了一件要毀滅大宋的事,這問題太嚴重了。
更可怕的是,他們三人的一番行動,改變了趙朔的部署,改變了大宋内部很多事,像督察處這種隐秘的機構,就被迫暴露了出來。
“陛下!巫雅士求見。”趙朔回來之後,葛山一直守在門前,此刻,得到門口護衛傳來的消息,對着門内的趙朔彙報道。
巫雅士這個時候求見,必然是有話要說的,趙朔歎了口氣。“讓他進來吧!”
趙朔想聽聽巫雅士會說些什麼。
巫雅士進來的很快,進門之後,直接跪倒在地。
趙朔等了一會之後,巫雅士一言未發,這個場面,是那麼的熟悉,趙朔猛然起身,喝道。“來人啊,叫禦醫。”
門口的葛山吓了一跳,以為又出什麼事了,趕忙派人去傳禦醫,而他則是幾步進入了屋内。
巫雅士這個時候是懵的,他不知道此刻發生了什麼,也搞不懂,趙朔為啥要叫禦醫。
趙朔已經來到了巫雅士身前,看了看巫雅士,又看了看進來的葛山。“葛山,去弄些催吐的藥來。”
葛山急沖沖的便又沖了出去。
不一會,巫雅士已經弄來了催吐藥,說是催吐藥,其實就是大糞。
趙朔瞥了瞥嘴。“灌!”
葛山聽後,叫來兩個護衛就把巫雅士按住了。
巫雅士這個時候慌了。“陛下,陛下這是何意啊!”
“軍師不要瞞朕,你來找朕,是不是已經抱定了必死的決心,是不是已經服用了毒藥,朕,不會讓你就這麼死的。”趙朔給出了解釋。
趙朔這邊說完了,葛山那邊也行動了。一勺大糞直接就灌了下去。
巫雅士‘哇’的一下,當場就吐了。
巫雅士這邊剛吐完,葛山那邊第二勺已經做好了準備。
“陛下,陛下,臣有話說……哇……”巫雅士反應很快,他清楚,要是在不說話,被灌大糞也得灌死。
“臣,臣沒服用什麼毒藥,臣來,就是要跟陛下交代實情的……”巫雅士說道一半,‘哇’的一聲,又吐了起來。
“不是吧!”趙朔一臉的不相信,但看着不斷嘔吐,已經将昨天的飯否吐了出來的巫雅士,突然覺得,巫雅士這一次好像太可憐了。
巫雅士來找趙朔,是準備交代實情的,但到了之後,他卻又不知道該如何表達了,但趙朔不知道啊,趙朔以為巫雅士跟馮公公一樣,已經抱定了必死的決心,所以才有了這麼一出。
趙朔弄明白了一切之後,趕忙讓葛山先把那些用具拿出去,随後,親自倒了一杯茶,放在了距離巫雅士兩米遠的地方,指了指,道。“涮涮吧!”
說完之後,趙朔别過臉去,實在不想再看巫雅士了。
他不看巫雅士,一來有對不住的感覺,二來,則是怕自己忍不住會笑。
巫雅士此刻,欲哭無淚。
想想自己這輩子,啥時候受過這種待遇啊,吃大糞,這簡直就是一輩子的恥辱,但事情吧,還不能全這麼想,要知道,是馮公公先服藥來到這裡,一言不發,直接倒在趙朔面前,才有趙朔在巫雅士不說話之後,擔心巫雅士服藥,采用了灌大糞催吐的辦法。
說起來,趙朔是關心他巫雅士的,是怕他想不開,自盡身亡。但他哪裡想過自盡啊,他來,就是說事的。
機緣巧合,被灌了大糞,但又沒有理由說什麼,巫雅士有苦難言,一個三十多歲的書生,眼淚吧嗒吧嗒的就這麼流了下來。
身後一直沒有聲音,趙朔忍不住回頭偷看了一眼,這一看,着實吓了一跳,巫雅士在哭,這可是他第一次見到。
男兒有淚不輕彈,隻因未到傷心處,看來,巫雅士這一次,是真的傷了。
“葛山啊,忙啥去了,趕緊的,帶軍師去洗個澡,好好洗漱一下。”趙朔沒有回答,直接喊了起來。
葛山早已将工具收好,回來立在門前,聽到趙朔的話之後,立刻進門,将巫雅士扶了出去。
一路之上,葛山一直在忍着、憋着沒讓自己笑出來。
有宮女專門伺候巫雅士沐浴,但每個人都是雙眉緊皺,她們都搞不明白,為啥這個國家的軍師,身上會有一種屎臭味。
她們有疑問,卻不敢說,但是一直憋着,也相當不容易,于是乎,幾個宮女一使眼色,開始了輪班出去透氣的模式。
巫雅士不傻,不然也不會成為趙朔的軍隊,幾個宮女啥意思,他很清楚。
“行了,都下去啊,我自己可以照顧自己。”巫雅士将所有宮女都打發了下去。
宮女離開之後,巫雅士起身,先扣了一通嗓子,吐了一番,然後喝水漱口,然後在扣嗓子,吐,經過了十多次的操作,巫雅士幾乎把膽汁都吐出來,這才罷手。
回到木桶之中,巫雅士靠在木桶邊沿,想想今天經曆的一切,眼淚又一次流了出來。
“我招誰惹誰了,我所做的一切,還不是為了皇家的人,現在倒好,受到如此待遇,我,我……”
巫雅士越說越難過,但這又能怪誰呢?
趙朔對他是沒有惡心的,要怪,或許隻能怪馮公公了,要不是馮公公服藥之後去趙朔哪裡一言不發,趙朔也不會見到他不說話之後,給他來這招。
當然了,巫雅士也不是沒有責任,你說,你直接說就好了呗,裝什麼深沉啊,這倒好,裝來裝去,裝了一肚子大糞。
巫雅士在洗漱的時候,葛山讓人找來了新的衣服,讓人送了進去。
事情已經這樣了,再洗也沒啥用了,現在的當務之急隻趕緊跟趙朔坦白,畢竟,燕舞離開府宅之後,不知道去哪裡了,要是燕舞最後出了什麼問題,那事情才是最嚴重的。
巫雅士起身,穿戴上幹淨的衣服之後,叫來葛山,二人前往會客廳。
趙朔一直在會客廳坐着,巫雅士來找他,便證明了事情快到水落石出的那一刻了。
但灌大糞這個橋段,趙朔一直揮之不去,所以,他的嘴角始終挂着笑意。
但盡管如此,趙朔也沒有放松下來。巫雅士來了,但燕舞卻沒來,這一點很重要,燕舞去哪了,會不會還有别的事情發生……
出于擔憂,趙朔讓人專門去告知了小蝶,見到燕舞之後,立刻把她拿下,然後二人一起來見趙朔。
除了這點之外,趙朔還派人去找了張初九,現在已經證明,張初九是無辜的,而墨七,是有問題的。
墨七現在在情報處,這是個大問題,所以,早說讓張初九馬上前往情報處,把墨七先拖住,那都不許他去。
做完這一切剛剛坐下的趙朔,便迎來了洗澡歸來的巫雅士。
“哎呀,軍師,抱歉,抱歉,是朕想多了,想多了。”趙朔一邊說着,一邊低下了頭。
趙朔并不是因為做錯了事而低頭,而是怕他笑着的樣子被巫雅士看到。
“陛下,臣來,是想告訴你,燕娘娘這麼做,完全是無奈之舉,他這麼做的原因,完全是蒙古人抓住了他的家人,拿其威脅與她,她無奈之下,為了家人安全,隻好受蒙古擺布……”
巫雅士還沒說完,趙朔已經開口打斷了他。“燕舞的父母?這件事,是真的?”
對于燕舞的過去,趙朔是聽馮公公說過的,燕舞很小就被買入了皇宮,那個時候她,孤孤伶仃,無依無靠,現在突然多出了父母,并且還被蒙古抓住了,這個消息的真實性,趙朔覺得值得商榷。
“這件事,小生本來也不信,但墨七拿來一個圓形的玉佩之後,經過馮公公斷定,那就是燕舞父母的東西,因為有馮公公的斷定,所以燕舞才相信了這個消息,而後,馮公公和燕娘娘找到了我,這件事不是小事,但馮公公和燕舞又不想為難陛下,他們覺得,我們可以想一個完全的對策,既不威脅大宋,又能救出燕舞的父母,為此,我們指定了詳細的策略,考慮到了蒙古人的各種要求……”
巫雅士越說越具體,趙朔越聽越郁悶,最終趙朔還是沒有忍住,再一次打斷了巫雅士。
“這不是小事?你們知道這不是小事啊?大宋都要被你們玩殘了。”呵斥了一番巫雅士之後,趙朔緩了緩口氣,繼續道。“制定策略,還指定了詳細的策略,你沒想過嗎,沒有朕的批準,任何形式的動兵都是反叛,隻要死一個兵卒,就是對大宋的削弱,你以為你考慮的很多,其實都是屁,屁都不是,屁還有個味,有個響呢,你這個狗屁策略,就是個神坑,坑的還是自己。”
趙朔越說越氣,喘了好幾口粗氣之後,才稍微緩和了一下。“大宋,是天下人的大宋,這裡是朕說了算,你沒想過這一點嗎?隻要朕在,不管你們指定了什麼樣的策略,都不可能逃過朕的這雙眼睛。”
“你們在坑折家,在坑西夏,在坑大宋,在坑我……”指了指巫雅士,趙朔氣到了極點。“那勺大糞灌得對,并且,灌得還少了,得多灌,你那肚子裡,腦子裡,早就沒有别的了,全是大糞。”
“啟禀陛下,張初九說有要事求見。”一個護衛跑了進來,行禮道。
“讓他進來!”這個時候張初九到來,必然是有大事,所以,趙朔雖然還沒訓夠巫雅士,但還是暫停了這一項工作。
張初九小跑着沖了進來,進門之後,直接行禮道。“陛下,臣回到情報處之後,發現墨七已經不知所蹤。”
“是不是墨七替蒙古那邊給你們傳遞消息的。”趙朔看向。巫雅士
巫雅士微微點頭,卻沒臉開口。
“墨七,王八蛋。”趙朔被氣了夠嗆,墨七是趙朔從小兵提拔起來的,并且一直當自己的親信對待,現在竟然幫了蒙古,這對于趙朔來說,首先是識人上的打擊,其次,是對大宋的打擊。
墨七作為情報處二當家,對大宋境内的事情,幾乎了若指掌,這樣的人如果逃回蒙古,那對于大宋的損失,完全是不可估量了。
“張初九,你馬上回去,動用情報處所有力量,一定要抓住墨七。”
“是!”張初九行禮退下。
趙朔沉思了一會,邁步離開會客廳,直奔督察處,這件事,單靠一個情報處是不行的,督察處必須也要全力以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