蔣義等人行至會稽城外五裡一處樹林之中。
忽的,樹上有所動靜,蔣義隻以為是野鳥飛過,待他凝視四周時,見有幾個蒙面人前來刺殺蔣謙。
沒想到剛逃出狼群這下又入了虎口,他手中劍緊握,準備與之作戰。
怎麼知幾人身後複有幾人,瞬時周邊圍了近二十多人,各個身着夜行衣。
身後蔣謙用餘力微微睜開朦胧雙眼,見四周盡是殺手,微弱地對蔣義說道:“義弟,不用管我,你趕緊先走,他們要對付的是我而已。”
蔣義提起越王劍從馬背之上躍下,回道:“謙兄,不用擔心,這幾個人我足以對付!難道你忘了當初我們結拜時的誓言了嗎!”
說罷,他疾速奔跑至殺手群中。殺手見他跑來,紛紛拔劍相戰。
蔣義奔跑速度極快,一個倒地舉劍,直将其中一人裆部劈成兩半。
那人慘叫之後,倒下不起,衆人見之愕然,遂提劍拔蜂擁而上,向他殺去。
衆殺手一同圍上,手中利劍餘光閃閃,蔣義見後心中不免有些緊張,殺手之中還有人用匕首擲向他,若不是自己眼疾手快,否則早就被刺入身體。
殺手開始輪流向蔣義出招,蔣義隻顧躲閃格擋。剛想攻出卻又有冷劍襲來,如此一來,體力消耗極快,而他口中亦是呼吸急促,若不再想辦法突圍,恐怕自己也要葬身于此。
揮劍之餘心中自責不已,心想:這回真的是裝逼裝得有點大了,完全就是自不量力。而且這二十多人的武力,能抵擋數人就已經不錯了,更何況如此衆多的殺手。
霎時,蔣義渾身之力皆已用盡,殺手卻絲毫未損,他猶如病患之人,軟綿無力地在那處揮打劍法以作防禦。
他不知這些殺手是勾踐所派,殺手知道蔣義并不是他們的目标,而且手中越王劍更是能證明他的身份,故而未敢傷他,若不然他早就被這些人給剁成肉泥了。
蓦地,圍繞着蔣義的殺手群忽然開始散開,人群背後出現了急促的馬蹄聲。
蔣義見情況有所轉變,立即趁勢殺出重圍。
殺手中陣腳自亂,慌亂之中三人已被蔣義殺死。
如今他用越女劍法中的省勁招式攻擊殺手,為的節省更多的體力以作防守。
頃刻之間,殺手盡是一片散亂,人群背後又有一人殺來,直見那人劍法瞬息萬變,殺手皆被一劍封喉。
蔣義轉首望去,那前來搭救之人,竟然又是自己的嬌妻玲兒。
夫妻相站左右,如同雙劍合璧一般,各自擊殺身旁殺手。
玲兒的到來讓蔣義信心百倍,奮盡全力攻向殺手群。
刹那間皿濺四射,殺手見抵擋不過,各自逃竄而走。
蔣義眼前昏暗一片,體力早已透支,無力倒在地上,呼吸急促好似要窒息一般,以至于連說話的瞬間都沒有。
玲兒玉劍回鞘,跑至其身邊,又見氣息漸漸微弱,身上多了幾處劍痕。忙将雙手攙扶起,情切問道:“夫君,玲兒來晚了,讓你受如此之多的傷痛。”
蔣義雙目呆滞,強露笑顔,随之眼睛又閉氣。
玲兒見這番情景之後,焦急如焚,又大聲呼喊,卻沒有回音,又見他臉色與嘴唇盡顯蒼白,焦灼得流下淚水,口中又說道:“夫君,你不要吓唬玲兒,是玲兒不好,玲兒不應該頭也不回離你而去,玲兒錯了,夫君你醒醒。”
在一旁的蔣謙托着傷走到兩人身前,他看到蔣義面色蒼白,氣息全無,脈搏有些要停止的迹象。
“義弟恐怕是用力過剩導緻呼吸不足,如今心髒驟停,恐怕兇多吉少,但還有一個辦法可以救她,需要玲兒你來幫他實施。”
“是何辦法,趕緊說來。”玲兒聽聞蔣謙口中所述,惶恐難安,心想:若是心髒都停止,那豈不是就意味着死亡了。
“你用手捏住住他的鼻子,然後給他人工呼吸!快點!”
“為何要将他鼻子捏住,這不是在害他嗎,還有何為‘人工呼吸’?先前我隻聽說夫君在我落水隻是好想就給我做了這個’人工呼吸‘,這究竟是何東西,又如何去做?”玲兒疑惑而焦急地問道
蔣謙随即又說出人工呼吸方法,時間緊迫,玲兒全神貫注聽完之後立即照此方法開始給蔣義作起了“人工呼吸”。
她反複做了幾次之後,終于聽到蔣義的心髒重新開始複蘇的聲音。
蔣義終于蘇醒過來,漸漸睜開雙眸,又看到玲兒那如花似玉的臉龐,眸子裡又含着淚光,仿佛全是因為擔心自己所至。
這種關懷備至的溫暖蔣義前所未有過,他又調侃道:“方才我昏迷之時,夫人對我了何事?”
玲兒聽後,嬌羞又可人,生氣又含情地說道:“哼!你還有臉問我,你.....!你當年在我溺水昏迷後又對我做了何事,哼!”
“嘻嘻,我隻不過給你做了‘人工呼吸’呀,當年我不是也告訴你了嗎,莫非方才你也給我做了.....”
蔣義幾句調侃之語,又讓玲兒回到了那個俏皮可人,天真爛漫的越國公主。
“你....!當年你我初次相識,你便對本公主做了那事!氣煞我了!幸好當年我不情,否則....否則定将你殺了,哼!”
蔣義此時緩緩起身,神情略微變得有些端莊,說道:“若是死在你的劍下,我也無怨無悔。今日你又相救于我,此恩情今生難忘。”
玲兒竟被他那一本正經的模樣鬧得羞澀答答,故意轉身背對着他,心中卻是愛意滿滿。
兩人相互含情述說一番之後,蔣義又将蔣謙與其嬌妻屍體一同扶上馬背。
瓊姬由于逝去的時間久了,再加上天氣炎熱的緣故,屍體已經開始變得有些幹瘦。
蔣義勸說道:“謙兄,節哀順變,如今嫂子已逝去,天氣炎熱,若再不火化恐會屍變,謙兄早點定奪。”
蔣謙見此痛心不已,恨不得自刎去九泉與瓊姬相會。
他又瓊姬的身體置于樹林之中,周圍放置了一些薪柴,在悲恸欲絕之中,最後終于用火把又将薪柴點燃。
火光帶不走他對瓊姬的思念,淚水洗刷不掉他對瓊姬的愛意,此世以來最難以割舍的一次離别,想挽留,卻終究無力回天,直至看到瓊姬徹底被吞噬在這火焰之中。
他閉起眼睛,淚依舊如雨而落。
在一旁的玲兒早已是黯然神傷,泣不成聲。瓊姬的死完全是因為自己王兄所一手造成,而自己明知道這個事實卻無法去阻止。
如今又見蔣謙如此地傷心欲絕,她無法把真相說出來,否則蔣謙定要去找自己的王兄報仇。
人生難免身不由己,在此亂世之中誰又能說真話呢?
玲兒靠在蔣義的肩膀之上放聲大哭,所有痛苦仿佛都由她來承受。
半個時辰之後,瓊姬屍體徹底化作灰燼,蔣謙将骨灰聚成一團裝入木匣之中,系于背後,神情恍如幽魂一般。
“義弟,如今瓊兒因我而去,我深感愧疚。越國之地看來不适合我,我不能再留此處,我要立即起身前往齊國,前去與族人彙合。”
“謙兄.....”蔣義想要挽留,但又見他心意已決,無法再勸說。
忽然蔣義又想起他此去勢必要路經吳國,并且他對吳國宮中了若指掌。
如今雖與玲兒成婚,嬌妻在身邊已無欲所求,但心中卻甚是關心西施如今的狀況。心中暗思:不如此次送蔣謙至吳國後再返回,順道還能前去吳國宮中看一看,終日念念不忘牽腸挂肚的妹妹,西施。
“謙兄既然執意要走,義弟再強留恐怕也無濟于事,但我有一事相求。”
“何事?義弟隻管說出,隻要是為兄能做到的,定會幫你去完成。”
蔣義見玲兒在身旁,為了不被她發現此次前去的真實意圖,遂用後世普通話與蔣謙說道:“實不相瞞,此去吳國我有很多事情要做,你熟悉吳國王宮,希望你可以帶我一同前往,我想去看一看夷光。”
“什麼!?義弟,為兄勸你不要做傻事。吳國王宮戒備森嚴,再加上上次我輕松潛入朱傑寝宮,宮中定會加派守衛,若是貿然前去,定會打草驚蛇,屆時我二人都将無法脫身,而且你現在不僅是越王的妹婿,更是統領越國全軍的大司馬,身份不同往日,你不能如此冒險。”
“謙兄,功名利祿我早已視為糞土,如今我所做一切都是為了挽救夷光。若是夷光如曆史那樣,吳都城破之日而被人殺害,我将永遠無法原諒自己,懇請謙兄定要答應愚弟這個請求。”
蔣謙聽後左右為難,心想蔣義卻是個多情的種,玲兒已是絕代佳人,容貌姿色與西施更是難分伯仲,而且還是越國公主,身份顯赫。如今他卻還要為了見一個已被吳王跟朱傑征服過的女人去冒生命危險。
萬般無奈的他最終答應了蔣義的請求,他無法拒絕自己義弟的想法,畢竟他是西施在此世剩下的唯一一個親人了。
蔣義望着身旁黯然失色的嬌妻,心有千言萬語卻無法向她說出真相,新婚之日,早已向她發誓不會背叛她愛上其他女子,而西施這份情義,他把她強作親情來對待。
“夫人,謙兄執意要走我也無法相留,如今我要送他歸去,待送到吳國之時我再返回越國。我離去的這段日子中,你要好好教與夷劍法,以及為人之道,治國之法。我會留書一封,讓郭雲好生照顧你,記得幫我向他問好。”
玲兒聽後神情驟變,惶恐不安道:“為何不讓我一同與你前去,你現在是越國大司馬,不可随意去往吳國,若是被發現,恐怕夫差會怪罪王兄。”
蔣義心想:若是不找個令她信服的理由恐怕難以脫身,不能讓她知道自己冒着危險,隻是去看望思念已久的妹妹,西施。
于是故意撒謊而道:“此次前去吳國,實則為了調查吳國底細。身為大司馬當為越王分憂解難,我知越王卧薪嘗膽,假以時日定要北上滅吳。
如今我連吳國境内都未曾踏入過,又何能出謀劃策去對付夫差呢?
夫人,聽我說,今日你不可任性了,此事事關他日滅吳大計,你隻管在府中守候我歸來,我蔣義向來對你都是信守承諾。”
“你竟說我任性!哼,罷了,你要一人前去就一人前去吧!記得早日歸來,莫要讓我再等候多時。度日如年,望眼欲穿的日子,玲兒受夠了。
夫君有自己的想法,玲兒也不可加以阻攔了,夫君定要保重,平安歸來。”
未想到玲兒如今竟如此溫婉賢惠,竟能如此體恤蔣義。真是一夜夫妻百日恩,成婚之後的玲兒卻是心智成熟了許多。
三人作完道别之後,蔣義與蔣謙分别前去吳國,玲兒則騎回大司馬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