張家的買賣如今遍布大宋境内各大中小城市,不過為了防止樹大招風惹來身患紅眼病者的羨慕嫉妒恨,張家的買賣改頭換面,以不同的面目存在于各個城市,這樣一來,張家的買賣也就不顯得那麼“聲勢浩大”,但實際落下的好處卻是一點都不少。
張寶不是個好面子的人!甚至可以說他完全不在乎别人是如何看待他的,隻要别礙着他要幹的事,幾句風言風語,張寶壓根就當沒聽見。
張家在大宋境内的每一處買賣,那就是張家安插在各地的情報點,隻要張寶有需要,相關的情報就會出現在張寶的面前。而張寶這回千裡迢迢從梁山趕到荊南,目的就是為了拜訪一人。
身為一名來自于未來的穿越客,張寶自然清楚人才要比金錢更加重要的道理。張寶想要以高麗作為自己的根據地,那就離不開各種各樣人才的幫助。而對于人才,張寶是從不嫌多的。隻不過以張寶現如今的身份,他無法随心所欲的去招攬人才。畢竟大宋才是正統,而大多數人才,是甯願在體制内混日子也不願選擇跟着張寶這個個體戶去“創業”,這樣一來,可供張寶選擇的人才也就大幅減少了。
開疆擴土、保家衛國靠的是武人,但治理民生卻要指望文人。呂将、婁敏忠、祖士遠、仇悆、許貫忠、朱武這六人算是張寶手底下最為倚重的文人,将來拿下了高麗,這六人就是擔任一地知府的候選。聞煥章、楊時雖然都可稱之為大儒,但年歲終歸是大了,将來擔任個“書院的院正”倒是合适,讓他們繼續鞠躬盡瘁,死而後已,張寶也有些于心不忍。
武将方面張寶倒是不太擔心,以他目前手底下的那些人,拿下高麗倒是夠用,可文人的缺口卻不小,那些下級的官吏倒是不怎麼缺,缺的是可以總攬一地民生的負責人。而這回來荊南,張寶要找的就是一位能文能武的帥才型“隐藏人物”。
水浒傳裡的“隐藏人物”頗多,而且那些隐藏人物的能力也多是驚人的高。像公孫勝的師父羅真人,魯智深的師父悟真長老,還有将宋江一夥人送去清涼世界的劉永錫,武學大家周侗……就是現在已經成為張寶身邊首席謀士的許貫忠,在水浒中那也是一個文武雙全的“隐藏人物”。
而張寶這回要找的,跟許貫忠的情況類似,水浒裡許貫忠出場在梁山征河北田虎時期,而當梁山攻打王慶的時在荊南城内出現的蕭嘉穗,就是這回張寶要找的人。
蕭嘉穗是皇族後裔,其高祖蕭嶦乃是南北朝時期大梁高祖武皇帝之弟,字僧達,任荊南刺史,在任期間勤政愛民,所以荊南百姓對蕭僧達十分懷念,哪怕是對蕭僧達的後人蕭嘉穗,也是十分尊敬。
隻不過蕭嘉穗跟許貫忠一樣,能力出衆但在見到朝綱腐敗以後也就無心仕途,過上了閑雲野鶴的生活。許貫忠有家中老母要孝敬,所以找許貫忠還算容易。可蕭嘉穗孤家寡人一個,走到哪家就在哪,他在荊南城的屋子是常年無人居住,想要找到蕭嘉穗的行蹤不是件容易事,隻能碰運氣,而這回,張寶的運氣來了。
蕭嘉穗本打算在荊南帶一陣子就離開,不想卻被人給堵在了家裡,面對登門造訪的不速之客,蕭嘉穗倒是也沒有直接将人拒之門外。而且老話說得好,伸手不打笑臉人,張寶帶着酒肉跑來找蕭嘉穗,蕭嘉穗也沒理由直接跟張寶擺臉色不是。
三杯好酒下肚,雙方的關系不由拉近了一點,蕭嘉穗這才問起了張寶等人的來意。而張寶也沒有繼續拐外抹角,見人說人話,見鬼說鬼話,面對不同的對象,說話的方式也要有相應的變化。蕭嘉穗性情豪爽,說話不喜歡拐彎抹角,張寶說話自然也要“對症下藥”。
“什麼?……你想要造反?”等聽完了張寶的講述,蕭嘉穗神情詫異的問張寶道。
“你喝多了?我什麼時候說要造反了?”張寶白了蕭嘉穗一眼,反問道。
“若不是準備造反,你又何必不辭辛苦的四處奔波,招兵買馬?以你張家目前的财力,你想要過上榮華富貴的日子似乎不太難吧。”蕭嘉穗不解的問道。
“嘉穗兄弟,我不拿你當外人,所以那些虛頭巴腦的話就不跟你說了。的确如你所言,我若是現在選擇享受,那我的确可以過上人人羨慕的生活。可我總有那麼一絲不甘心。”
“……你不甘心什麼?”
“……你難道不覺得在大宋活得很壓抑嗎?看着那些混蛋不管百姓死活,不顧國家安危,一心隻知道過着自己紙醉金迷的生活,難道你就不想做點什麼嗎?”
“唔……所以你就想要造反?”
“我再說一遍,至始至終,我就沒打算過造反,否則我也沒必要費心盡力的去謀取高麗那塊海外之地。我不想挑起大宋的戰亂,因為那樣受苦的隻會是百姓,但将來的事誰也說不準,若是将來百姓遭受來自外族的欺淩,我到時也不會袖手旁觀。但想要救人的前提是要能救己,自己都救不了還打算救人,那不就成笑話了。就跟救溺水者一樣,你若是都不會水,那就别跟着添亂了。”
“這麼說,你是為了大宋?”
“錯,我不為朝廷,為的是我自己,還有那些不甘眼看着朝廷腐敗而無動于衷的同道中人。嘉穗兄弟,其實你與我身邊的許貫忠挺像,他與你一樣是個能力出衆的全才,同樣也因為看不慣朝綱的敗壞而無心仕途。”
“既如此,你又何必還來找我?”
“人才嘛,我是從來不會嫌多的。而且嘉穗兄弟,難道你就不想憑着自己的意願建立一個理想中的朝廷嗎?在大宋境内這麼幹不太現實,可要是把地點換在高麗,你不就可以放手施為了嗎?在這裡我可以很明确的告訴你,除你之外,我已經召集了一批志同道合之人,所以你并不孤單。”
“呵呵……你說的真的挺動聽,叫人心動。但我還有一個問題。”
“你說。”
“你難道就不怕我去告官嗎?”蕭嘉穗這話一出口,陪坐的焦挺、狄雷同時緊張起來,而張寶卻是嘿嘿一笑,“嘉穗兄弟何必試探我?我當然不怕,若是這大宋官場政治清明,你也不會似現在這樣做個閑雲野鶴,而我也不會召集一幫人謀劃往大宋外面跑。正是因為看不慣如今大宋的官場,我們才會有另起爐竈的念頭。你去告官,先不說會不會有人相信,你覺得會有幾個官為了你這個沒證據的指控來得罪我這位在當今官家面前算是紅人的人呢?”
不等蕭嘉穗開口,張寶又繼續道:“退一步講,即便真有人這麼二百五,把你說的話當了真,可你覺得你找的人奈何得了我嗎?當今官家身邊小人環伺,那些所謂的真人君子不是被壓制得在朝堂上要靠邊站,就是被下放到地方忍氣吞聲,你能找誰來對付我?”
蕭嘉穗不服氣,可又不得不承認,張寶的話的确是現實情況。自己對朝廷來講不過是一白身,在荊南這塊還算有點名氣,可一旦出了荊南,那他蕭嘉穗的名頭就不怎麼好使了。那些會信他話的官對付不了張寶,而那些掌握朝中大權的官也不會平白招惹麻煩,張寶不跟那些人争權奪利,他們自然不會平白為自己樹敵。
“唉~雖然不願承認,可你說的的确有道理。”蕭嘉穗歎了口氣道。
“哈哈……嘉穗兄弟,你何必沮喪,大宋的朝廷不理想,咱們就親手建一個。現在你隻要回答我,願不願意跟我攜手?”
“……話都說到這份上了,我又豈能不識擡舉。”蕭嘉穗聞言起身整理了一下衣冠,對張寶拱手一禮道:“蕭嘉穗見過主公。”
“好,我得嘉穗如虎添翼。”張寶見狀伸手扶起蕭嘉穗道。此行目的已算是達到,張寶自是開心不已,與蕭嘉穗的談話也就更加随意,趁着高興又喝了幾杯,張寶問起了蕭嘉穗:“嘉穗兄弟,你是打算從軍還是從政?”
“唔?這有何區别嗎?”
“當然有區别。大宋重文輕武,以至于國無良将。而我們要建立一個理想的朝廷,那自然就要吸取大宋的經驗教訓,重文輕武亦或是重武輕文皆不可取,唯有文武并重,方是正途。但為了防備将來武人擁兵自重,或是文人以儒亂法,我覺得文武分家是必須的。武人不得摻和地方政事,而文人也不得過問兵權。你若是選擇從軍,那回梁山後你就和其他将官一樣獨領一軍,而你若是選擇從政,那我就安排你去許貫忠那裡,先擔任一陣子副手,等到我們拿下了高麗,再對你委以重任。”張寶耐心的對蕭嘉穗解釋道。
蕭嘉穗聽後點了點頭,在考慮了片刻之後,才對張寶道:“主公,末将願意領兵。”
“好,那等咱們回了梁山以後就為你安排。你是想要帶步營還是騎營?我個人是希望你帶步營。”
“這是為何?”蕭嘉穗不解的問道。
“如今梁山上有騎軍六營,步軍二營,騎營人數衆多,隻是馬匹不足,雖然在日後會進行補充,但對于軍中将士的訓練還是有一定的影響。而步營則沒有這個問題,你若是選擇帶步營,那人員、器械等方面都能第一時間得到補充,也就不會影響到軍中的訓練。”
“唔……既如此,末将願意去步軍營,不知這一營有多少人馬?”
“三千人為一營,而且咱們梁山的兵馬與大宋的官軍不同,軍紀嚴明配有執掌軍紀的執法隊,嘉穗兄弟,回頭我會給你講講有關咱們梁山的軍紀,你若是不小心犯了,最好認命受罰,因為梁山軍紀自我之下,任何人都不能違反。”
“好啊,無有規矩不成方圓,大宋官軍的軍紀敗壞,若是梁山人馬也是如此,那我反倒要考慮是不是該就此告辭了。”蕭嘉穗聞言不怒反喜道。
“我就知道你會這麼說。”張寶見狀笑道:“來來,我跟你好好說說梁山的軍紀。”
“主公都記得?”
“廢話,不記得的話,萬一犯了哪一條,那可是要挨闆子的,誰求情都沒用。”
“就算主公求情也不行?”
“噗~”一直坐在一旁的狄雷像是忽然想到了什麼,忍不住樂出了聲,見蕭嘉穗望過來,不由笑着說道:“嘉穗兄,你有所不知,當初頒布了梁山軍紀以後,我兄長為了警示衆人,親自以身試法,結果挨了四十軍棍,在床上趴了半個月才能下地。”
“……主公這又是何苦?”
“嘿嘿……我拿他們當兄弟看待,自然不希望他們因為違反了軍紀而對他們痛下殺手,可光說又擔心他們不肯聽或者聽了也當是耳旁風,隻好委屈一下自己,徹底斷了他們的妄想。”
“就是委屈了主公啊。”蕭嘉穗頗為感慨的說道。
“這點委屈算什麼,沒有嚴明軍紀的軍隊,那就是一群烏合之衆。用一頓闆子換一支軍紀嚴明的軍隊,值。”張寶笑着說道。
酒逢知己千杯少,話不投機半句多。蕭嘉穗與許貫忠相似,都屬于那種懷才不遇的類型。他們看不慣現如今的大宋官場,甯願獨善其身也不想與他們眼中的那幫奸賊同流合污。但當他們遇到志同道合之人時,他們也是很健談的。
而當話題說得興起時,美酒佳肴也顯得不再重要,就在蕭嘉穗那間不算多寬敞的小院内,蕭嘉穗與張寶暢談未來,說的忘我,直到天光大亮時,二人才驚覺說了一夜。
蕭嘉穗在荊南孤家寡人一個,沒有什麼牽挂。在答應了張寶的招攬以後,蕭嘉穗立刻收拾了行囊,随着張寶離開了荊南,直奔梁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