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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83章 人生當浮一大白

極品吳掌櫃 陶人張 4662 2024-01-31 01:14

  唐炏吃了這麼大的一個癟,而且還是敗給了一個毛都沒長齊的野孩子,這擱誰身上估計都受不了,他趁着人群推推搡搡朝吳小刀湧去,瞧準機會,暗暗将手中的一顆鵝卵石打了出去。

  這石子從唐炏的手中打出來,其力量雖不及炮彈那般厲害,然比從弓弦上發出去的彈子,是要強硬些的。何況他怒急攻心,上面的力道更是多了一二分,去勢更急,料想吳小刀即使的銅皮鐵骨,着了這一石子,縱不立時殒命,也得重傷。

  哪知就在此時,唐炏猛覺得頭頂上一陣風過去,旁邊一顆大樹上的樹葉紛紛落下來。驚得他和周圍的道士連忙擡頭看樹上,隻見一隻極大的蒼鷹,正收斂着兩片比門闆還大的翅膀,落在樹颠上立着。那一對金色的眼睛,和兩顆桂圓相似。而自己射出去的鵝卵石,早已被它啄在了口中,它朝唐炏一行人看了一眼,膽小一點的道士們一個個驚得雙股栗栗,幾欲先走。

  唐炏生平不曾見過這們大的飛鳥,很以為奇怪。作為曾經的纨绔子弟,熬鷹兜鳥這樣的樂事平時可沒少幹,心想像這麼高大,這麼雄俊的鷹,若好生調教出來,将來帶着上山打獵,确是再好沒有的了。隻是它立在樹颠上,要弄死恐怕不那麼容易,要活捉下來喂養,更是一件難事。隻不過這對唐大少來說并不是什麼難事,隻見他眉頭一皺,忽然得了個計較。心中暗喜道:“我何不使上我平生的力氣,投它幾個石子,驚動他飛起來,再用另外的兩顆石子将它兩翅的翎毛打傷,怕它不掉下來,聽憑我捉活的嗎?”

  唐炏覺得這主意不錯,假意彎腰在地上拾了三顆石子,‘嗖嗖嗖’朝似乎沒發覺唐炏詭計的樹颠上那大鷹的身、左右翅膀,一前兩後激射而去。唐炏覺得偷手成功,正在暗自高興,誰知那三顆石子打上去,那鷹隻将兩個翅膀一亮,石子碰在翅膀上倒激轉來,若不是唐炏眼快,将身子往旁邊閃開,那石子險些兒打在頭上,隻是身旁卻傳來兩個道士一陣哀嚎,一個直接被彈射回來的疾石洞穿了身子,在地上沒掙紮幾下,冒幾個泡,便嗚呼哀哉變成了一具冷冰冰的屍體,另外一個道士還算比較幸運,隻是被彈射回來的石子打掉了右手上的兩根手指,可是十指連心,這一下的傷害簡直比在身上紮了刀子還難受,痛的他蜷縮着身子在地上鬼哭狼嚎着。然最後一顆石子挨着唐炏的耳根擦過,側臉已被擦得鮮皿直流。

  周圍的人還沒反應過來,唐炏早已又驚又氣,指着并不通人言的鷹罵道:“哪裡來的孽畜,竟敢和我開玩笑,我要你的命,易如反掌。”口裡罵着,遂放出一道劍光來,長虹也似的,直向那鷹射去。哪知那鷹立在樹颠上,隻當沒有這回事的樣子。劍光繞着樹颠,盤旋了幾轉,隻是射不到鷹身上去。平時疏于習武,半吊子功夫的唐炏這才慌急起來。正在沒法擺布的時候,那鷹兩翅一展,真比閃電還快,對準唐炏撲來。唐炏料知敵不過,更逃不了,所幸眼睛一閉等死。

  說時遲那時快,唐炏猛的耳朵裡聽到一聲呼叱,接着一個熟悉又稚嫩卻不失英武之氣的聲音喊道:“大金剛,修得傷人。”

  那喊聲才歇,唐炏就覺得一個旋風,從臉上掠了過去,隻是他早已冷汗如注。

  睜眼看時,那鷹已在另外一顆樹颠上立着,剛剛中途發出喊叫的正是吳小刀,他的身旁立着另外一隻和樹颠上一般大小毛色的雄赳赳大鷹。唐炏原本想來一個惡人先告狀,激起周圍的人義憤填膺的相幫,此刻對方中途收手,留了自己一命,早已失了由頭,再想來個後發先至,群雄滅鷹,已然不太可能了。更何況一隻鷹已經夠他吃一壺了,這一雙,足可将他和他身旁這幫道士如秋風掃落葉般消滅得幹幹淨淨。

  “你們走吧,以後背後傷人,最好掂量掂量自己有沒有那個真本事。”

  “哼,我們以後走着瞧。”唐炏輸仗不輸陣,依然一副桀骜不馴的樣子,正準備領着他底下那幫道士準備灰溜溜的離開。

  “不能放他們走,他們是龍虎山裡吃人不吐骨頭的财狼,正所謂放虎歸山,必留後患。”也不知是誰拆穿了唐炏這幫表裡不一假道士的西洋鏡。

  一時間群情激奮,情之不妙的唐炏和他手底下那幫立馬兇光畢露,紛紛抽出了原本背在的三尺長劍,在一陣鋪天蓋地的落石雨中,被打得鼻青臉腫的唐炏一行人殺開一條皿路突圍出了月氐堡,急急慌慌的衆人之後在山裡迷了路,遇上了一隊僧兵,那些僧人瞧見他們有幾番本事,立馬收納成了自己人。心有不甘的唐炏糾集了一幫氣勢洶洶的僧兵,幾日後旋踵很快殺了回來。

  話分兩頭,在看台上内心暗自竊喜的小月娥正焦急的等着爹宣布那個羞人的消息,哪知等到的卻是一個晴天霹靂:“吳小刀,你暗自買通了那些牧馬人,第三局,你最多隻是和這位高僧打成了平手。”

  大月氐的話音剛落,周圍一陣唏噓,人們議論紛紛,大多數人也看出了這裡面的花樣,這月氐堡堡主招親是假,投靠大順王的司馬昭之心是路人皆知了。

  “那這麼說堡主還願意給我最後一次機會?”吳小刀目光凜凜的盯着對方,讓原本虎目逼人的大月氐頓時氣焰矮了半截,很明顯剛剛這‘莫須有’的罪名來得太過牽強,讓大月氐也心虛起來。

  “你實在不想參加,也可以中途退出。”

  看台上的小月娥卻急了,她哪曾料到爹這裡還有第四道難題,是臨時想到的還是早有預謀?小月娥是越想越心驚,開口想替吳小刀聲援一句:“爹,你怎麼能當着大家的面出爾反爾?”

  “你能不能有點羞恥之心?你就這麼着急将自己嫁出去?要嫁也要挑個好的啊,就這麼個小不點,等你人老珠黃了,他估計還沒長熟,到時候你是給他當娘,還是當媳婦?”

  小月娥頓時氣得淚雨漣漣,滿腹的委屈如出閘般傾瀉而出,哭聲越來越大,惹得看台下的人恨不得用拳頭找這位堡主理論理論,隻是這位堡主說得合情合理,吳小刀和小月娥怎麼看怎麼不搭調,正所謂清官都還難斷家務事呢,自己一個個外人,就别出去觸這個黴頭了,摻和别人家的家務事了。大月氐看着小月娥越來越不像話,直接眼神示意旁邊的兩個壯漢将鬧得完全沒了體統的小月娥架了開去,而附加的難題,也正式被端了上來,相比較前三次的比試,這場比試似乎太過簡單了點。

  隻見一個金盤上倒扣着三隻蓋碗,被人陳放在廣場中的一張四方桌上,衆人好奇的盯着這裡面的名堂,隻是左看右看,上看下看,除了這三隻碗,裡面旁邊再無他物。

  一臉奸笑的大月氐也當着大家的面當衆揭曉了這最終公正的比試規則:這三個碗的其中一隻碗下面扣着自己女兒小月娥身上取下來的一件信物,誰要是猜中了,便是他大月氐的乘龍快婿,人貨兩訖,童叟無欺。

  紅衣僧人還是那一副不驚不喜的樣子,隻是他卻沒明白大月氐這葫蘆裡到底賣的什麼藥,這次好像真的一點提示都沒有,反正大家都有三分之一的機會,他索性啥也不管,直接沖過去,毫不猶豫的揭開了其中的一隻倒扣的碗,隻是結果卻令他大失所望,裡面空空如野,他回頭掃了一眼遠處依然笑臉相迎的大月氐,他隐隐覺得自己的身份好像被人看穿了,反正瞞不住了,等會謎題揭曉了,幹脆攤牌大幹一場,這大月氐本身就不是什麼好鳥,滅了他一定讓周圍的人大塊人心,成了他的女婿,反而放不開手腳。

  “輪到你了,别說我沒給你機會,小刀。”大月氐依然一副黃鼠狼給雞拜年,不安好心的模樣。

  姗姗走到剩下兩個扣碗處的吳小刀猶豫了很久,遲遲不肯下手,正當他準備作出最後選擇的時候,周圍響起一陣炸雷般的聲音吓得吳小刀急忙縮了手,衆人循着聲音傳來的方向看去,隻見原來的傻子立馬像變了個人似的,神情睿智,灼灼其華,一旁的梁紅英更是感覺一切如在夢裡一般,她反複的揉了揉自己的眼睛,激動得差點撲上去,對方掩飾得太好了,以緻于自己都被騙了,想起前不久敲到對方頭上的那兩棍子,讓她再一次忍不住一陣臉紅耳赤。

  隐藏在人群中的道人喃喃自語道:他鄉遇故知,這下有好戲看了。

  傻子走到大月氐的面前,将翻上去的嘴唇正了正,擦了擦嘴角的口水,對遠處的紅衣僧人吼了一嗓子:“老韓,你看你,知道你怎麼被人識破的嗎?”

  “還不是你在山洞裡出的那個鬼主意,老子這輩子都不會忘記。”

  “閣下是?”

  “我是這小子他爹,正所謂父債子還,兒子娶妻,既然他遇到了麻煩,是不是也得給我幫他選擇的機會。”

  “這個當然,如果閣下有那個自信,你選,你兒子選,都差不多。”

  “此話當真?”

  “一言既出驷馬難追。”

  “那行,那我們就等着喝喜酒吧。”在衆人驚疑不定的眼神中,吳永麟将手指似乎很随意的指向了一隻扣碗,然後語不驚人死不休的冒了一句:“這隻碗裡我覺得不是。”

  自作聰明的大月氐完全沒料到對方反其道而行之,一下就破了他絞盡腦汁想出來的難題,渾身氣得煞白,偏偏無計可施。吳永麟對于這種後世影視劇中都被玩壞了的伎倆,駕馭起來簡直是小兒科。大月氐這三隻碗裡面其實什麼都沒放,當吳永麟做出‘非’的選擇時,其實等于他用數學上的排除法選擇了兩次。果然,當急不可耐的吳小刀順着吳永麟的方向将那隻扣碗翻過來的時候,裡面果然什麼都沒有,而剩下的那隻碗,足以讓大月氐整顆心都苦一陣子了。

  “人生得一快事,當浮一大白。”

  “爹,我真的要娶那個兇女人?”吳小刀牽着吳永麟的衣袖,小聲的嘟囔道,似乎對這門親事很不情願。

  “你老丈人都将酒菜準備好了,我們拂了人家的盛情,将來在江湖上還怎麼混?老韓,你說是不是?”

  “這酒我們必須得喝。”

  “怎麼能少的了我?”一個身影嗖的一聲就竄了出來,原本兩隻大鳥看見道人,立馬飛過去一左一右立在了道人的肩上,讓人忍不住啧啧稱奇。

  “你學什麼不好,非得學人玩鳥,臭老道,你這輩子看來完了,看我文君姐姐到時候怎麼收拾你。”

  “這個你大可放心,我已經将這兩個累贅成功甩鍋了。”

  兩人相視朝吳小刀的方向哈哈一笑。

  “你們到還熱鬧,也好,省了我到處抓你們,江湖有路你不走,地獄無門你闖進來,來人,将這些人圍起來,給我拿下。”

  沒等大月氐那些持着武器的強壯彜人圍攏,猛的傳來一陣地動山搖,摧山撼城般的炸響,衆人放眼望去,一顆顆巨石如流星般從天而降,分别砸向了月氐堡的城牒上,一時間鬼影魅行,哀嚎遍野,投石機瘋狂的怒吼着,前不久有過類似經驗的大月氐吓得立馬鑽到了就近的一張桌子下,等他回過神來的時候,吳永麟,韓世忠,杜清源早已笑嘻嘻的站在了他的面前。當然,這一陣落石雨隻放了一輪就停歇了。

  “親家,别慫,剛剛是我替我兒子送給你的禮花炮,這親可以結了吧?”

  “結,結,我立馬讓人将女兒請出來。”大月氐頭如搗蒜,恨不得将整顆心都掏出來以示誠意。

  牽着梁紅英手的吳小刀一臉的不情願,小聲的對一旁的梁紅英訴着苦:“英娘,你倒是幫我勸勸我爹,我這麼早成親,這不是找罪受嗎?”

  “活該,誰讓你和你爹串通起來騙我的。”梁紅英嗔怒的回複着,隻是她臉上難以掩飾的帶着一股又驚又喜的羞容,吳永麟剛剛有意無意的觑了她幾眼,對方藏在眼神深處那利箭般的柔情,早已被她一一捕捉到了,她那顆強作鎮定的心早已融化了,這一刻的幸福來得實在不太容易,也太突然,太意外,她希望再延長一點。

  恍惚中,她才想起有個極其重要的人還沒到場,隻是等她順着吳永麟努嘴的方向瞧過去時,一個仙子般的女人牽着吳若蘭翩翩而來,那不是杜文君,還能有誰?梁紅英熱情的迎了上去,果然這位姐姐沒有騙她,她這輩子遇到了生命中最最重要的男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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