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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68章 知非的親事

極品吳掌櫃 陶人張 4689 2024-01-31 01:14

  “師傅,怎麼是你?我怎麼會在這裡?”

  悠悠醒來的阮鐵花看見唐巉背影的那一刻,不知道如何形容自己當下的心情,這些日子他的意識一直處在半夢半醒之間,他甚至把一個人當成了埋在心裡最深處的一個人,那個和曾經的妻子性情樣貌都有幾分相似的女子出現在他的夢裡的時候,他曾經臆想着,就這麼永遠不再醒來,隻是當這一場真實的夢境過後,他卻心裡空落落的感懷嗟歎不已,甚至期望與那個女子再見一面。

  “鐵花,你好生糊塗,以你今日的地位在提刑司裡可以說是牽一發而動全身,唐門的那些師兄師弟更是處處仰仗着你出人頭地,幹一番轟轟烈烈的事情出來,你到好,不管不顧,單身入虎穴,要不是我無意中在此處遊玩認出了你,以你當時的處境,恐怕早已成了那個惡道的劍下之魂了。”

  “徒兒知道錯了,願受師傅任何的責罰,徒兒鬥膽問一句,當日将我迷惑的那個女子現在何處?”

  唐巉冷冷的看了一眼阮鐵花,口中似乎不耐煩的說道:“那個妖女和惡道早已朝城外逃去,我想此刻他們已經離開了成都府地界。”

  阮鐵花猛地吸了一口長氣,心頭冒出的一顧不安在心頭漸漸散去,臉色也舒展開來,似乎聽到女子安然離開,他心裡有種說不出來的高興,阮鐵花臉上的表情變化早已落入一旁唐巉的眼中,他兀自思付道:哎,想我這個徒弟也是一個多情之人,這段孽緣,注定隻能深埋在他心裡,我這裡不告知他真相,也是為了他好,倘若來日他獲知了真相,期望他不要怪我這個當師傅的有意隐瞞之罪。

  “師傅,知府滅門的賊人藏匿的地點這些日子查到與否?”

  “這事你就不用操心了,吳檗已經入城了,你可能都想不到,他對着燒成灰燼的府邸居然還能笑得出來,而且還大笑了三聲。屾兒也回來了,更沒想到他居然在吳檗身邊謀了一份差事,他身邊還有一個不像正經人家的女人和他很似親密,有空你幫我查查這個女人的來曆。吳檗這次回來你猜他帶回來些什麼?”

  “以他的個性,多半是滿滿的幾車不知道從什麼地方搜刮來的金銀或者一些從東京帶回來的各種特産。”

  “鐵花,我當初也是這麼想的,隻是看見那幾車白花花的紙,我當時就覺得這吳檗好像轉了個性子似的,隻是回頭一想又覺得不對,以吳檗的個性,他必然睚眦必報,這次成都府發生這麼大的事情,而且件件都和他扯上了關系,我敢斷定,他這次趕回來,恐怕成都府要變天了,這一車的白紙不就代表着白事嗎?你不如先在這裡躲上幾日,等這陣風雨過了,你再出來收拾這爛攤子,他吳檗有幾分能耐,我心裡比誰都清楚。你說屾兒在山裡過的好好的,怎麼就成了吳檗手底下盡不幹人事的爪牙了?哎,這真的是家門不幸啊,現在唯一的一個也栽進去了,唐家是徹底沒什麼盼頭了。”

  “師傅,你也莫這麼悲觀,這事你不妨讓知非去探探屾弟的口風,我聽說前些日子他早和屾弟的山寨互通有無,生意更是在那一片做得風生水起,由他出面,自然能套出這裡面的真相。”

  “哎,想想我唐家恁地可憐,事到如今,家裡争氣的唐家人一個沒有,反而仰仗一個外姓人才能勉強将這份家業支撐下去,你說我來日到了九泉之下,有何臉面去見列祖列宗?”

  “師傅,一家人莫說兩家話,知非其實早把自己當成了唐家的子孫,他曾經說過,這輩子他便和唐家這條大船捆綁在一起了,他誓與唐家生死相依,榮辱與共。”

  “這可惜這唐婉恁地不争氣,惱煞我也。”

  “等她哪天發現知非的好了,她自然會回頭的,我瞧得出來,知非真的是從心裡挺在意婉妹,在意唐門這個家的,本來我這個外人不便多說什麼,這裡當着師傅的面鬥膽冒昧多說兩句,希望師傅多勸勸婉妹,俗語說---家家都有一本難念的金,我怕婉妹再這麼鬧下去,總會讓人寒心的,照我說,師傅你有空多勸勸婉妹,以您在家裡的地位,婉妹總會多多少少聽進去一點,讓她對知非上點心,我知道知非他這樣的人在外面其實是不缺女人的,他始終都能對婉妹不改初心,這份癡情就很難得,這樣既能賺錢養家又能對婉妹大度包容的男人尋遍成都府,都是打着燈籠都難找的,婉妹那性子真的該改一改了。”

  唐巉老臉一紅,阮鐵花給他這個師傅留足了面子,并沒有将唐婉在成都府那一簍子破事當面抖露出來,作為知非的叔伯兄弟,阮鐵花幾乎見證了阮家的興衰沒落,一個入贅到唐家的男人,沒被流言蜚語所打倒,反而在逆境中堅強的成長了起來,雖然說他的起點依附于唐門,隻是唐門如今一日興盛于一日的局面,明眼人都知道暗裡最大的功臣其實是這個贅婿阮知非,隻是他至今在外面卻甩不掉頭上那頂靠女人在唐門吃軟飯的帽子,在外人面前,他畏畏縮縮的在唐家人面前像個小跟班,阮鐵花多次看見阮知非這個樣子,都替他不值,憑什麼在外面吃苦受累的是他阮知非,坐享其成的反而是唐家這幾位什麼都不幹的少爺小姐?阮鐵花從内心深處對阮知非是同情多過欽佩的,這個商海巨子在外面遊刃有餘,魚如得水,叱咤四方,偏偏家裡那個水性楊花的老婆唐婉成為了他的死穴,阮鐵花也多次勸阮知非離開唐家,隻是阮知非和阮鐵花喝完酒之後,便将這些話忘了個一幹二淨,前腳來是怎麼樣,後腳離開時依然一副置若罔聞,執迷不悟的模樣,完全把阮鐵花這些為他着想的掏心窩子話當成了耳旁風,阮知非隻是将唐婉什麼時候對她笑,什麼時候對他說過軟話這些小事在阮鐵花面前如數家珍,反反複複的念叨,作為阮知非的唯一聽衆,阮鐵花總能耐着性子再聽他講一遍。阮鐵花當時便知道,他這個叔伯兄弟這輩子可能徹底完了,他對唐婉是吃了秤砣--鐵了心,阮知非注定可能一輩子就這麼窩窩囊囊的過着,任憑唐家的人把他當牲口一樣使喚來使喚去。阮鐵花之說以對師傅唐巉知無不言言無不盡,畢竟現在能改變阮知非糟糕處境的隻剩下師傅了,以他和阮知非勝似親兄弟的感情,他自然會抓住每一個有可能替阮知非翻身的機會,至于到底能否改變,他也隻能盡人事聽天命了。

  “鐵花,知非還缺點曆練,等這段時間成都穩定下來了,我親自出面幫他娶一門親事,納一房小妾,阮家畢竟不能後繼無人,這是我這個當長輩現在唯一能幫述叡公的子孫做的事情了,讓述叡公在泉下有知,也能過得安樂一些,等我到了那邊,和他也有個交待。”

  “師傅,你知道我不是這個意思,師傅老當益壯,必能長命百歲。”

  “人不總有那麼一天嗎,相比較天豪走了這麼些年的可憐孩子,活到如今這個歲數,我這把老骨頭該知足了。現在我隻是不放心家裡那幾個孩子,現在有我在,他們還不敢把知非這孩子怎麼樣,等哪天我走了,這個家不知道會亂成什麼樣子。知非這孩子居功不自傲,為人低調沉穩,和我家裡那幾個不争氣的相比,他絕對是人中的龍鳳翹楚,以他的能力,将來到哪都能将自己那張嘴喂飽,隻是我那幾個孽孫不行啊,離了我和知非,他們啥都不是,我甚至都能預料到,等我百年之後,剩下的家産被他們揮霍一空,然後被人趕出家門,他們端着一個個破碗在街頭吃百家飯,這還是他們相對來說比較理想的結局,再壞的結局我就不敢往下深說了,也不敢想象。這幾年我知道知非在唐家,在婉婉面前受了委屈,他隻會到你面前倒苦水,在我這個爺爺面前他卻裝作若無其事的樣子,我知道他過的不容易,納妾這事就當是唐家給他和阮氏宗族的補償。唐家那些個不争氣的家夥落破下來的時候,希望知非,鐵花看着老夫薄面上,能給他們賞口飯吃,三十年河東三十年河西,老天爺其實很公平,不是你的一定會被拿走,是你的,怎麼推也推不掉。”

  阮鐵花沉吟了良久,不知該說什麼好,姜還是老的辣,原來師傅對一切早已看得如此通透,自己這一番說辭不是多此一舉了嗎?阮鐵花突然想起一件事情,焦急的提醒道:“隻是婉妹那裡?我們都知道她那火爆脾氣,這事如果不提前知會她,也不知道家裡會出多大的亂子。”

  “放心吧,隻要老頭子我出面,她也隻能乖乖就範,隻是這新婦人卻不能住進唐家,你有空幫知非在外面找一處房子,等拾掇好了,我就讓知非提親去。”

  “師傅難道您?”

  “這事我都幫知非打聽一段時間了,曾經在東京前官家身邊當過差的太子太傅的黃臣可黃老自從前幾年回到成都府頤養天年以來,現在在錦江書院兼任着教授,說起這位黃老,雖已過耄耋之年,可是曾經在太學和國子監說話都要抖三抖的人物,他憑着自身的博學多才,機智聰慧,硬是為天下貧苦讀書人謀了一條‘士大夫與官家可共謀天下’的輝煌局面,對于如今的局勢,黃老多次當着我的面嗟歎不已。黃老為人中正,治學更是嚴謹,卻少有讀書人的迂腐,他有個知書達禮,同樣學識樣貌不俗的曾孫女黃妙灏,前夫染上肺痨病不治而亡後,便搬回到了黃家,雖說好女不愁嫁,隻是自從第一位丈夫西去之後,黃家人選婿也變得頗為慎重,任憑那些說親的媒人踏破了一道道門檻,黃家人硬是沒答應,一廂是黃小姐對那些讀書人徹底死了心,這次隻要是讀書人一律被排斥在外;二廂是除了那些讀書相公,那些被人領進門提親的屠戶,教頭,商人恁地一個沒能入他的法眼。也是知非命裡合該有這段緣分,當我無意将知非的生辰八字交給黃老之後,老先生掐指一算,和黃小姐的八字還真是天造地設的一對,我又将知非的家底和盤給黃老那麼一說,老先生當時就拍手稱快,喜笑顔開,并催促我盡早将知非帶過去讓黃老見見,隻要知非好生準備一番,這門親事多半八九不離十能定下。”

  (國子監與太學可互稱,經常用太學來指代國子監。但同時,“國子監”出現後,“學”與“監”不同的含義說明了二者在承擔兩種功能上的不同分工,“學”是傳授知識,指向教育和最高學府的功能;“監”是督查監管,指向國家教育管理的功能。用個恰當的比喻就是:太學就相當于清華北大,國子監就相當于教育部,一個是全國的最高學府,一個是學校的主管單位。

  太學---是中國古代中央官學,為中國古代教育體系中的最高學府。太學之名始于漢代。太學作為漢後國學,與之前的國學不同的是确立儒學為正統學問。西漢在長安設太學,東漢、西晉在洛陽設太學,東晉在南京設太學。太學出現時間較早,西周就出現了。北宋範仲淹變法後也興盛了一段時間。自隋唐後,太學有時是國子監的一個組成部分,有時又獨立存在,有時又被取消,從職能上講,它的職能是單一的,即教育教學。

  國子監---是中國隋代以後的中央官學,為中國古代教育體系中的最高學府;同時作為當時國家教育的主管機構,隸屬禮部。國子監具有一定程度的監國功能,可以彈劾官員和國政,盡管這功能自宋朝以後已不甚明顯,而國子監自創建以來最明顯的三個功能則是:

  (1)協助國家舉行科舉考核;

  (2)負責對國家最優秀學子的教育工作;

  (3)規管士子的德行、操守。

  作為古代中國的最高學府,在先秦以前,周代稱辟雍,虞舜時稱上庠,五帝時稱成均,漢以後稱太學。隋朝以後稱國子監,清末廢除科舉制度,國子監撤銷。

  在國子學和太學并存的時代,國子學招收學員的要求更高,就蔭監講,國子學招收的學員都屬于高幹子弟,而太學品級要低一些。如唐高祖李淵曾為國子學和太學指定招生标準,便可以看出二者等級的差别:

  國子學:生員七十二,取三品以上子孫;太學:生員一百四十,取五品以上子孫。這完全是明目張膽的走後門了,我們不得不佩服古代人的底氣與霸氣。)

  “正所謂不孝有三,無後為大,表兄苦了這麼多年,和合該給阮氏列祖列宗添一門香火了,這件事就有勞師傅老人家了。”

  當阮鐵花将弓着作揖的身子慢慢直立起來的時候,師傅唐巉早已不知所蹤,這下聽說表兄的親事有了着落,他内心也兀自歡喜起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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