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件事情你怎麼看?”蕭邦一臉嚴肅的問了問胡正彥。
“王爺,那邊的局勢現在詭谲多變,耶律淳于皇子這次來這裡和我們和親,多半醉翁之意不在酒,以我的推測來看,他是想借助我們的勢力穩定他的局勢而已,如果把郡主下嫁過去,多半隻會害了郡主,而且我們也會被有心人利用,卷入這混亂的局勢。”胡正彥對大局的把握,往往比蕭邦看的更透徹,這一語中的之詞,讓蕭邦也開始皺眉沉思起來。
“那依國師之言,我們該怎麼辦?”蕭邦焦急的問道。
“我這裡倒有一計,王爺不是有意将郡主許配給蕭強嗎?何不讓他們生米煮成熟飯,那耶律淳于皇子估計也沒什麼辦法為難王爺了。”
“隻是這丫頭野慣了,也不知道怎麼才能勸服她,現在事态如此,也隻能委屈一下她了。”
“如果這件事情實在不行,我這裡還有一記李代桃僵之計。”胡正彥一一向蕭邦道來。
前面的那一計策自然被蕭芷君毫不猶豫的拒絕了,胡正彥不得不按照他的第二套計策暗中進行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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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位華服公子行走于繁華的街市,來人虎背熊腰,一坨健壯的腱子肉顯示出打虎之力,惹的街道兩旁的女子頻頻尖叫,華服公子時不時對她們抛一個有意無意的媚眼,早把那些女子羞的掩面而逃,偶爾幾個大膽的上來搭讪,被旁邊幾個精壯漢子擋在了一旁。
華服公子好像很享受這種睥睨衆生,高高在上的感覺,看了一眼旁邊被擋在外面的幾個風流大膽的俊俏小妞,目不斜視的對旁邊的侍衛說道:“我們要與民同樂,放她們過來吧。”
正當幾個嬌媚女子欲和他來個香滿懷,一陣傾盆大雨悄然落下,幾個小妞四散逃去,隻留下滿臉無辜,被淋成落湯雞的華服公子。華服公子正想發洩滿腔怒火,但擡頭看見了一個粉面桃花,凹凸有緻,曲線玲珑的妙齡少女,早已把華服公子看呆了,直到妙齡少女慌慌張張的拿着一張幹帕子從樓上下來的時候,華服公子才回過神來。
“公子,對不住,對不住,我剛剛沐浴完畢,一不小心将髒水潑到您身上了。”
華服公子聽說還是美人的出浴湯水,更是激動的恨不得撲上去親澤一番,但還是理智戰勝了沖動,這畢竟不是在自己的地盤,貿然行動,得不償失,必須溫水煮青蛙,徐徐圖之,好像這美人兒并不抗拒我。
“在下耶律淳于,不知小姐芳名?”
“小女蕭普賢女,如果公子不嫌棄的話,家裡家父倒有幾件衣裳,或許能符合公子的健壯身姿。”
此時已是大冬天,耶律淳于早已凍的上唇碰下唇,現在聽說女子有合适的衣服可以替換,早已激動的恨不得立馬牽着女子的手就走,但口中還是風度翩翩,顫顫巍巍的說道:“請小姐帶路。”
當耶律淳于在一處别院内換完一身幹淨溫暖的衣服,正準備轉身離去的時候,旁邊的房間裡傳來了悉悉索索的聲音,耶律淳于出于好奇,在紙糊的窗戶上掏了一個小洞。
一個白花花的屁股蛋子出現在他的眼前,那豐腴的身姿,修長豐腴的大腿,柔美纖巧的玉足,早已把耶律淳于勾的口幹舌燥,欲火焚田。最後等玉人穿好衣服,為了不被人發現,他才收回了留戀的眼神。
待兩人再次相見,一個是玉琢天成,一個是心懷不軌,最後還是麗人先開了口:“耶律公子是否喜歡聽琴吟詩?今天晚上‘風月樓’有一場風雅大會,如果耶律公子敢興趣的話,不妨來湊個熱鬧。”
耶律淳于還以為‘風月樓’隻是一個一般的酒樓,本來意興索然,後來聽說是金河府最大的風月之所,這女子定是裡面的花魁級美女,早已急不可耐,日落西山之後,帶着幾個護衛,飛身趕來。
等耶律淳于出現在‘風月樓’的時候,那裡早已人山人海,人人伸長了脖子往裡面靠,耶律淳于興緻一下就來了,連忙讓手下的幾位威猛漢子撥開了衆人,給他擠出了一條道,遠遠望去,還以為是後世的當紅明星出場。
好不容易擠到‘風月樓’門口,結果老鸨問他有沒有名帖的時候?他傻眼了,原來參加今天的大會還要名帖,再看看‘風月樓’一左一右兩幅讓人口幹舌燥的兩幅對聯,他腦袋裡一片空白。
淺酒人前共,軟玉燈邊擁,回眸入抱總含情。痛痛痛,輕把郎推,漸聞聲顫,微驚紅湧。
試與更番縱,全沒些兒縫,這回風味忒颠犯。動動動,臂兒相兜,唇兒相湊,舌兒相弄。
正當耶律淳于忍痛的掏出懷中的一張銀票,準備通融通融時,一雙有力的大手抓住了他,同時遞上了那些老鸨所謂的名帖,同時從那人口中說出讓耶律淳于感動得痛哭流涕的話來:“這位仁兄是陪我一起來的,莫要難為這位公子了。”
老鸨喜笑顔開的湊了上去:“原來是蕭公子,今天您這副對子讓老奴财源滾滾,這金河府幾乎所有的達官貴人都來了,都在打聽這是誰的妙筆呢。”
那位蕭公子和她打了一個哈哈,悄悄接過了她往袖子裡塞過來的銀票,這彼此心照不宣的事情沒必要說破,台面上的一些東西,彼此都能得利就夠了。
耶律淳于望了望這位公子,他有一種說不出的風流俊朗,似乎經常出入這種風月場所,對一切駕輕就熟,星眉劍宇,灑脫不羁,耶律淳于對他有一種深深的好感。抱拳道:“小弟耶律淳于,不知公子貴姓?”
“為兄蕭永麟,耶律兄也是來參加此處的風雅大會的?幸會,幸會。”
一陣清淺的輕笑打斷了兩人的對話,兩人不約而同的望向了笑聲之處,蕭永麟對那位公子瞪了一眼。本來耶律淳于對于蕭永麟旁邊的這位公子隻是覺得有點眼熟,或許是下午的那一幕太過于記憶猶新了,再看看那凹凸有緻的前兇,耶律淳于一下子就明白了,蕭永麟旁邊的這位公子是女扮男裝,正是自己下午見過的蕭普賢女。
蕭永麟看着兩人癡癡呆呆的望着對方,本來就對這位耶律淳于一見如故,現在望見兩人似乎一見鐘情,便悄悄在耶律淳于耳邊說道:“舍妹隻是為了方便來湊個熱鬧,望耶律公子能保守這個秘密。”
耶律淳于心領神會的點了點頭,便陪着兩人進入了‘風月樓’,此後,耶律淳于和蕭永麟的這位舍妹一直在那裡說着悄悄話,逗的她笑容滿面,早已将蕭永麟抛之腦後,蕭永麟唾棄的輕言了一句:真是天生的一對西門慶與潘金蓮。
直到詩會開始,兩人才停了下來,認真的注意着台上的一舉一動,他們掩藏在人群中,聽着那婉轉清幽,珠落玉盤,委婉連綿的琴聲。蕭普賢女以前沒有參加過這種聚會,居然感動的哭了,耶律淳于又是一番示好,看着耶律淳于的情意綿綿刀,蕭普賢女的柔情密意劍,吳永麟再一次發出一陣惡寒---真是天生的一對西門慶與李瓶兒。
最後的花魁以梅花為題作了一首詩:“塞北梅花羌笛吹,淮南桂樹小山詞。請君莫湊前朝曲,聽唱新翻楊柳枝。”将這場風花雪月推上了高峰,花魁最終被一位沒有露面的商賈高價獲得,聽說當夜這位花魁就被贖了身,成為了此後的一段佳話。
那些沒有獲得美女青睐的諸如‘蕭永麟’之流,或者早已被迷得暈頭轉向的‘耶律淳于’之流,悻悻的離開了這傷心之所,由衷的感歎了一句:真的是山外有山,人外有人啊。
走的時候,蕭永麟将耶律淳于叫到一邊,小聲叮囑道:“舍妹還未出嫁,望耶律兄早做打算,我們兄妹二人在‘允文公府’靜候佳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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金河府,王宮,蕭後一身珠冠霞帔,款款母儀天下之風,一雙美目帶着一種張揚與霸氣,展示她高高在上的無上威嚴,她端坐在蟠龍椅上,這裡本來是蠻王的位置,但自從他入關之後,這裡成為了她每日議事的必坐之地,有些時候一坐就是幾個時辰。她現在很懷戀以前在王位背後垂簾聽政的日子,因為很多時候她可以對那些可有可無的日常瑣事開個小差,甚至可以打個小盹,實在不願意聽了她甚至可以離開。
自從坐上這個位置之後,一切都變了,原來處心積慮的想坐在這個位置,或者說她是按照某些野心勃勃的人的意願走到了這一步,現在她隻想抽身離開,她有時候覺得自己如果沒有知道那個--孤島上的高人的真相,也許她就那麼一走了之,她或許就解脫了。
她與蠻王并沒有什麼感情,對于以前蠻王的種種荒淫無度,她居然一點嫉妒和惱怒的心情都沒有,他們就像兩個世界的人,彼此互不幹涉,但在外人面前還是裝出一副恩愛的樣子。
當她聽說耶律淳于皇子要娶自己最寶貝的蕭芷君小侄女的時候,她心裡其實極為不願意的,但又沒有什麼辦法,或許,這就是報應吧,有些人處心積慮的想做到這個位置,最終卻害了自己的女兒。
當耶律淳于出現在她的面前的時候,她還在遊離于虛無,直到耶律淳于下跪高呼:“吾皇萬歲萬萬歲。”她才回到了現實。
“平升。”她機械的說了一句。
“微臣小女少不更事,已經和别人定下婚約,但還有一義女,現在已候于宮外,如果皇子願意,我願成全你二人天作之合。”
其實耶律淳于現在也是趕鴨子上架,心中早已心有所屬,但誰讓自己當初鬧的動靜太大,必須娶個王公貴族的千金,現在更是鬧的金河府人盡皆知,完全是搬起石頭砸自己的腳。
當他看見那個風情婉轉的女子的時候,他笑了,他對那女子說道:“我這裡有一名句,如果郡主能答上來,我這裡有一塊上好的玉佩送與給你,算是定親之物吧。”
耶律淳于從懷中拿出了那塊上好的美玉,隻見流光掠影,暗香浮動,借着一點光線,還能看見裡面似乎有一條小魚在遊動,早已讓那個女子眼睛都綠了。
“痛痛痛,輕把郎推,漸聞聲顫,微驚紅湧。”耶律淳于在她耳邊悄悄的說道。
“動動動,臂兒相兜,唇兒相湊,舌兒相弄。”女子當着文武百官的面脫口而出,聲音幾乎傳遍了大殿上的每一個角落,當女子笑盈盈的接過耶律淳于遞過來的美玉之後,朝堂上早已議論紛紛。胡正彥更是漲紅了老臉,羞的無地自容。
昨夜朝堂上去‘風月樓’逍遙快活的朝臣不在少數,剛剛看見這個女子的時候,都覺得似曾相識。但今天這女子換了一身小家碧玉的打扮,這些人都覺得或許是自己眼花了。此詩句一出,讓大家恍然大悟,原來這女子是昨夜的花魁,想不到這蕭邦居然用她來魚目混珠,真的是蕭大膽啊。這一樁婚事自然是流産了,那耶律淳于好像還挺高興的樣子,不是當初他嚷着非得娶蕭邦的千金嗎?
幾天後,卻得到了一個讓蕭邦驚歎不已的消息,耶律淳于居然要迎娶‘允文公’的女兒--蕭普賢女,原本想清除的‘允文公’卻成為了鄰國的國丈,這真的是風水輪流轉啊,以後要動這個‘允文公’,自己要好好掂量掂量了。
蕭邦和胡正彥一直搞不懂,這耶律淳于和允文公的女兒什麼時候勾搭上了?直到有一天蕭芷君說露了嘴,他們才知道了這一切的幕後黑手,居然是那個卧佛寺的吳掌櫃,既然這吳掌櫃擺明了和他蕭邦胡正彥過不去,那自己也一定找個辦法好好修理一下他,讓他知道,誰才是這裡的正主。恰恰不久之後,這個機會居然就來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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金河府城樓外,一對新人即将遠行,新娘凄凄切切,眼睑微紅,流露出不舍之意,‘允文公’将女兒蕭普賢女輕輕的摟入懷中,不停的安慰着:“到那邊一定好好的對待自己的丈夫,你一個女兒家的,是他的半邊天,要對他多一點理解,别再耍小孩子脾性了。從今兒起,你就是大人了,能看見你嫁了一個如此賢婿,爹爹我心裡是很高興的,這總算了了爹心裡的一件大事。”
“爹爹你一定要照顧好自己,還有那個傻哥哥,這真的要遠行了,我心裡其實最放心不下的反而是你們兩個了。吳先生是我們最大的恩人,沒有他,就沒有女兒的今天,爹你一定不可怠慢了這位先生。”
“放心吧,吳先生的好我是永生記得的,是他給我們全家一塊免死金牌,誰要敢動他,我豁出這條老命也不會放過此人的。”
“爹一定要留心胡正彥和蕭邦這兩個小人,爹在這裡先忍耐一段時間,等我在那邊穩點下來,一定将你們都接過去。”
一對父女不停的訴說着離别之情,落日西斜,抽泣聲連綿不絕,人世間最可貴的便是親情,在分離的那一刻,彼此發現誰也離不開誰。
“耶律兄不會怪我隐姓吧?”
“吳兄乃當世真英雄,從那天我叫你蕭兄弟的時候,心裡已經把你當成我的兄弟了,你現在說這些就見外了。”耶律淳于對吳永麟有一種相見恨晚的感覺,此時真的要離别了,反而有點英雄惜英雄了。
“耶律兄一路珍重。”
“吳兄有朝一日一定要來弊國,以感謝我夫妻二人對你的月老之情,吳兄珍重,後會有期。”
望着馬車漸漸遠去,吳永麟望着天上的雲彩,他開始想家了,也許,自己也該回家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