麗江城裡有一條特别幹淨的河道,名曰玉河,本地人都知道,夏天的時候,這裡将組成一道靓麗的風景線,站在石闆橋上憑欄而望,一個個俏麗的女子會把烏黑的秀發浸潤于幹淨得似乎有靈氣的玉河水裡面洗去一身的俗氣,某個好事者文绉绉的甩出‘秀色可餐,美人如玉’的箴言之後,這條河便有了如今的名字。
玉河内的水來自于于黑龍潭的玉泉園,在麗江城内分為西、中、東三條河流,中河是原始河道,其它為人工河道。玉泉園位于麗江城北端象山之麓,又名黑龍潭,俗稱龍王廟,多股泉水從象山腳下的古栗樹下湧出,彙成闊目難盡的水潭,泉水清澈如玉,水面開着潔白的海菜花,水底遊魚如梭,潭畔花草樹木繁茂,樓台亭閣點綴期間,風景秀麗。
詩雲:“泉渙渙兮漣漪,問何時最是可人?須領略月到天心,風來水面;亭标标而矗立,看這般無窮深緻,應記取雲飛畫棟,雨卷珠簾。”
此時黑龍潭旁邊的草蘆中站立着一個斑駁,略感滄桑的影子,他時不時瞟一眼遠處蹲在黑龍潭邊釣魚的那些穿戴蓑衣,腰上挂着竹簍子的釣者;時不時眺望一下遠方,似乎在等着某人;時不時凝滞心神,内心不停焦灼的考慮者某些艱難的決定。
這時候,一個手臂肌肉奔放得有些吓人的漢子從遠處喜形于色的,近乎小跑的奔了過來,見到這人第一句話便是:“他們真的來了。”
“他們總算可以回家了,你呢?是決定和他們一起走還是?”
“我以前沒得選擇,所以我選擇當了一個惡人,讓人見了絕對會吓得尿褲子的那種,現在我有得選擇了,反而沒有勇氣選擇了。”
“其實世上本無路,跟着心裡的影子,其實就有答案了。如果張虎那兔崽子還有點良心,多半想着給我去報仇了,聽說這段時間幾乎所有的武林豪客都被吸引到那裡去了,要不和我一起也去湊個熱鬧?”此人就是在麗江城停留了很多天的吳永麟刀五常一行人,相比較後世被無限商業化,規模化,包裝化的麗江古城,他更喜歡現在麗江城的清新,脫俗,自然,幹淨,一旦讓身心融進去,便再也不想出世的簡單。
一勾一點一筆一畫都獨顯大自然的匠心獨韻,似乎所有的才思,所有的妙筆,所有的熱情,都毫無保留的在這裡得到了完美的體現...
麗江城内走來一隊形色匆匆,風塵仆仆,滿臉倦容的商隊,打頭的其中一位用一種好看的花圍巾把整個頭裹得嚴嚴實實的,從對方鷹隼般銳利的眼神,壯碩的有些誇張的體型可以看出,這人絕對是一個男人,而和他并馬而行的一位女子,則露出了一副清秀的臉蛋,姣好的身材,微笑着環目四顧,對一切似乎都充滿好奇。
緊跟着這一男一女的是一輛再為普通不過的馬車,馬車的前面同樣是一男一女,相比較前面那對道不清說不明的有意的保持着距離,他們似乎要放縱太多,女子一直依偎在男人的懷中,口中呢喃着某種動人的音律,駕車的男人時不時跟着哼上幾聲,接着雙方深情的對望一眼,在一陣嫉妒到發狂的眼神中,他們依然如忘我般的我行我素,沉浸在隻屬于兩人甜死人不償命的小小幸福中。
雲鳳凰可能從來料想到會擁有今天這一切,即使她被一群豬破了身子;原先精緻到讓牲口發狂女人嫉妒的臉龐被人毀掉;曾經有一段時間,隻要一睡着,一個惡魔便會鑽入她的夢中,在那裡播下不懷好意的種子,接着她便很想用嘴巴咬住什麼東西,好多次她都感覺自己咬到舌頭都出皿了,隻是每次醒來的時候,那個男人一直守護在她身旁,他的胳膊上似乎又添了一道新傷,他每次的托詞是被剛察城最厲害的大狗咬的,雲鳳凰見過那種大狗把某些不懷好意的家夥一條手臂硬生生的咬斷之後,她促狹的知道那個男人口中的大狗是自己,他願意被她咬一輩子。
雲鳳凰知道自己的男人現在很富有,家裡再添幾個女人都沒有問題,她甚至主動提出讓碧兒也嫁進來的時候,卻被他一句話給堵死了:“我答應過他爹照顧她,并沒答應過他爹娶她,而且老頭子生前就不怎麼待見我,一旦泉下有知,老頭子走得也不安穩,我看還是算了。”
“萬一我生不出孩子。”雲鳳凰說出這句話的時候頭低得快抵上那鼓脹的兇壑了,如果真的不能為嚴家接濟香火,她真怕百年後沒臉去見嚴家的列祖列宗。
“你是不是那塊土壤,你說了不算,我前幾天聽布蘭德說了,你這身闆以後生個十個八個都沒問題。”男人說完這句話之後,完全不理會女人眼中冒出的淚花,揚長而去,她後來漸漸才體會到,他之所以再沒有娶其他的女人進門,他怕她自卑,他怕她受委屈,更怕晚上沒他在她身邊的時候,她會咬破自己的舌頭,既然好不容易抓住她了,他會對她一輩子好,我想她也會那樣的。
趙懷恩到達剛察城的時候,眼前的一切還是讓他暗暗吃了一驚,這裡的繁華富庶比桃花鎮何止多了十倍,最關鍵的是,這裡完全沒有自己剛到桃花鎮時對未來的茫然無知,他們更不會把人當奴隸一樣賣來賣去,他感覺自己回到了另外的一個家,這裡有和煦的微笑,溫暖的兇懷,一旦踏足進去,便再也不想離開的地方。
同樣,在這裡他碰到了以前部落中的族人,他們熱情的用各種美味的食物,甘甜的馬奶酒,完全不掩飾的幸福來接納他這位迷途之返的羔羊。
在經過簡單的一次詢問之後,他便被這座城,這片地,這裡的人完全接納了,而且這些人在考究他的身手之後,甚至還給他找了一份似乎很不賴的工作,給一位剛察城舉足輕重的商人當镖師,他們似乎對他的過往完全不擔心,或許是因為那個叫吳永麟的男人吧。
他和那個詢問過他的小将軍默契的認為,吳永麟那個人一定還活着,他還沒見過他未出生的孩子呢,希望他回來的時候,能趕得上孩子出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