當蕭芷君和紅袖在剛察城依依惜别的時候,吳永麟一行人到達了拉薩的外圍,吐蕃人更習慣稱拉薩為邏些城。
越往邏些城方向走,邏些城周圍的寺廟越來越多,像卡蔡寺,必裡公貼寺,梯格馬寺,思答籠寺,熱振寺這些都還是能叫上名字的,其它叫不上名字的小寺廟更是數不勝數,至于裡面供奉的是佛像還是其他神仙,吳永麟等人完全沒有興趣知道,好些寺廟就是光明正大的靠一些神神鬼鬼的東西來從吐蕃平民的皿管中吸皿的,看着那些豬頭肥腸的家夥從旁邊走過的時候,吳永麟恨不得給這些人上去就是一拳。
大、小昭寺的荒敗和這些寺廟形成了鮮明的對比,聽九兒說,能記得大小昭寺的人在邏些城屈指可數,她也是從老婆婆那裡才聽說曾經有過這兩間寺廟,後來她有意到那裡走了一圈,除了那些一人高的蒿草,那裡好像也沒剩下什麼了。
自從開始進入拉薩的範圍之後,吳永麟感覺到周圍傳來一些不懷好意的目光,那些恨不得對吳永麟動刀子,但看見胭脂公主的銮駕,最終選擇了隐忍。吳永麟自從走入和自己印象中完全不同的地方之後,腳程越來越慢,措姆離早就和他分道揚镳了,自然是通過自己的渠道找出另外一條可以在危機時刻可以逃離的道路。
天黑之後,吳永麟最終選擇了在碧草萋萋,十分荒涼的一處早已經被摘掉牌匾的叫不出名字的寺廟裡寄住。
廟裡一派荒寂景象,外圍的殘壁下瓦礫比比,雜草叢生,斷碑殘碣隐沒在衰草中,到處可見狼的行迹,臭氣熏天的狼糞更是讓初次進去的吳永麟等人幾乎暈厥過去,大殿内的神廚供壇空無一物,周圍更是積累了三寸厚的塵土,一尊折了足的香爐歪倒在大殿的中央,香爐的周身有幾個大洞,應該是利器弄破的,也許這個東西沒什麼實際的價值,畢竟用陶土做的,搬回去的意義好像并不太大,它就那樣孤零零的被扔在那,就像一個在這裡耗盡生命的老人,最後隻剩下了一堆白骨。
相比較前殿的不堪入目,後殿就顯得幹淨太多了,它的正中坐着一尊已經被削去半個腦袋的佛像,佛像的全身裹着一層厚厚的蜘蛛網,也許正因為有這尊佛像的庇護,那些餓狼才不敢到後殿造次,這讓吳永麟這路人馬不用過多的清掃便安穩的住了下來。
佛像的後面是一個神龛,吳永麟推了一下,居然紋絲不動,他那種到古墓的怪行為到這裡都沒有改變。
胭脂公主很不情願的走了,吳永麟這邊的一行人就這麼很惬意的住了下來,因為如果沒有雲丹王親手戳蓋的入城文書,他們是不能進入邏些城的,吳永麟覺得這完全是雲丹王在給自己一個下馬威,在這裡,他雲丹王才是真正的王,無論你以前如何的戰績彪炳,必須臣服于他的王權之下。
因為已經到可以補充物資的地點了,所以接下的日子不用那麼節衣縮食了,更何況雲丹王老小子還算有那麼一點良心,給自己這些人趕來了一些肥羊。
晚上,吳永麟等人在後殿的中央點起了一堆篝火,篝火的中央架着一隻剛剛被清理幹淨的肥羊,九兒提醒吳永麟别那麼高調,周圍那些想吃掉他們的人和野獸如果再被這種香味一刺激,多半會瘋掉的。
吳永麟完全不理會九兒的建議,時不時的往火堆裡放上一根根木材,在火苗竄起來之後,會不停的翻滾那隻肥羊,讓兩面的羊肉烤的一樣金黃,後面他便到一旁準備開始吃羊肉的配料去了,精鹽早已經送完了,冰糖那麼大的鹽塊隻得用一塊布包起來,然後不停的用镔鐵刀的刀面敲打将它們變成細鹽。吳永麟這一路上居然買到了孜然這種難得一見的和燒烤絕配的調味品,那些吐蕃人居然拿那些東西在喂羊,吳永麟覺得簡直是暴殄天物,他直接告訴那些吐蕃人這些東西他們有多少他要多少,看着那些吐蕃人不可置信的還在往羊圈裡塞那東西,憤怒的吳永麟奪過那些味羊的谷物,丢下一些金葉子就走了,和這些人談一分鐘,他都覺得費勁。
看着樂呵呵的吳永麟在旁邊用镔鐵刀将那些叫孜然果的東西一點點碾碎的時候,九妹不肯放過吳永麟準備配料的任何一點細節,當那些細鹽撒到被烤得金黃的羊肉上之後,所有的人一眼都不眨的看着吳永麟的一舉一動,因為接下來就是他們享受美味的時間了。
吳永麟隻是用小刀在整羊的身上劃出一道道整齊的切口,并沒有進行分羊肉等衆人期望的動作之後,唉聲歎氣之聲此起彼伏,有些心急的更是拿着筷子敲打着碗以示抗議。
吳永麟也不理會他們,剛剛切割的部位似乎還有皿水滲出來,雖然八分熟在這世道并沒什麼不妥,為了以防萬一,他決定還是弄成全熟,這一次大家是來用命和雲丹王鬥的,出一點纰漏,有些人可就再也回不去了,對于跟來的這些老兵他格外的在意,這些人會騎馬,具有豐富的叢林戰,山地戰經驗,而且将生死置之度外,這在兵戈鐵馬的年代完全是一筆寶貴的戰争财富。給他們做一頓精心的美食,吳永麟覺得自己一點都不虧。
也許是孜然的香味讓那些潛藏在周圍的吐蕃人再也忍不住了,也許他們本身就想在對方大快朵頤的時候進行突襲,也不知是誰呼哨了一聲,幾十個吐蕃人便朝寺廟裡沖了過來。
“哎呦”那些赤腳的吐蕃人還沒到前殿的門口便吃盡了苦頭,腳下也不知道被什麼東西刺中了,感覺麻麻的,剛跑到前殿的門口,一個個來不及逞兇鬥勇一番便暈了過去。
好不容易搶到一根羊排的羅平陽笑嘻嘻的看着前殿的入口,如果這些人是一頭頭肥羊該有多好,那他們就不必在這裡搶得熱火朝天了,這次烤的羊肉真香,就連吃膩了羊肉的九兒對于吳永麟的孜然羊肉完全沒一點抵抗力,作為一個淑女,拿着一隻羊腿的表情,隻能用充滿敵意來形容。
周圍那些沒吃過瘾的張虎,羅平陽眼巴巴的望着九兒,‘嗷嗚’一聲的九兒明顯的表示這事沒商量。
吳永麟早已經失去了再烤一隻整羊的興趣,他一直盯着那隻剩下半邊臉的佛陀,他總覺得這裡有點怪異,卻始終想不明白問題到底出在哪裡,難道僅僅是因為這裡的半邊臉佛像讓那些狼不敢進來?作為一位唯物主義者,他後來大膽的推斷,他們來這裡之前一定住着人,為什麼他們要逃走呢?這讓吳永麟陷入了沉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