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青雲吃完最後一口早飯,毫不顧及形象地抹了抹嘴道:“事不宜遲,雅芙你馬上為我備車,哦不是,是備馬。”這厮也不叫白大小姐了,直接改口稱呼雅芙了。
白雅芙心中又氣又笑,這人倒是自來熟,居然敢占她的便宜。
“我可是比你大着整整十歲,怎麼着你也該稱呼一聲白姐姐吧?”白雅芙道。
李青雲笑道:“我怎麼看你的年紀跟我差不多大呢?”
白雅芙俏臉一闆道:“剛見面的時候,你可是稱呼我夫人、大姐呢!”
李青雲哈哈大笑,看來女人都是記仇的動物。
“大田你收拾一下馬上随我出發。”李青雲朝一旁還在胡吃海喝的羅大田說道。
羅大田正吃得滿口生津,聞言一張大餅臉瞬間就萎頓了下來,這貨嘴裡還含着食物,含糊不清地哭喪道:“少爺,為什麼又是我?”
李青雲道:“今早吃早飯,少爺我是不是喊你了?你可見其他家丁有這個待遇?怎麼,吃好東西的想着跟少爺分享,遇到困難就想着開溜了?”
羅大田使勁閉了閉眼,艱難地将口中的食物咽下,又哭喪道:“少爺,我,我以後少吃。”
李青雲道:“這話你都說了一百八十遍了,我要是沒記錯的話,你昨天也說過。你别以為我沒看見,今早早飯有六個雞蛋,你一人就吃了五個,是不是?”
羅大田被他當場揭穿,一張大餅臉頓時有些發紅,他還以為少爺沒看見,沒想到全被人看在了眼裡。
白雅芙看着這一對主仆,心中忍不住搖頭:真是有什麼樣的少爺,就有什麼樣的家丁。
白雅芙指着身後一名侍立的老者道:“大少爺,這位是白伯,他對此地極為了解,一會他會帶你們去到杜鄲的地盤。”
李青雲點點頭,簡單跟白伯客套了兩句,就起身回房收拾東西。
李青雲正在房間收拾東西的時候,甯雨昔走了進來,她猶豫再三,最終還是開口道:“你連武功都不會,還是我陪你一塊去吧。”倒不是她擔心李青雲,而是她看中李青雲年紀輕輕,一身醫術已出神入化,若是發生意外就此身亡,不免有些可惜。
李青雲一邊收拾東西,一邊搖頭道:“不行,你不能去。”
甯雨昔道:“我的傷不要緊。”
李青雲嘿嘿笑道:“不是因為你的傷。”
甯雨昔疑惑地看向他。
李青雲上前一步壓低聲音道:“你這種大美人進了匪窩,會連累我也跟着危險的。”
甯雨昔見這厮越來越放肆,居然膽敢做出如此親密的動作,而且話語中充滿了挑逗的意味,突然一腳朝他裆部狠狠踢去。
李青雲吃過幾次虧,早就學精了,此刻見她腿部稍動,早已提前避開。成功避開甯雨昔的襲擊後,他得意地嘿嘿笑道:“你這麼兇,将來怎麼嫁的出去?”
甯雨昔暗恨剛才真不該同情這厮,冷臉道:“嫁不嫁得出去與你有關系嗎?”
李青雲道:“是沒關系,可我擔心萬一你嫁不出去,非要我娶你,我又打不過你,到時候……”這厮做出一副無辜的樣子。
甯雨昔一張俏臉早已寒若冰霜,粉拳緊握,一聲嬌喝,變拳為掌朝李青雲兇前打去。
李青雲見這小妞已經暴走,慌忙道:“你可是個女人,别動不動就打人!”一邊說着,早已拎着收拾好的包袱奪門而出。
甯雨昔畢竟顧忌面子,沒有追出去,若是被羅大田等人看到又該嚼舌根了。
李青雲和羅大田、白伯各騎一馬,三人直奔四十裡外的斷崖山,那裡是杜鄲的大本營。
四十裡的距離,在現代來說并不算長,可在古代,這短短的距離,卻耗費了三個多時辰。
普通的山,都是呈現圓錐形狀,而斷崖山一面是緩坡,另一面則是筆直垂落而下,一就如被力斧從中間劈開一樣。
李青雲遠遠望去,此地易守難攻,上山的路隻有一條,就算官府來剿匪,恐怕沒有幾千人,也攻不上去,這個杜鄲倒是會挑地方。
馬匪在山腳設有崗哨,見李青雲三人上前,一個小喽啰手裡拿着一把殘破生鏽的大刀,耀武揚威地上前呵斥道:“站住,幹什麼的!”
李青雲下馬抱拳道:“敢問杜鄲杜大當家是否在此?”
小喽啰一聽對方居然直接就報出了他們老大的名字,本想敲詐一番,一時倒不敢開口了。
“你找我們大當家的幹什麼?”小喽啰的語氣已經不似之前那般嚣張了。
李青雲道:“我要跟他談一樁生意。”
小喽啰聞言哈哈笑道:“我沒聽錯吧?你知道我們是幹什麼的嗎?你跟馬匪談生意?”
李青雲道:“對,确實是談生意,還勞煩兄弟你辛苦給通報一下。”說完摸出一塊散碎銀子遞了過去。
小喽啰見到銀子,眼睛一亮,連聲笑道:“好,你們先跟我來。”說完就轉身朝山寨裡走去。
李青雲三人忙将馬兒栓好後,跟在他後面向山寨走去。
突然一個渾厚的聲音響起道:“站住!鄭豁牙,你什麼人都敢往山寨裡帶,你弄明白他們身份了麼?萬一是官府的奸細怎麼辦!”一個身形魁梧的大漢呵斥道。
被稱作鄭豁牙的小喽啰似乎極為懼怕大漢,急忙讨好地笑道:“九爺,您說得對,要不您先把把關?”
看來這個魁梧大漢還是山寨的一個頭目,排名第九,所以稱為九爺。
九爺看了看李青雲幾人,開口道:“并肩子,什麼萬兒?”一開口竟是馬匪的黑話,這句話的意思是,兄弟,你從哪來?
李青雲抱拳道:“合字上的朋友,一碗水端來大家喝。”這句話的意思是:我也是同道中人,來跟你們談生意來了。
九爺本來隻是試探一下他,沒想到這個俊秀的後生,黑話說得如此流利,很有可能也是同行,心中的戒備頓時解除。他揮揮手道:“進去吧,不過我可得提醒你,大哥今日心情可不是太好。”
鄭豁牙見九爺放行,又帶着李青雲幾人向山寨内走去。
羅大田忍不住小聲問道:“少爺,你怎麼會懂得馬匪的黑話?”
李青雲順口道:“看《隋唐英雄傳》學的。”
羅大田心想,那應該是一本書,他大字也不識幾個,就沒有繼續往下問。
到了半山腰位置,終于看到馬匪的老巢,此處山勢低平,竟然建造了幾座房子,中間一個議事大廳,此時裡面人聲鼎沸,看起來頗為熱鬧。
到了議事廳門口,鄭豁牙示意他們在此等候,自己快步進了大廳。
李青雲正探頭探腦朝裡望着,突然“哎呦”一聲,一個五十多歲的老者被人直接扔了出來,他的身上還背着一個藥箱,看穿衣打扮應該是個郎中。
一個兇神惡煞的馬匪從議事廳中走了出來,指着老郎中罵道:“你要多少銀子,老子給你,可你若是救不了我老娘的命,老子殺你陪葬!”
老郎中哭訴道:“杜大當家,您也知道老婦人已經病入膏肓,我已經盡力了,您也不止綁了我一個郎中上山診斷過,大家得出的結論都一緻,這您,您也知道,您不能這樣啊。”
李青雲心中暗驚:原來他就是杜鄲,看樣子脾氣不怎麼好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