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潞州的時候,我們占了一成,現在岑掌櫃又給加了一成,一成是給我的,一成是給胭脂的,我們二人占了兩成份子。”
張寶兒皺眉道:“這麼少?”
楊珂趕忙擺手道:“公子,已經不少了,這樣下來一年最少也有上萬兩銀子了,我們哪能用得了。若是在别家聘個掌櫃,除了例錢,最多也就是到年底發個紅包,還沒有我們的零頭多呢。”
張寶兒搖搖頭道:“不行,胭脂鋪子是你們夫婦兩撐起來的,兩成份子太少了。再說了,你們的水粉胭脂鋪子将來還要在各地設立分号,這些都要靠你們夫妻兩個操持。回頭我就和岑大哥說說,你們夫婦倆至少要占五成份子。”
“五成”聽了張寶兒的話,剛喝了一口茶的楊珂差點沒被噎得背過氣去。
張寶兒怕楊珂再推辭,直截了當道:“這事就這麼定了。
……
七月二十,又是大朝的日子。
李顯上朝之後,聽各部奏事,,張寶兒隻顧着打瞌睡,也懶得去聽朝中所議之事。
朝議結束,李顯向群臣詢問道:“各位愛卿,還有事奏嗎?若是沒有了,今日早朝便至此結束了!”
聽到李顯這句話,張寶兒立刻睜開了眼睛,他走了出來,對李顯道:“陛下,微臣有本要奏!”
衆臣齊唰唰把目光投向了張寶兒,不知他要奏什麼事。
李顯朝着張寶兒會意一笑,點頭道:“張愛卿,你有何事要奏?”
“陛下,微臣這裡有三個案件的卷宗,想奏于陛下!”
既然是作戲,自然要做的像一些,中宗一臉詫異道:“刑部的職責就是審理案件,有案子刑部自行審理便是,何須奏于朝堂之上?”
“陛下,這三個案子關乎社稷安危,微臣不敢獨斷,思慮再三,還是認為該由陛下與衆位大臣議一下為好!”張寶兒堅持道。
“那好,将卷宗交于内侍,給大家念念,若真像你所說的那樣,那我們就議一議!”
既然陛下都這麼說了,群臣也沒有什麼意見。
待内侍将三個案件的經過念完之後,群臣這才覺得這裡面還真不簡單。
張寶兒朗朗道:“陛下,葛福順一案源于上次陛下授命微臣整饬長安治安一事,因葛福順的配合,使得整個羽林軍為非作歹之輩全部伏法,羽林軍軍紀煥然一新。而新上任的右羽林軍将軍劉翼卻對葛福順打擊報複,這是個冤案,必須平反。”
宗楚客冷笑道:“葛福順克扣軍饷,劉翼按軍處罰于他,何錯之有,何時成了打擊報複了?”
“克扣軍饷一事微臣已經查明,純屬誣陷,這是微臣調查的結果,請陛下過目!”
說罷,張寶兒将又一份卷宗遞于内侍。
李顯接過卷宗,仔細翻看着。
張寶兒又拿出一封信,對宗楚客道:“這是右羽林軍将士寫的聯名信,有上千人的簽名。軍中将士最反感的便是克扣軍饷,試想一個克扣軍饷的人,會有如此多的将士為他鳴不平嗎?宗閣老若不信,可以親自過目!”
宗楚客接過看罷,對張寶兒道:“軍中自有軍中的規矩,若人人都如張大人這般插手軍隊,那我大唐的軍隊豈不成了個别人的私家軍了?”
張寶兒接口道:“宗閣老說的一點也沒錯,這大唐軍隊本應該就是陛下的軍隊,上次之事,因為我有陛下所賜金牌,葛福順遵令行事,奉的便是陛下之命,這說明他知道自己應該聽誰的!可劉翼卻編造罪名打擊聽從陛下之命的葛福順,宗閣老不同意為葛福順平反,我想反問一句,是不是宗閣老認為葛福順聽從陛下之命是錯的?是不是宗閣老認為聽從陛下之命的人就應該受到打壓?若如此下來,今後軍隊之中還有人會聽陛下的嗎?”
張寶兒這話問的是句句誅心,讓宗楚客不知該如何回答,就連李顯看他的目光也有些不善了。
中宗恨恨地瞪了一眼宗楚客,然後又看向了群臣:“衆位愛卿,此事你們如何看?”
文武百官面面相觑,沒有一個人說話。李顯也不客氣,直接點了兵部尚書劉震南的名:“劉尚書,此事應該由你兵部來管,你說說此事該如何辦?”
劉震南看了一眼灰頭土臉的宗楚客,此時他哪敢再違逆中宗的意思,趕忙順着李顯的話說道:“陛下,葛福順對陛下忠心耿耿,微臣以為應該官複原職!”
李顯點點頭,突然又問道:“那周波一事也屬于你兵部,你覺得此案又該如何處理。”
劉震南當然知道張寶兒會死保周波,隻得賣個順水人情道:“同樣官複原職!”
見葛福順與周波二人的事情有了圓滿的結果,張寶兒不禁松了口氣,他又說道:“至于白錦娘一案……”
宗楚客反擊道:“白錦娘殺夫事實清楚,鐵案如山,難道張大人還要為其反案,你置大唐的律法于何地了?”
張寶兒聽了宗楚客冠冕堂皇的話,竟然出奇地沒有反駁,而是點頭道:“宗閣老說的沒錯,這白錦娘謀殺親夫按律當處以極刑。”
宗楚客這一拳好像打在了棉花上,張寶兒的反應完全出乎了他的意料之外。
就在宗楚客與衆位大臣詫異之時,張寶兒又說道:“将白錦娘處以極刑是合法,但卻不合情,也不合理!”
“張大人此話怎講?”宗楚客沉聲問道。
“白錦娘與宋佳成之情是夫妻之情,她與宋佳成感情頗好,完全可以置之不理。可是,白錦娘發現宋佳成所作所為有違國法,不顧多年夫妻之情,親自殺死自己的相公,這是什麼情?這是對百姓之情,這是對大唐社稷之情,孰輕孰重孰大孰小,宗閣老難道掂量不清楚嗎?”
說到這裡,張寶兒又看向衆位大臣:“别說白錦娘是個弱女子,就說我們這些朝廷大臣,在同樣的情況下,是否能做出像白錦娘一般的義舉也未可知?這樣一位奇女子,若真将她處以極刑,合情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