張寶兒譏諷道:“天上不會掉餡餅,在你們主公的指引下,你們成了令人聞風喪膽的牡丹殺手,而受了他的恩惠,你們自然也替他辦了不少事吧?”
段連亭點頭:“這是自然!”
張寶兒奇道:“還有一事我不明白,白小蝶留下皿書引我上鑄劍山莊。你們見到我後應該謹慎行事,謹防暴露,為何還要大開殺戒呢?”
“因為湯神醫,湯神醫和徐郎中一樣熟悉藥理,他是主公的心腹之患,而你們竟然在山莊上認出了他,因此他必須要死。”
“那第一個死者張振呢?”
“殺張振隻是為了掩飾,如果隻單單殺湯神醫,動機很容易讓人識破。先殺一個毫無關聯的張振,再殺湯神醫,讓你以為兩人有某種關聯,從而作出錯誤的判斷。我們選中張振,隻因為張振最容易下手,當夜他喝得酩酊大醉,不省人事。”
張寶兒恍然大悟道:“原來如此!當夜石進潛入張振房中殺了張振。第二日段莊主殺了湯神醫,湯神醫當時已經推斷出兇手是你們三人,遇襲後手緊緊握着山海棠,山海棠的‘山’字暗示兇手是‘三’個人。第三日我去找石進,你們立即明白是白小蝶告的密,于是段莊主和石進在客房中拖住我,陶萬去浴房中殺了白小蝶。”
段連亭道:“現在張大人什麼都明白了。”
張寶兒點頭:“我什麼都明白了。”
石進道:“張大人還要明白一點,你休想從這扇門中走出去。”
張寶兒掃視着三人:“你們如此有把握?”
段連亭從木架上取下七星長劍:“因為我相信我的劍,這把劍是我鍛造出的最鋒利的劍。而張大人,卻絲毫不會武功。”
張寶兒哈哈一笑:“想殺我并沒有那麼容易。”
段連亭卻很自信:“我知道你依仗着你的随從武功高強,你回頭看看他吧……”
段連亭話音剛落,張寶兒便聽到“哐啷”一聲,華叔身中的長劍掉落在地上,人也一頭裁倒在地上。
張寶兒驚道:“這是怎麼回事?”
段連亭得意道:“因為暗道裡點了迷香。”
“你……”張寶兒話沒說完,便也暈了過去。
段連亭冷冷道:“你一定想不到,我不但有最鋒利的劍,還有鋒利的頭腦。”
……
張寶兒與華叔被被點了穴道,綁在地下湖中一個突起的石柱上,水位漫過二人兇前,二人隻露出了頭。地下湖的四面皆是厚實的岩石,隻有一條通道,通道中是巨大的鐵門把關。
大好局面卻落得個如此下場,張寶兒為自己的大意懊悔不疊。
段連亭像貓戲老鼠一般看着張寶兒:“我想給張大人一個機會。”
“什麼機會?”
段連亭笑道:“我無處囚禁你們,隻能将你們綁在這裡。現在是黎明時分,天亮之後,賓客便會下山,到時我便将你們移出湖面,然後送去給主公。”
“這算什麼機會?”
段連亭冷冷地一笑:“你聽到外面的雷聲了嗎?已經打了一夜的雷,我想将要天降暴雨,到時必定湖水暴漲,淹沒你們。所以如果天亮之前不下雨,你們還能保住性命;如果下暴雨,那很遺憾,你們就不到見我家主公了。”
“這也算機會?”張寶兒一臉的苦意。
“沒錯,這就是我給你們的機會,也是上天的機會,你們的命由天意來決定。”
說罷,段連亭哈哈大笑轉身離去,鎖上沉重的鐵門。
華叔雖然武功高強,可此時被點了穴道根本無法發力,全身還被手指一般粗的鐵鍊縛着。
窗外雷聲不時響起,眼見暴雨将至,張寶兒不禁黯然長歎。
“姑爺,都怪我……”華叔一臉的自責。
“當然要怪你了!”
華叔的話音未落,突然聽見腳下的水咕咕作響,露出了一個人的腦袋。
看到說話的人,張寶兒終于松了口氣道:“嶽父大人,您老人家怎麼才來?”
“怕什麼?有我在呢!”江雨樵從懷中掏出一樣東西。
華叔問道:“島主,你可有鑰匙?”
江雨樵搖搖頭,華叔的興奮登時被澆滅:“這是黑鐵鎖鍊,沒有鑰匙是打不開的。”
江雨樵從身上掏出一把明晃晃的短劍:“這是從段連亭處偷來的,段連亭造出的寶劍皆鋒利無比,能削鐵如泥!”
說罷,江雨樵對着鐵鍊劈了下去,隻聽咣當一聲響,縛着的鐵鍊斷為兩截。
張寶兒興奮道:“嶽父大人,你要再來晚點,今日我和華叔就要葬身湖底了。”
江雨樵似笑非笑地瞅着華叔道:“老華,想不到你也有馬失前蹄的時候!”
華叔慚愧地竟說不出話來了。
江雨樵與張寶兒和華叔一起往湖下潛去,湖下有一個小漩渦,靠近漩渦附近時,隻覺得有一股強大的吸力将他們吸入洞裡。三人在漆黑的水洞中潛遊,不多時後頭頂上才泛起了微弱的亮光。
張寶兒等人浮上水面,已是在半山腰處的河道裡,此時天色已經大亮。
張寶兒恨恨道:“不行,我要回去找他們,不然太丢人了!”
“沒錯,回去找他們!”華叔咬牙切齒道。
江雨樵點點頭道:“寶兒,我們這樣吧……”
狂風呼嘯而過,風打着樹枝上的花蕊簌簌往下掉。踩着滿地的殘花,一步一步走入山莊。
段連亭、石進、陶萬三人站在桃林下,瞪大了眼睛看着突然出現的江雨樵。
半晌之後,段連亭才問道:“你與張寶兒是一夥的?”
江雨樵點點頭道:“他是我女婿,你們敢動他,我自然要替他出頭。”
石進瞪着眼道:“你以為你能以一敵三?”
江雨樵不屑地笑道:“讓我們拭目以待吧。”
“那自然是你輸!”段連亭大喝一聲,揮劍出鞘,寒光一閃,一尺三寸長的七星寶劍直追江雨樵而來。石進與陶萬亦各掏兵器,從兩側夾攻江雨樵。
江雨樵迎面對擊,一時間劍光閃爍,江雨樵被包裹在無限的劍光下,兵刃發出奪人的呼嘯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