吳辟邪在一旁看了駭然失色,驚呼失聲,他不敢相信天下竟有如此雄渾無匹的掌力。
這一掌,是緻命一擊。
江雨樵的青衫被這一掌的勁風帶得向後飛揚。這一擊,不僅籠罩了江雨樵的兇口要穴,而且波及他身後三丈的範圍,這個距離,已超出人力逃避的極限,這一擊的力量,也超越了皿肉之軀的承受。天下已無任何高手能全身而退。
江雨樵左足向後點出,單掌将嚴宏圖的力量引向了側面,衆人隻聽“啪“的一聲巨響,一根水桶粗細的槐樹化作漫天木屑。漫天木屑中,仿佛閃過一道匹練般的電光。
江雨樵順勢向前,更像是見到多年未晤的老朋友一般,竟然抱住了嚴宏圖。
天下各門各派的武學中,從未見過這樣的招式。嚴宏圖的右掌剛畫了一個小小的弧線,威勢方出,江雨樵已自己用兇膛迎将上來,将嚴宏圖的右掌緊緊夾在自己和他的兇膛之間。
饒是如此,江雨樵還是硬碰硬地承受了嚴宏圖的三分掌力,一口氣幾乎透不過來。
嚴宏圖一聲長笑,身形陡然拔起數丈,如一隻灰鶴般退回了原處,風中傳來冷冷的一聲:“我當是誰,原來是符龍島主駕到!”
江雨樵背負雙手沒有說話,青衫在晚風中輕輕飛揚。
“不知島主因何來到潞州!”嚴宏圖說話客氣了許多,似是對江雨樵極為忌憚。
江雨樵呵呵一笑,指了指張寶兒道:“很簡單,因為他是我女婿!”
嚴宏圖看了張寶兒一眼,微微點點頭,轉身上了轎。
看着八大金剛擡着轎子緩緩離去,張寶兒久久沒有言語,仿佛沉浸在冥思之中,
暮色更重了,天地之間充滿了肅殺之氣。
……
這一天,姚闳聽說潞州城的鳳凰閣來了一名頭牌,名喚珍珠,色藝俱佳,有傾國之色,忙邀着宋迪幾人前去捧場。
姚闳是鳳凰閣是這裡的常客,龜奴一見他們幾人到來,忙引進大廳落座,上茶供點,十分殷勤。
大廳中慕名而來之人很多,不多時,幾乎座無虛席。
一盞茶的時間過後,老鸨從樓上轉了出來,道了一圈萬福,說:“多謝諸位大爺賞光,今天是小女珍珠首次登台,老身不敢讓諸位久等,這就讓珍珠出來答謝諸位。”
說完,轉身命人去請珍珠。
衆人目光急忙定睛觀看,果然出來一絕色女子。
珍珠皓腕輕擡,玉手拂動琴弦。曲罷,站起身來,翩然離去。
老鸨滿臉堆笑道:“各位客官,珍珠今日初來,打算以音會友。在座都是多才之士,廳前有一古琴,今日誰的琴聲能将珍珠請出,珍珠定不負君意。”
在座通音律者也不在少數。當下,已有幾人離座,相繼來到琴前。但幾曲終了,竟無一人能請珍珠出來。
姚闳也被珍珠的風華所吸引,再也按捺不住,起身來到琴邊。
姚闳在琴前坐定,撫了撫琴弦,調了下音,彈奏起來。姚闳的琴聲高昂嘹亮,與前幾人所奏之婉約琴聲大不相同。琴聲停止,竟也赢得滿座喝彩。
不一會,剛才珍珠身邊的一名翠衣丫鬟下樓問道:“剛才是哪位公子奏琴,小姐有請。”
姚闳站起身來,在滿座羨慕的唏噓聲中,随丫鬟而去。
上得樓來,姚闳喚住丫鬟:“麻煩姑娘轉告珍珠小姐,此地人多紛亂,有攪雅性。小生車馬在後門相侯,請小姐移駕小生湖邊畫舫,飲酒賞月,共度良宵。”
丫鬟答應離去,姚闳下樓喚過車馬,來到後門相侯。
半柱香的工夫,果然見剛才的丫鬟領着珍珠前來。
珍珠上車後,吩咐丫鬟回去,與姚闳駕車來至湖畔。下車上得畫舫,兩人柔情蜜意,自是十分快活。姚闳忘情之際,将自己打算送給娘子的玉镯戴在珍珠腕上。
姚闳一覺醒來,枕邊不見了珍珠,他心思全在珍珠身上,忙備車趕到鳳凰閣。一進鳳凰閣,老鸨迎了出來。姚闳忙問珍珠在何處。
老鸨說珍珠早上回來,說和盧公子一夜之情,實難相忘,無心再在青樓之中,已回故裡了。
姚闳聞言,十分感動,問老鸨知不知道珍珠去往何處。老鸨說好像是城東十裡的高家村,他父親叫高忠。
姚闳忙離開萬芳閣,駕車來到高家村。打聽村民,果然有位叫高忠的老者。姚闳大喜,來到高忠家裡,見到高忠,問珍珠在哪裡,請求一見。萬萬沒想到高忠說自己根本一輩子沒有娶親,更沒有叫珍珠的女兒。
姚闳見高忠說的誠懇,而家中的确也見不到珍珠,十分失望。告别老者,剛想上車回家。這時,從院外走來一頭滿身污泥的母豬,一見姚闳,搖頭擺尾的跑過來,親昵的用嘴猛拱姚闳。姚闳吓得連忙躲閃,但母豬緊追不放。姚闳猛的發現母豬的前蹄之上,竟套着他送給珍珠的玉镯!姚闳大驚,這時高忠已經過來趕跑母豬。姚闳拉住高忠問母豬前蹄上怎麼套着玉镯。高忠一臉不解,說這母豬前幾天走丢了,才回來,玉镯怎麼來得他也不知道。
姚闳問母豬是哪天丢的,一算正是珍珠在萬芳閣挂牌的前一天。
“珍珠,珍珠!”
念叨了兩聲之後,姚闳似乎明白了:珍珠不就是真豬的諧音嗎?
姚闳突然覺得胃裡一陣翻攪,吐了出來,他萬沒想到昨晚風情萬種的珍珠竟是一頭母豬。
從這以後,姚闳每次想去青樓取樂,眼前總浮現那頭母豬的樣子,而馬上對這些陌生的青樓女子興趣全無。
……
六月初一,離永和樓正式開業還有五天。一大早,張寶兒便來到了即将開業的永和樓。
“義父,這永和樓比起長安的如何?”張寶兒笑眯眯地問道。
陳松東摸摸西看看,臉上露出了滿意的笑容:“不錯,真的不錯,比長安的那可要強上百倍都不止。”
“義父,酒樓明日便要開張,您又可以做酒樓的掌櫃了!”
“好,好!”
陳松心中明了,張寶兒買了新酒樓命名為永和樓,就是為了讓自己開心。陳松長歎一聲,似乎想到了什麼,神情一黯,旋即又挂上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