沉默,好像一張網,將原本愜意悠然的茶樓包廂變成了密不透風的逼仄夾縫。
龍梟手裡的小小茶盅懸在半空,深邃的眼睛好像看穿了杯底,水中倒映著他的五官,接著,他閉上了眼睛。
喉結滾動,心情難以言說。
宋青玄用力吸了一口煙,白色的濃霧從他的口腔和鼻孔噴出,“如果你的猜測成立,唐宗瑞也參與了當年的皿案,和龍庭一夥。”
龍梟沉默了好大一會兒,喝下了已經冷掉的茶水,“洛洛知道嗎?”
宋青玄沒想到他會先想到洛寒的感受,準備好的幾個回答居然全都沒用上,“這個......她還不知道,她要是知道了,就不會這麼平靜了。”
龍梟放下茶杯,修長的手指蜷縮的有些發白,“洛洛太聰明,這件事瞞不住她。”
有了唐宗瑞受傷的前車之鑒,龍梟不敢再低估洛寒的觀察和刺探劇情的能力了。
宋青玄頭痛的揉眉心,“小洛洛啊,你說她要是笨一點多好,當個小傻瓜不是挺好的,偏偏生了個聰明的腦袋,話又說回來,你打算怎麼跟她說?”
龍梟也很頭痛。
“要不,我跟她說?或者......換個方式?比如,先不把唐宗瑞當成嫌疑人,再或者......哎呀,我想不到什麼好辦法了。”宋青玄一口把手裡的煙抽完,懊惱的摁悶了煙蒂。
龍梟坐好,“我來跟她說。”
宋青玄又點燃了一支煙,“可是梟梟,洛洛對唐靳言一直有愧疚,所以,她總是想辦法通過別的方式彌補唐靳言,要是被她知道唐宗瑞是慕家的仇人,你讓她怎麼選擇?”
宋青玄彈了彈煙,彈下了一層煙灰,“還有,唐靳言是個大孝子,對他的父親很敬重,他不會丟開父親不管啊!”
“我知道。”
宋青玄還想再說什麼,終究沒說出來,拍拍龍梟的手背,“哎,原本以為查到真相是皆大歡喜的事兒,可是知道的越多,怎麼反而越不安呢?”
龍梟擡眸看看他,“宋伯伯這意思是?不查了?”
“不不不!當然不是!壞人做了壞事就該付出代價!龍庭不是好東西,唐宗瑞也......也未必!人心隔肚皮,誰也說不準。”
龍梟苦笑,“你呢?”
宋青玄大驚失色,“你個臭小子!你居然懷疑我!?”
龍梟反手拍了一下他的肩膀,“不開玩笑了,我送你回去。”
宋青玄加快節奏把煙抽完,“你可別了,我打車回去,你先去公司。”
龍梟拿了鑰匙,起身,“送你去醫院是其次,主要想接洛洛回家。”
宋青玄愣了一秒鐘,然後噗笑了,“你個小子!在媒體面前秀恩愛也就算了,跟我老頭子也秀!”
龍梟未置可否,“不走?”
“走!走走走,便車不坐白不坐,坐了不白坐!”
——
紐約。
鄭秀雅換上了唐媽媽的衣服,可是唐媽媽年輕時候的衣服都很女人,淡粉色的冬季毛呢連衣裙,上面還有精緻的碎花。
和鄭秀雅以前的衣服截然不同的風格。
鄭秀雅扯了扯裙擺,不太自然的走出浴室門,“那個,好看不?”
唐靳言把衣服收拾好了,拉上短途行李包的拉鏈,扭頭看到了一身素雅裙裝的鄭秀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