宮門口君策下了馬,直奔皇宮,他面色凝重,沒有想像中的那般輕松喜悅。
他們原本的計劃,是用這份軍功換一個賜婚。
不多不少,剛剛好,那這一遭出行,打出了名聲,得了軍功,洗清了過去,還娶到了一方勢力。
幾乎就是利益最大化。
但是萬萬沒想到,前幾日收到消息,彭家出事了。
五年前的一樁稅案,被人翻了出來。
證據確鑿,確實是彭家的錯。
牽扯到的是彭家二房的嫡子,這位嫡子沒有什麼大才能,幹著一份中規中矩的活。
但是偏偏就在這出了差錯,二房隻有這麼一個獨苗苗,彭家絕對不允許他出事。
這件事,過去那麼久了,而且牽扯到的也是無關緊要的人。
說大也可大,說小也可小,就看他怎麼做了。
若用軍功去求個情,是最合適不過。
而且在這個檔口,彭家出事若他不管,還去求賜婚,總顯得有那麼點居心不良的感覺。
所有的發生,都在把他往一條路上逼,他想換一條道都不行。
背後的人,真是把所有都算到了。
君策心中暗罵君恆,不按常理出牌。
君恆是想盡一切辦法,阻止他和綰寧的婚事
但現在他也沒辦法,隻能照做。
他絕對不會善罷甘休,心中想著等過了這一段時間,再反擊回去,一定讓君恆吃不了兜著走。
再想到綰寧,也是一陣頭痛。
他想娶綰寧,君恆從中作梗。
君恆想娶綰寧,他也一定會百般阻撓。
為了這麼一個人,他們相互消耗,其實對彼此來說,都不是什麼好事
但是這一回這麼好的機會被破壞,他心裡又實在咽不下這口氣,心中恨恨。
君策進了宮,去禦書房見了皇帝,並報了邊境的戰況。
君策對皇帝不敢說的太過誇張,八分真話,兩分假話,皇帝聽完很是高興。
“這一回你立了大功,想要什麼,朕賞賜給你。”
君策跪在底下:“為父皇分憂,是兒臣的榮幸,萬萬不敢再要什麼賞賜。”
皇帝笑了笑,揮揮手:“這是大喜事,可以要。”
君策低著頭,對皇帝磕頭行了個大禮:
“多謝父皇,承蒙父皇關照,兒臣什麼都不缺。
那便為彭家表兄求一個恩典。
五年前彭家表兄在戶部當值的時候,因為疏忽錯蓋了一個章,成為了稅案裡的一樣證據,這件事,主要瀆職人員都已經被抓了起來。
表兄被牽連,也在其中。表兄犯錯,不能不罰,還請父皇饒了他的性命。”
君策避重就輕,把彭家人說成了被牽連的一方,而且也不是不罰,隻是希望留下一命,充分給足了理由。
皇帝想了好一會,才記起來五年前的稅案。
“是易家的那回事?”
君策:“是。”
皇帝:“既是從犯,也罷,朕饒他死罪,褫奪官職,以後都不許入仕。”
這是看在淑貴妃的面子上了,沒有要命,沒有逐出京城,是最輕的懲罰了。
君策跪地:“多謝父皇恩典。”
皇帝恩了一聲,繼續道:
“易家那邊,讓彭家多做些補償,兩條人命,可回不來了。”
“是,兒臣必定監督表兄做好。”
從禦書房出來,君策去了長春宮,見淑貴妃。
淑貴妃見著兒子回來,喜極而泣。
說了幾句寒暄問候的話,君策把見皇帝說的話都一並告訴了。
淑貴妃松了一口氣,二房就那麼一個獨苗,到底姓彭,如果真出事,那也是打她的臉。
如今得到了確切的消息,也算放了心。
淑貴妃想到今日的事,當即拉著君策坐下,把蘇綰寧這邊發生的事情告訴了他。
君策聽完,大驚失色:
“什麼?讓蘇小姐入宮,不行,這絕對不行。”
君策想都不想就拒絕了。
綰寧入宮,蘇雨瀾嫁給恆王,以後蘇家倒向君恆,一定會讓綰寧也倒,到時候,他更麻煩。
淑貴妃皺著眉:
“你以為母妃就想看到這樣的結果嗎?
這不是母妃說不行就可以不做的,你父皇已經點頭了,這兩日聖旨就會下到蘇家了。”
“母妃,難道我們就這麼眼睜睜的看著蘇綰寧入宮,成為君恆的人嗎?”
君策剛剛失去了一個好機會,又聽到這個消息,整個人有點急躁。
淑貴妃搖了搖頭,從皇帝透露出這個意思,她就一直在想招,然而都沒有好辦法。
皇帝想要的人,誰都擋不住。
而且,這種事,如果他們用力過猛,搞不好還會促成這件事。
君策:“那國公府呢,國公府隻這麼一個後,怎麼可能會讓她入宮。”
淑貴妃凝神:“若她的身份在明面上,自然是不可能,但是在暗處,哪怕現在去告訴你父皇,怕是都沒有多大作用。
國公府重兵在握,蘇綰寧入宮對陛下來說才是最安全的。”
君策聽完頹敗的在椅子上坐了下來。
淑貴妃看在眼裡,急在心裡,這件事,確實棘手。
君策想到什麼,開口道:“這件事,國公府有沒有辦法,我們都還是要把消息傳給國公府,沒準會有轉機。”
淑貴妃:“現在這種情況,就是國公府也阻止不了的。
君策目光微凝:“這種事,國公府比我們更在意。
反正我們沒了法子,就看國公府如何應對。
宋淵就要回來了,這是個不畏強權的主。
退一萬步說,哪怕蘇綰寧真的入了宮,宮中善妒的女人那麼多,蘇綰寧能活到什麼時候誰都不知道。
現在,既然事情無法改變,我們就不插手了吧。”
淑貴妃霎時明白過來君策什麼意思,連忙點頭:“我兒說的對。”
與其現在費時費力不討好,還不如等人入宮再說。
宮裡每一年枉死的女人那麼多,到時候好好籌謀,有的是辦法,也有的是殺人的刀。
他們可以不費吹灰之力便達到目的。
蘇綰寧一死,國公府一定會恨蘇家。
別說跟著蘇家幫君恆,到時候,怕是蘇家自己,都自身難保。
想通了這一點,淑貴妃一吐兇中的濁氣。
兩人一起又商量了一會細節,大半個時辰後,君策才從長春宮離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