四月二十日。
寧心院裡,一早綰寧就起來了。
今日是恆王府孫側妃的生辰,聽說皇後娘娘很喜歡這位側妃,特地為她舉辦了一場生辰宴。
前世沒有這回事,所以什麼喜愛是假的,不過是為別有所圖找個借口掩飾。
聽說那位側妃受寵若驚,想到這裡,綰寧一笑,女子就是如此,別人給一點點甜頭,就恨不能把命都給對方。
愚蠢至極。
恆王府這一出,如果綰寧沒猜錯,是衝著自己來的。
皇後娘娘應該是知道了自己的身份,策王的做法讓恆王警鈴大作,又不能如法炮制,否則皇帝那裡一定不好交代。
隻能讓皇後出馬,務必讓自己和他這門婚事闆上釘釘。
皇後十幾年中宮不是白做的,恆王來暗的不行,便幹脆直接過明路。
有國公府在,有西北大軍的威望在,他們對自己,勢在必得。
不過,綰寧不是坐以待斃的主,從恆王府的宴會一確定下來,就讓君策想明白了其中的關鍵。
今日,就是她放松,君策也不會放松的。
是以,對於今日宴會,綰寧並不擔心。
吳氏肯定不會浪費這麼好的機會,這幾天一直帶著蘇雨瀾挑衣服首飾。
勢必要利用這一場宴會,改頭換面,力挽狂瀾,改變蘇雨瀾在大家眼中的印像。
也沒有來尋綰寧的麻煩。
綰寧這幾天清靜的很,偶爾出門也沒有人攔著。
前日裡,吳氏讓人送了幾套衣服首飾來,看起來料子都不差,款式中規中矩。
恆王向皇帝求娶綰寧,吳氏不敢不帶她出門,也不敢在這種事情上磋磨她,不然丟臉的不是她,是吳氏和蘇家。
是以,面子上都過得去,但是,要多好,沒有。
綰寧自己把成套的衣裳挑出來,重新搭配,首飾盡量選些簡單又不失禮的。
大方得體,素雅能出門就很好。
半夏把東西收拾好,有些沒好氣:“夫人送過來這些衣裳都好,但是小姐穿出來總感覺有些怪怪的。
若不是小姐長得好看,什麼衣裳都能撐起來,還不知道什麼樣子呢。
但是也不能這麼隨便啊。若是穿合適的款式,挑合適的花色和顏色,那小姐一定是京城最美的小姐。
夫人對四小姐才上心,聽說成衣坊的掌櫃都親自來了,送了好幾套衣裳任四小姐挑,夫人也太偏心了。”
說到蘇雨瀾,半夏就憤憤不平。
綰寧對著鏡子描眉,半點都沒有往心裡去:“我們不是一直都這麼過來的嗎?她們不是一向如此嗎?若我生氣,哪裡氣的過來。”
“小姐你心大,哎,這樣也好,若氣,就她們做的事情,都氣不過來。”
半夏話雖這麼說,但是嘴裡還是嘟嘟喃喃著幾句,為綰寧不平。
“小姐,這麼多衣裳,挑挑揀揀才隻配出一套可穿的,下回,咱們自己買吧,現在咱們有錢了。”
上次策王府事件後,隔了幾天,策王府送了一堆禮給綰寧。
恆王府聽說後,也送了一批東西過來,都是過明路送蘇府的,這些東西吳氏卻不敢扣下,直接交給了綰寧。
綰寧轉手就把東西賣了,手頭頓時就寬裕起來。
“不必,到時候,她會把欠我的都補回來。”
半夏沒明白綰寧話裡的意思,綰寧又道:“下回讓送錢來的人去錢莊開個號吧,不必送現銀來了,咱們花不完。”
自從上次她和君逸說過合作的事情,君逸已經送了一回錢過來。
看到數值,綰寧嚇了一跳。
她隻知道那生意好做,卻沒想到能掙這麼多錢,居然有那麼多的分成。
綰寧想到君逸,心頭有些異樣。
又想起上回在楓林湖畔二人的相處,嘴角不自覺浮起笑容。
綰寧並不知道,君逸把所有的盈利都給了她。
半夏點點頭:“好的小姐。”
她們現在手中可用的銀子有上萬兩,其他的存起來,很快,自家小姐就能有很多錢了。
半夏心裡美滋滋的想著。
綰寧畫好最後一筆,對著鏡子照了照,回過頭來看向半夏:“怎麼樣?”
半夏看過來,愣住。
不由的都看呆了,喃喃:“小姐真好看。”
她還沒有看到過這麼好看的小姐。
綰寧本就長得好看,再這麼一打扮,美得像不食人間煙火的仙子。
“小姐,這是什麼妝,奴婢從前都沒有見過。”
“這叫無痕妝。”
前世是那位程三小姐弄出來的。
一經出現,引起京城風靡。
今兒綰寧可不是去出風頭的,主要是為了自己的生意做個廣告,她這妝一出來,大家肯定要問。
現在玲瓏坊剛剛開張,也隻推出去一件物品,等今天她的無痕妝一出現,玲瓏坊不僅聲名鵲起,又得大賺一筆。
自古以來,女子的錢最好賺。其實她有更好的營生,隻不過現在時機不對,眼下她一無所有,用這些東西打起名聲,掙一筆本金,正好合適。
收拾好,綰寧出門,直接去了自己的馬車上等著。
過了好一會兒,吳氏和蘇雨瀾才出來。
綰寧撩開簾子對吳氏打了個招呼,吳氏隻略微點點頭,囑咐了兩句,態度冷淡。
綰寧並不上心,吳氏利用她,憎惡她,而她對吳氏也沒有感情。
底下兩人本來就是仇人的關系,無所謂對方好不好,自然也就犯不著為此事,惱怒傷神。
“姐姐。”
蘇雨瀾叫了一聲綰寧,眉宇間皆是高傲的神色。
像是特意要在她面前顯擺,找存在感似的。
蘇雨瀾今日是盛裝出席。
一身淺紫煙羅曳地長裙,用的是極好的水蠶絲。
臉上妝面精緻,一整套的芙蓉頭面,白玉的質地,整個人看起來嬌艷無比。
高貴的嫡女派頭,一看就是花了心思的。
這一套貴氣的打扮,加上國公府宋老夫人的加持,今日的蘇雨瀾絕對能引起眾人的注目。
綰寧嗯了一聲算是回答,沒有多說話。
這一幕被蘇雨瀾解讀為內心嫉妒,黯然神傷。
輕蔑的笑了笑,再不看綰寧。
她高傲的揚著頭顱,施施然往自己的馬車走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