蘇府偏院,蘇雨瀾站在院子裡,望著氣喘籲籲跑過來的紅葉,心中一喜,忙把人帶進屋,這才急急問道:
“怎麼樣?如何了?”
“吃了吃了,大小姐院裡的杜鵑,親眼看到大小姐吃了。
而且沒有發現,若不然大小姐身邊那位懂醫術,肯定當即就會讓大小姐催吐,事實上並沒有。
杜鵑看得清楚,整整大半個時辰,大小姐都在屋裡寫字,並沒有避開人,杜鵑怕出差錯,又守了好一會,才出來回話。”
蘇雨瀾滿足的吸了一口氣,臉上帶著得意的笑容,往身後的椅子上坐下。
撚起桌上的玫瑰糕,吃了一口。
玫瑰糕做得軟糯細滑,入口即化,一陣香氣四溢,蘇雨瀾臉上露出享受的表情。
從來沒有覺得玫瑰糕那麼好吃。
一想到蘇綰寧掉進了自己精心為她挖的坑裡,嘴角的笑意瘋狂上揚。
到時候,無論如何也查不到她頭上。
玫瑰糕是每個院子都有的,到時候一查她們也吃了,但她們卻沒事,誰能知道蘇綰寧那一碟獨獨加了料是單獨做的呢。
至於那些傳話的丫鬟們,若敢隨意攀咬,發賣打死了就是。隻要她不認,誰能往她身上潑髒水?
沒想到蘇綰寧如此大意,老夫人送來的東西,蘇綰寧作為小輩,不可能不接。
早聽寧心院裡的人說,蘇綰寧身邊有個大丫鬟精通藥理,為此她還特地選了幹淨的清水,就是為了不讓人看出來。
如今看來,卻是自己高看她們了。
蘇雨瀾暗道自己太過小心,早知道這些人如此不中用,她應該用那些肮髒的水。
現在她隻等著綰寧病發,到時候她的安排統一發力,她不信這一回蘇綰寧還能逃脫。
紅葉擡頭,瞥見這樣的蘇雨瀾,嚇得趕緊低下了頭,不敢再看,生怕一個不好,自己也會落得那樣的下場。
入夜,綰寧生病的消息便傳到了主院。
吳氏嚇得眉頭直跳,現在這種時候府中的大小姐得病,這可是不得了的事情。
“好好的怎麼生病了,是……什麼病?”
丫鬟哆哆嗦嗦:“回夫人的話,大小姐身邊的醫女說……說……怕是瘟症。”
吳氏臉一僵,語氣無比嚴厲,“胡說,好好的哪裡來的瘟症。”
雖然她不喜歡綰寧,也看不得綰寧好,但是這個時候,對於外人來說,綰寧是蘇家人,和蘇家一榮俱榮一損俱損。
如果蘇家大小姐傳出瘟症,外頭的風言風語,能把她淹了。
正常來說,許懷義說了那些話之後,最注意衣食住行的就是那些大家族的人。
窮苦百姓們或許沒辦法,或許消息閉塞,或許消息錯誤,或許不相信官府的話,而誤喝了被封掉井中的水。
但這些大家族的人不是,他們比普通人更為惜命。
如果大家族中在有防備的情況下出現這種事,那就和謀害無異。
特別是吳氏還有上回在郡主府針對綰寧的事,大家前後一連想,吳氏就是有十張嘴都說不清。
更何況,一旁還有一個國公府。
吳氏心裡亂糟糟的,感覺最近諸事不順,什麼都和自己做對。
底下,丫鬟也嚇得不行,當即把綰寧這幾日的動向說了一遍。
吳氏聽完,傻眼了:
“你是說,大小姐這幾日哪裡都沒去,吃了廚房送的玫瑰糕就這樣了?”
看著這樣咄咄逼人的吳氏,丫鬟都要嚇哭了,不停的磕頭:“是,寧心院的人就是這麼說的,奴婢不敢有半句謊言。”
吳氏聽到這裡還有什麼不明白的。
玫瑰花,是蘇雨瀾一早送過來的,是她春時曬幹寶貝著的玫瑰花。
她之前就覺得不對,原來……
吳氏想到什麼,膽戰心驚,當即叫來了蘇雨瀾。
面對吳氏的問話,蘇雨瀾有些心虛的別開了眼。
“是,是我做的,沒錯,我就是要蘇綰寧,永世不得翻身。”
吳氏想到那一日哭得稀裡嘩啦的蘇雨瀾,蘇雨瀾說:她要蘇綰寧死。
當時她隻以為是氣話。
萬萬沒想到,她居然,真的敢。
吳氏氣的一口老皿就要吐出來:“瀾兒,你太任性了,你對付蘇綰寧可以,但是為什麼要蘇家為她陪葬。
你自己怎麼樣你不介意,那你弟弟呢,你居然沒有為他想一想。
如果蘇綰寧因為瘟症死在府裡,我這個後宅之主,便什麼都說不清了,你父親又會如何看我……”
吳氏一臉的恨鐵不成鋼。
蘇雨瀾沒有半點悔悟的樣子,聽到吳氏提到蘇錚,臉上露出厭惡。
這些日子,吳氏一直在用蘇錚說事,動不動就讓她為弟弟想一想,為弟弟忍一忍。
一個弟弟而已,關她什麼事。
吳氏都不為她考慮,憑什麼要她什麼都為了弟弟,呵。
吳氏看到蘇雨瀾漫不經心的態度,忍住心中的憤怒。
知道現在處理好綰寧才是最重要的,忍下情緒,長嘆一氣,正準備說話,就在這時,蘇長榮來了。
蘇長榮聽到消息,立馬就回府了。
一路上,見大家都人心惶惶,這會見著吳氏,劈頭蓋臉先把吳氏罵了一頓,
“看看你生的好女兒,你管的好後宅,這件事不解決好,拿你是問。
趕緊馬上,把那個掃把星送去醫館,別在蘇府礙眼。”
送去醫館,外頭的人就都知道了,想瞞都瞞不住。
吳氏雖然心不甘情不願,但是沒辦法必須照做。
才擡步,蘇雨瀾攔住了她的去路。
“父親母親,這個時候絕對不能送姐姐去醫館。
萬一姐姐隻是普通的風寒,若送去醫館那才是不知後果。
女兒建議把姐姐送到城南蘇府舊宅,找最好的大夫去給姐姐診治,這是為姐姐好,也是為蘇府好。
如今姐姐是在府上生了病,如果現在送去醫館,那我們也成了過街老鼠。
但若過幾日,我們都好好的,姐姐卻從舊宅傳出生病的消息,那和蘇府就沒有關系了。
到時候便不會妨礙到父親,若是現在送去醫館,父親這段時間怕是都不能出門了。”
蘇長榮聽完,眉頭依舊皺著,深深的看了自己這個小女兒一眼。
想了想,正色道:“瀾兒說的是,就怎麼辦。”
蘇長榮一揮手,當即就要讓人把綰寧送到舊宅裡去。
蘇長榮開口了,吳氏隻得照辦。
隻是看著這父女兩的對話互動,心頭突突直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