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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72章 此事,可有解?

姝謀 瀟騰 5026 2024-05-18 22:37

  次日。

  早朝。

  皇帝剛剛進了金鑾殿,眾位大臣行過禮,還不等大臣們出來啟奏朝事,君恆便迫不及待的讓人把事情捅了出來。

  按照他和陳老的商量,既然知道了對方的想法和目的,而且也知道對方做了準備。那麼他們便先下手為強,爭一個先機。

  開口的,是大理寺一位賈姓官員。

  這位官員原本是中立派,並不在君恆和君策兩方勢力周旋。

  君恆的人在整個大理寺尋了一圈,尋得這一個身上有事可以作為把柄威脅,讓人松了口為他所用。

  大殿裡,響起賈大人略微顫抖又努力保持鎮靜的聲音:

  “啟稟陛下,微臣有本奏。

  前兩日,眾位大臣說到五年前的巫蠱事件,還有近日來京城的傳言,要將巫蠱之事查個水落石出,陛下將事情交給大理寺,大理寺幸不辱命,已經查明真相,如今,交由陛下,請陛下論斷。”

  這位官員說著,遞了一份交給錢公公,然後又將剩下的幾份分發給了其他大臣。

  照例來說,這種事有了結果,交給皇帝一人看就是,若是和大眾有關,這樣做也無可厚非,但是今兒這一出,怎麼看都是一副有備而來的模樣。

  皇帝深深的看了底下的賈大人一眼,隻見賈大人肉眼可見的有些瑟瑟發抖,一看就是沒有經過大場面,被人硬推出來的。

  皇帝心中直覺不好,事情超出了預期,但是,現在鬧到了他面前,還分發給了眾位大臣,他不能視而不見。

  當年的事情有貓膩,他也已經心知肚明。這一行為一出來,皇帝冷冷的看了一眼君恆君策,眼中無比失望。

  在他看來,這件事就是君策想要趁機暴出當年的事打壓君恆。隻顧個人恩怨,沒有半點長遠目光。

  就在這時,錢公公把遞上來的消息送上去,皇帝粗略的掃了一眼,面露疑惑,目光往下看,在君恆和君策二人之間來回遊離,最後目光鎖在君恆身上。

  原來,是君恆的手筆嗎?

  按照他對他以往的了解,原來是小看他了。

  皇帝又看了一遍手中的消息,隻是這一回比剛才的粗略仔細了許多。看完之後卻沒有說話,把消息放在一側,掃了一眼底下的人,一副好整以暇,不表態要聽其他人說的態度,臉上卻透露出隱隱的怒氣。

  看向君恆君策的表情,也面帶不善。

  這兩人現在鬥得已經完全不顧後果和體面。

  皇帝心中氣憤,但是到了此時,也不能拿他們怎麼樣。心裡沒由來的一出窩火:這兩個兒子不是省油的燈。

  大殿上,眾位大臣看到從前頭傳過來的消息,快速查看過後,一個個臉上都露出震驚的表情。

  照理來說,大理寺的人查出了結果,首先是上報內閣,然後由內閣大臣交給皇帝批閱。

  很少像現在這樣,直接在朝堂上上奏皇帝,而且還把其他的消息分發給底下大臣看的,這一看就是有備而來,必要把消息上面的人罪名落實且不能逃脫。

  消息很快也傳到了君策手中,君策看完,滿臉的不可置信,雙眼瞪大,下一瞬側頭看向君恆,就對上君恆臉上似笑非笑的表情。

  因為上一次爭奪兵部侍郎的位置,大家都知道了李暮是他的人,現在這消息上,字字句句針對的都是李暮,還說得有闆有眼,證據確鑿,這就是衝著他來的。

  再加上君恆如今看過來幸災樂禍的得意表情,他心裡還有什麼不明白呢。

  他忍住心中的激蕩,腦中飛快琢磨著這件事的解決方案。

  李暮是有品級的官員,但他的職位是禁軍統領,並沒有上朝的資格,本人也不在現場。隻能靠其他人先表態了。

  君策往回看了一眼,底下的幾位他這邊的禦史立馬站了出來:

  “啟稟陛下,微臣以為賈大人這消息實在令人匪夷所思,李大人任禁軍統領十餘年,對陛下忠心耿耿,絕對不會做出如此大逆不道之事。”

  “是啊陛下,而且這消息中說的事情都是片面之詞,不可盡信,此事怕是要徹查才好。”

  二人話落,立馬有恆王那邊的人站出來,恆王這邊的人因為今兒這一出,早就做好了準備,對於君策臨時拉出來的人說的話,應對自如。

  “兩位大人說的,本官不敢苟同,大理寺既然查出了消息,那必定是證據確鑿才會送上來,若不然,這欺君之罪,誰也沒有這麼大的膽子。

  賈大人既然上報,那必然是得到了確切的證據和結果,兩位大人如此說,可是在質疑大理寺的審案能力?”

  另外一人立馬接話,“還是說兩位大人得了李大人什麼好處,想要包庇。”

  前面說話的兩人聽著這話,一臉怒氣。

  “你無憑無據,皿口噴人。”

  “那顛三倒四,是非不分。”

  不得不說,文化人罵人也這麼文縐縐,不稍片刻,兩方人便你來我往的罵上了。

  大殿裡一片喧鬧紛紛,眾人看著場中央的這一出鬧劇。

  君恆見君策一張臉都黑了,心情大好,看了一眼首位上的皇帝。

  皇帝面無表情,分辨不出情緒。

  若是平時,君恆絕對不會這個時候去惹皇帝不快,但是生死攸關,他也顧不得再多。

  這件事,他和君策不是你死就是我亡。若他不為自己爭得一席之地,那麼等君策反應過來,倒黴的就是他了。

  君恆想通了關鍵,鼓起勇氣,上前一步對著皇帝朗聲道:

  “父皇,此事事關重大,若禁軍統領有了異心,這是對父皇安全的威脅,絕對不能讓這樣的威脅存在。”

  眾人聽到君恆的聲音,紛紛看過來,吵架的也忍住噤了聲。

  眾人的目光都聚集在君恆身上,而後在君恆和皇帝之間來回遊走,一時氣氛凝重,大氣都不敢出,等著皇帝發話。

  皇帝哼笑了一聲,挑眉看向君恆,又看了一眼君策,最後,看向最先出來發話的大理寺賈大人:

  “老四說得對。

  既然大理寺這邊查出了結果。朕自然秉公辦理,這件事,便交給陶緻遠陶愛卿,盡快給朕一個答復。”

  陶緻遠站出來:“是,陛下,微臣領命。”

  眾人倒吸一口涼氣,明明前幾日看皇帝的態度,都是不願意在這件事情上下多大的功夫,也不願意讓大家多關注這件事,但是為什麼現在恆王提起來,皇帝居然還認同了呢?

  若是找了別人,還有幾分貓膩可說,但是,皇帝隻派了陶緻遠,那就說明這件事非要個結果了。

  皇帝說完看向了恆王,沒有說話,但臉上的表情卻很耐人尋味,那模樣仿佛在說:老四,你可別讓朕失望。

  君策站在大殿中,一句話都不曾說,剛一擡頭就見著皇帝這樣的表情,心中大駭,暗道:

  究竟是哪裡出了錯讓皇帝對李暮起了殺心,明明這些日子都沒有讓李暮出頭。君策百思不得其解。

  接下來的朝會,沒有人再說話,退朝之後,陶緻遠走向賈大人,語氣淡淡:

  “賈大人,走吧,本官現在就和賈大人一道去大理寺,本官馬上會讓人通知刑部和禦史台的大人,必定要讓這件事真相大白。”

  那位賈大人後背已經汗濕,見陶緻遠說話,連連點頭,“是是,陶大人請。”

  事情他們已經完全做到了證據確鑿,隻不過到底是“創造”出來的東西,頭一回幹這種事,心裡多少有些心虛。

  一行人走出了大殿,今日的大臣們都沒有如往常一樣聊天,一副諱莫如深的態度,那表情跟今日的天氣一樣,陰沉沉,灰蒙蒙。

  宮門口,君策面無表情,快步的上了馬車,馬車往策王府而去,身後緊隨其後的恆王看到這一幕,嘴角露出一抹笑意,也上了馬車,隨後往恆王府而去。

  他心中暗自慶幸,自己行動得早,占據了先機,若不然,今日他和君策,就要換一個位置了。

  策王府。

  一片陰霾。

  書房裡,坐著君策的幕僚們,他們一言不發,傳閱著君策從宮中拿回來的消息,看完之後皆是一臉怒容。

  “王爺,這是誣陷,赤裸裸的誣陷。”

  “是啊,當年的事情真相如何,我們都心知肚明,恆王,他怎麼敢這麼做,膽子也太大了,就不怕我們把當初的事情和盤托出嗎?”

  君策一臉冷意,“和盤托出又如何?我們也沒有證據。

  當年的事情,老四和皇後為了清掃證據,動用了大量的人力物力財力,就是為了不讓人尋到一絲蛛絲馬跡。

  我們要找出一些,還得要證明老四和皇後有罪,何其困難。”

  幕僚:“王爺,那……那我們就這樣了嗎?李大人他……保不住了嗎?”

  這話問出口,大家都有些唇亡齒寒的冷意。

  君策眉頭緊皺,起身走到窗前,兩手負於身後,好一會兒才回過身來,背對著光,面容陰暗,掃了在場的幾人一眼:

  “老四沒有這樣的腦子,是誰讓他這麼做的?”

  君策這麼一問,在場的人瞬間就明白了他什麼意思。

  從上一回三國使臣來,君恆在禦書房對皇帝說的那些話,還有在宴會上,對西涼和北燕的敲打之詞,都不像出自於他的口,當時他們就懷疑背後怕是有高人指點。

  後面也一直沒有找到相對應的人,前段時間,因為君恆百忙之中去見那一位陳姓幕僚,他們還以為是他,但現在看來,並不是這幕僚,背後應當另有其人,隻是,這個人究竟是誰?

  在當初出現那樣的懷疑之後,君策便讓人把君恆周圍的人全部都徹查了一遍,一無所獲,沒有找出這個特別的人是誰,唯一一個特別的,就是君恆百忙之中去見的那個人。

  從大理寺那位官員放出來的消息中可以看出,這件事進行的很匆忙,並沒有詳盡的計劃,可見是近期才發生的。

  無論如何,按照他對君恆的了解,這件事若說背後沒有人操刀,他是萬萬都不信的。

  彭幕僚忍不住了,上前開口道:

  “王爺,現在再來找這背後的人是誰沒有多大意義,當務之急首要的是要保住李大人。

  按照這消息上說的,李大人不僅殘害了五皇子,還有五皇子的母妃,更重要的是還陷害了大皇子,陷害皇嗣,引起宮廷內亂,王爺,這可是誅九族的大罪。”

  眾人聽著,都感覺脊背一涼。

  君策搖頭,堅持一開始的看法:

  “不,很重要,本王懷疑,提出建議這個人說不好另有所圖。

  若對方真的為老四著想,絕對不該在這件事情上做文章。

  因為這件事,老四脫不了關系。在這件事情上做文章,說不好就會引火燒身。

  本王懷疑,老四是不是也被人利用了,對方想將我跟他一網打盡。”

  幕僚接話:“誰有這樣的本事?”

  彭幕僚沉思,一瞬開口答:

  “按照局勢來說,得利最大的,是大皇子。”

  幕僚:“但是不太可能啊,大皇子在府中五年從不出府,也沒有機會與人打交道。哪怕有這樣的心,也沒有這樣的能力。”

  這話一出口,其他人也都沒有再反駁,因為實在找不到反駁的理由。

  幕僚:“那會不會是恆王,迫切的想要打壓我們鋌而走險了?”

  君策表情凝重,確實不是沒有這個可能,但是他總覺得他忽略了什麼重要的線索。

  他看向眾人:

  “罷了,這件事後再細細調查,不可掉以輕心,眼下對於禁軍統領李暮,你們有什麼想法?”

  說到李暮這件事,君策的臉色黑了兩分。

  他心知肚明當年的事情就是君恆的手筆,他還在背後推波助瀾過。

  若前頭有人頂著,絕不會查到他頭上。

  但壞就壞在,現在所有的火力都集中在李暮一個人身上。而當年的事情,關於李暮的動作,又確實有一些貓膩。加上對方的這一通陷害,李暮的罪名,幾乎是闆上釘釘。”

  眾人你看看我,我看看你,沒有答案。

  君策掃了底下一眼,讓幕僚們都去隔間商量,留下了彭幕僚李幕僚和林老。

  屋子裡隻剩下了這四人,君策直接問道:

  “此事可有解?”

  彭幕僚先開口:“王爺,若大理寺的證據屬實,王爺不想引火燒身,無解。”

  君策皺眉,看向李幕僚。

  李幕僚趕忙拱手,“回王爺,對方有備而來,證據鏈充分,還找到了當年的人證,以及李暮家中當年那一筆巨款的去向,翻案幾乎不可能。”

  君策目光挪向林老。

  林老低頭,上前一步,“王爺,事到如今要當機立斷,不可猶豫不決。”

  “王爺,棄李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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