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姝謀 第492章 洞房花燭夜

姝謀 瀟騰 4937 2024-05-31 13:58

  雪還在下,夜色朦朧。

  外頭,寒風凜凜,北風呼嘯。

  喜房裡紅燭高照。

  綰寧在屋子裡走了一圈,熟悉著新環境。

  寧心院的主屋很大,除了裡間和外間,中間還有一道更衣室隔開。

  每一間都有窗戶采光,看起來都能想像到晴天的時候一定十分亮堂。

  側面的洗浴室連著兩個門,都有屏風隔開,方便的同時私密性也特別好。

  主屋裡沒有花裡胡哨的東西,擺設都以雅緻為主,卻樣樣價值不菲,有些是她做皇後時都沒有得過的好東西,綰寧細細的看了一遍,帶著觀賞的心思,半個時辰似乎一下就過去了。

  外間有一整面的書架,裡面有地質說明,小話本,還有一些史話類的書籍。

  書架一側,靠著院子的窗前,擺著一張椅榻,是從望月軒搬過來的,綰寧用慣了,覺得舒服,半夏便收拾好一起隨嫁妝搬了過來。

  下午趁她睡著的時候,鋪上了軟墊和毯子,上面罩了一方蠶絲錦被,很是舒適。

  整個屋子給人的感覺雅緻舒服明朗,一看就是用了心的,平心而論,綰寧十分滿意。

  外頭半夏送了一壺茶進屋,面色有些不好:“今天洞房花燭夜,殿下不會都不來吧?別人家成親也是一樣喝酒,怎麼殿下偏不同,把王妃一人留在喜房,太不應該了。”

  綰寧看她打抱不平,比自己還激動的模樣,無奈的笑了笑:“他可能是醉得不省人事了,或者醉得太狼狽不想讓我見著吧,倒也不礙事,來日方長,也不拘這一日。”

  半夏撇撇嘴,“那怎麼行,平日裡也就算了,有事王妃也不會攔著,但今兒洞房花燭夜,殿下若是缺席,還不知道外頭的人怎麼編排呢。要奴婢說,王妃就是心大。

  若殿下今兒真的不來,三日後回門,奴婢鐵定一五一十的告訴國公爺,讓國公爺為王妃做主。”

  綰寧一時哭笑不得,看了一眼杜若,她們的計劃沒告訴半夏,一是半夏心思單純,怕她露出馬腳,二來也需要她的反應被外頭的人看見。免得她們太過鎮定,被其他人懷疑。

  多方考慮,所以才沒有和半夏通氣。這會兒見半夏義憤填膺,也隻得無奈搖頭,想著等明兒見著真相大白就好了。

  “或許是有事情耽擱了,看吧,今日若不回來,明日問問就好了。”

  半夏嘆了口氣,一副隻能如此的無可奈何的模樣,但表情依然是為綰寧抱不平的憤憤。

  “那,王妃娘娘,咱們還等不等殿下?”

  綰寧聽著她一本正經的稱呼,笑了笑,拉住她的手拍了拍,

  “來了最好,若他不來,那咱們也別等了。不過我下午睡了一覺,入夜才醒,怕是一時半會也睡不著,我靠著椅子看會書,晚一些再睡。”

  半夏看了一眼屋子,“那奴婢陪著王妃。”

  綰寧:“不必,你們去睡吧,今兒辛苦一天了。”

  半夏搖搖頭,“下午王妃睡的時候,奴婢也靠著小憩了一會兒,這會精神正好著,王妃不用擔心。”

  綰寧看她堅持,隻得點頭應好。

  綰寧在椅榻上坐下來,斜斜的躺著,感受到椅榻的舒適,心情大好,而後擡手在一旁的小架子上抽了一本地質書出來看。

  才翻了兩頁,外頭便傳來響動,還有人說話的聲音,接著管事嬤嬤來敲門,低聲道:

  “王妃娘娘,王爺過來了。”

  綰寧一驚,手中的書差點掉在地上,以為自己聽錯了擡頭看向杜若,杜若點點頭。

  綰寧做了個手勢,示意杜若出去看看。

  很快,門口響起了聲音,杜若在外頭敲了敲門才進來。

  綰寧起身,就看到兩個影衛用軟架擡著君逸進了屋。

  而後,影一把君逸扶到了床上,退了出去。

  整個過程,影衛都是低著頭,沒有東張西望過一眼。

  他們可沒有忘記自家主子剛剛的囑咐,絕對不敢看綰寧一眼,生怕逸王府新任妻管嚴想出什麼罰人的招,他們吃不了兜著走。

  好奇心害死人。大家絕對不要犯這個錯誤。

  影衛離開,綰寧上前查看,就見君逸半睜開眼睛對她眨了眨眼。

  半夏往裡頭看了看:“小姐,可要醒酒湯?”

  不等綰寧回話,外頭傳來管事嬤嬤的聲音:“半夏姑娘,影衛剛剛說殿下已經喝過醒酒湯了。”

  “哦。”

  杜若過來拉半夏,眼神示意,而後對著綰寧道:

  “奴婢們出去準備熱水,在外頭候著,王妃有事再傳奴婢。”

  綰寧回頭,幹幹的回了一句:“去吧。”

  半夏有點沒反應過來,見綰寧沒說什麼,才和杜若一起出去。

  隨著“吱呀”一聲,杜若關上了門。

  杜若知道君逸這時候回來,定是有話要說,趕緊騰出地方不敢打擾,綰寧心中清楚,不過屋子裡就這麼剩下了二人,總感覺有些不適應。

  綰寧回過身,走到床前,就看到君逸睜開了眼睛,笑著看她,心中莫名有些慌亂。

  君逸往床的一側拍了拍,示意綰寧坐下。

  綰寧頓了頓,沒有動。

  君逸兩手交握,放在身前,不看綰寧,擡頭看向帳頂,嘆氣:

  “唉,今時不同往日了,想從前,有一個姑娘,乘人之危抱著我睡得可香,現在倒好,挨著我坐也是不肯的了。”

  綰寧噎住。

  看了看君逸,又看了看床,躊躇著往前兩步,在床邊坐下來。

  君逸看過來,嘴角一揚露出笑容,往旁邊挪了挪,拉住綰寧的手。

  綰寧一驚,想把手抽出來,沒想到君逸握緊,整個人又往她挪了挪,挨得更近些。

  綰寧臉頰熱熱的,低頭不敢看他,還不等她說話,君逸先開口了:

  “對不起,說好了你醒之前會回來,但是卻耽擱了那麼久。”

  綰寧垂眸看著二人相握的手,“什麼時候了還說玩笑,我又不是不講道理的人。”

  君逸笑:“是,你講道理的。”

  綰寧擡眸,轉移話題:“你現在怎麼樣?”

  君逸看了一眼自己,“沒事,盧大夫特地找的藥,看著兇險,其實並沒有大礙,隻不過行動到底受限,人也有些乏力,和中毒的症狀一樣,隻不過不會傷到肺腑就是。”

  綰寧打量了他一眼,看著他面色蒼白,病懨懨的模樣,臉上露出擔憂之色。

  君逸笑著緊了緊手指,將綰寧的手包進手心中,語氣溫柔:“放心,我不會讓自己有事,我還得保護媳婦兒呢。”

  綰寧臉上浮現一朵紅暈,嬌嗔了他一眼,美目流轉,看得君逸不由得咽了一口唾沫,目光落在床頭的大紅喜字上,一臉的無奈:

  “綰綰,你別勾我,我實在……有心無力。”

  綰寧聽著君逸撒嬌的語氣,“噗嗤”笑出聲來,一下把手從他手中抽出來,白了他一眼:“讓你貧。”

  君逸隻看著綰寧笑,也不說話,綰寧被他看得有些不好意思,想到要說的話,開口道:

  “我讓杜若交代了下去,明日一早便傳出你病危的消息。”

  君逸想到什麼,臉上露出一個狡黠的笑,看著綰寧:

  “這不是巧了嘛。

  正好君策讓人往我的藥裡放了一樣東西,但我現在還沒有喝。回來之前喝過一次,直接吐完了,他應該挺著急,明日一早我再喝一次,正好把水攪渾些。”

  綰寧一聽,面色嚴肅:“可有礙?”

  君逸搖頭:“沒事,他用的是和之前的毒相互作用的法子,若毒發,也隻會讓人以為是前頭的毒沒有控制住,沒有確切的證據,都不會查到是新下的藥讓之前的毒快速擴散。

  我又沒有真正中毒,所以對我不起作用。若真正中毒,那就是催命符了。倒是沒想到他這麼迫不及待的要我的命。”

  綰寧想到那一日蘇長榮去國公府對她傳的君策的話,心中大約明白了君策打的什麼主意。看向君逸的時候,臉上帶著心虛和愧疚。

  雖然她對君策沒有任何想法,但是君策確實是因為她,才對君逸下了死手。

  若不是他們早有防備,君逸少不了要受一場無妄之災,這件事確實是因她而起,她感到愧疚。

  君逸察覺到了她的情緒,把她的手拉到兇前,一手握住,拍了拍安慰道:

  “別想太多,我跟他原本就是不死不休。我的腿不就拜他所賜嗎,若不是你,我現在還不知道是何境地。”

  綰寧看著他,眼眶有些發疼。原來,被人愛著,被人心疼體恤著,心中如此熨貼。

  對上他溫柔的視線,綰寧頓了頓,隨即低頭,不敢多看:

  “你倒是會安慰人。”

  “我從不安慰別人。”

  綰寧聽懂他話裡的意思,笑出聲來。

  “今夜你待在書房就好了,怎麼還跑來跑去,也不嫌折騰。”

  君逸:“那不行,洞房花燭夜,隻要我還有一口氣,都得回來陪你。”

  綰寧:“我也不拘這些虛禮。”

  君逸:“你不拘,是你體貼善解人意,但是我若不能做到那便是我沒有用心。

  新婚之夜,無論什麼原因,我沒有陪在你身邊,外人都有話說,我不願意給別人這個機會說三道四,更不願意你會聽到那些閑言碎語。”

  綰寧看著他,一時也不知道該說什麼,隻能幹巴巴的回一句:

  “多謝你,時時為我考量。”

  君逸輕吸了一口氣,捉住她的手指細細摩挲,而後擡眼,目光深情:

  “綰綰,我們是夫妻!”

  綰寧對上他的目光,形容不出來心中是什麼感受,隻覺得整個人像被溫暖的裹著,暖意輕輕的包圍著她,不遠不近,不輕不重,剛剛好,極為舒適,讓人沉溺。

  君逸看向四周,案台上紅燭高照,屋內燈火通明。

  又看向綰寧,她換了衣裳卸了釵環,但臉上的妝還沒有散,在燭光下整個人顯得明麗生輝。

  忍不住擡手替她挽了挽發:“綰綰,你真好看。”

  綰寧愣了一下,隨即低頭嬌羞一笑,

  “又貧,什麼時候了。”

  君逸看綰寧平時冷靜自持,但是他每次一誇她,便羞澀得不行,隻覺得心裡癢癢的,恨不能把人藏在屋子裡,別讓其他人瞧見才好。

  “我是說實話,描述事實,不是貧嘴。”

  說完,不等綰寧說話,他拉了拉她的衣袖,開口低聲道:

  “上來吧,我們坐著說話。剛剛來之前,我特地讓盧大夫找了個泡藥浴的借口,沐浴過又換了衣裳才過來的。你聞聞,我可幹淨可香了。”

  說著便要把袖子湊上來,綰寧哭笑不得,起身回避。一回頭見他目光灼灼,一臉期待,低頭看了看自己身上的衣裳,“我還沒有沐浴。”

  君逸:“你去吧,讓人備水,我在這兒等你。”

  一句我等你,綰寧下意識的看了看眼前的大床,一想到一會要跟君逸同床共枕,整個人都有些不自在,留下一句:“我去沐浴。”便逃也似的跑開了。

  君逸看著綰寧落荒而逃的背影,嘴唇上揚,露出一個微笑。

  綰寧自然不知道,他一想到要跟她一起同床共枕,一顆心都要跳到嗓子眼了。

  之前在書房的時候,裝睡著的都差點笑出聲來。若不是盧大夫一碗藥下去,他哪能安安穩穩的在床上待那麼長時間。

  綰寧去了隔間,半夏杜若聽到動靜,忙進來伺候。

  忙活了好一陣,綰寧才從屏風後出來。

  君逸擡頭,看著綰寧著大紅色中衣,長發如瀑從肩頭落下來,洗了妝露出一張素顏,唇紅齒白,出水芙蓉一般隔著老遠似乎也能聞到淡淡的宜人香。

  綰寧被他看得不好意思,避開他的目光走近。不過短短幾步路,她磨磨蹭蹭的半天也沒到。

  君逸深吸了一口氣,一下起身,大步走到綰寧面前,一把把綰寧扛起來放到床上,而後自己躺下來,再大手一撈把綰寧撈在懷裡。

  隻片刻功夫,二人便相擁而眠的姿勢躺到了床上。

  綰寧的驚呼被扼在喉頭,等反應過來,已經到了床上。她緊挨著君逸,鼻尖湧入一股熟悉的青翠草木氣息。

  察覺到自己的姿勢,綰寧臉頰發燙,大氣不敢出,耳邊似乎有飛快的心跳“砰砰”聲。

  她偷偷摸摸的略微擡頭:

  “你……”

  君逸一把捧住她的頭按進自己懷裡,聲音低沉:

  “乖,睡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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