君逸坐下來,拉著綰寧挨著她,教她如何撒餌,如何丟杆,綰寧從來沒有做過這樣的事,激動的跟著君逸的指示,一步一步的做,等做完最後一步,二人的魚竿一左一右的挨著。
綰寧正襟危坐,一動也不敢動。目不轉睛的盯著水面上的浮標,突然浮標動了一下,綰寧屏住呼吸不敢說話,用胳膊肘碰了碰君逸,無聲的看著他,滿眼興奮。
君逸拉著她的杆子往上一提,便見一條巴掌大的魚,掛在了魚鉤上。
綰寧激動到大呼出聲,小臉通紅。
“有魚有魚。”
君逸:“對對對,就是這樣,真聰明,一下便學會了。”
綰寧揚著頭,擡起眼眸,心裡美滋滋。
有了第一條魚兒上鉤,很快就有第二條第三條,綰寧今天運氣非常好,隻短短兩刻鐘的功夫。便釣了滿滿的一簍子魚。
綰寧看著魚簍,成就感爆棚。
君逸看她高興,連誇了她好幾句,綰寧樂在其中,也樂得聽他說好聽的話。
君逸準備起身,接過她手中的簍子,“走吧,休息一會兒,釣了那麼久了。”
綰寧意猶未盡,“再等一會兒吧。”
君逸:“你身子骨不好,得多休息。”
綰寧:“哪裡就這麼弱了,再一會兒,就一會兒,在一刻鐘,我便進去躺著,好不好。”
君逸哪裡受得了綰寧撒嬌,無論什麼要求,隻一開口,他便不管不顧要答應。
二人復而在小凳子上又坐下來。
綰寧喜滋滋的兩手捧住魚竿,目不轉睛地盯著水面上的浮標。
水底裡,影三心情高興,悠哉悠哉的往綰寧的魚鉤上掛著魚。
心道自家主子為了未來王妃,真是什麼招都能想出來,不枉費他們買了那麼多小話本。
水面上,綰寧看看自己,又看看君逸,“你今兒怎麼一條都沒釣著。”
君逸愣住,底下有個人,能有魚來才怪。
他看了綰寧一眼,“大概魚都被你的美貌折服,所以不上我的鉤。”
綰寧被逗得開懷大笑,“瞎說,魚怎麼看得見?”
君逸,“大概美人自帶氣場。”
綰寧掩嘴而笑,正準備說話,浮標又動了起來:“魚魚……”
沒多久,另外一個框子也裝滿了魚。
綰寧戀戀不舍的放下了魚竿,君逸打了水來淨手,牽著綰寧進了船艙。
綰寧一進去,便在窗口的軟墊上歇了下來。
君逸遞來了茶,綰寧喝了一口,清風徐徐而來,鼻尖是河水和青草的氣息。
這是兩世以來,她過得最快活的一天。
真好啊……
自己現在,每一天都是賺來的……
綰寧側過頭,看著君逸。
察覺到她的目光,君逸也看過來,“怎麼了。”
綰寧衝著他,甜甜一笑:
“我想吃西瓜。”
“好。”
剛剛送過來的,除了飯菜,還有水果。
君逸把西瓜抱上來,正準備切,綰寧比劃了一下:“這樣切,切一刀就好。”
君逸不明所以,還是照做。
片刻後,君逸和綰寧,一人抱著一半西瓜,一手拿著一個勺子,舀著吃。
一陣山風穿林而來,吹起綰寧的長發,綰寧隨手一挽,撩到耳後,姿態隨意卻美不勝收。
美人生動,活色生香。
君逸收回目光,心頭突突跳了好幾下
綰寧渾然未覺,又舀了一口吃。
西瓜大而甜,新鮮多汁,被冰鎮著,在炎炎夏日,吃一口別提多舒爽。
“果然西瓜就是應該用勺子挖著吃。”
君逸:“上哪學來的花樣。”
綰寧撇撇嘴,笑得嬌俏:“不告訴你。”
說完,又吃了一大口西瓜。君逸也大笑起來。
兩人挨著日落西斜才出山林。
依舊是原路返回。
路過林間清潭的時候,還是一樣的風景,但是和早上來時比,夕陽下的清潭,給人感覺又不同。
穿過山洞,上了小島,半夏和杜若早等在那裡,見著綰寧回來,立馬迎上去扶她下來。
一行人直接上了另外一邊大的遊船。
君逸在島上的時候,換了輪椅。
也一起上了船。
剛剛他們離開,這艘大船就在四周溜達。
他們從林子出來的時候,才開始往島上來,這會時間剛剛好。
上了遊船,綰寧坐在夾闆上的搖椅上,吹著湖風,吃著糕點,夕陽落在身上,清爽的湖風從身上吹過,那叫一個愜意
君逸過來,半夏和杜若退了下去。
綰寧側過頭,就對上了君逸的眼神。
“今日,多謝你。”
“如此客氣,倒顯得生疏,以後對我,可不可以少說謝。”
君逸往前了幾步,他坐在輪椅上,輪椅壓過船上的夾闆發出細微的聲響。
綰寧兩手捧著臉,露出兩根指縫,笑得眉眼彎彎:“好。”
君逸也點點頭。
綰寧看他這副乖巧的模樣,腦中又想到前世少數的見他那幾面。
一下又笑起來。
那樣的君逸太陰郁了些,這樣的多可愛。
君逸:“今日中秋……,是十五……”
綰寧看他欲言又止,一下明白他想說什麼,
“今日,我要陪祖母,平時出去玩就算了,今日中秋不可以,白天我們一起過的。”
君逸嘆了一氣,略微失望。
“哦,那好吧。”
綰寧看過去,見著君逸這幅模樣,心中好笑:黏人的小……嗯……小哥哥……
她今天肯定是不出門的,白天已經出來玩過了,晚上要陪老夫人。
出門的時候老夫人才說過那些話,她要是這個時候還出門,就也太不懂事了。
雖然她自己現在對這些東西並不太看重,但是對老夫人,她不想怠慢了。
君逸:“那下回我們什麼時候出來?”
綰寧想了想,“過段時間吧,還得天氣好。”
有風而來,甲闆上靜悄悄的,綰寧撇了一眼君逸眼巴巴的眼神,一時哭笑不得。
轉移話題問到:
“京中現在如何?”
忠勇侯世子已死,君恆一定有動作。
說到京中的事,君逸一下正色起來。
“君恆已經懷疑到君策身上了,那麼大的事,還搭上了一條人命,他一定不會善罷甘休。”
事實上到現在君恆的實力,已經不如君策了。
隻要君策費些心思,君恆幾乎無招架能力。
隻不過,貿然動手對君策來說損失也很大。他現在就想以最小的代價,讓君恆出局。
當然君恆也不會被動挨打,我已經送了一些消息給他,除了有證據證明是君策動的手,還有一些別的,他正在正蓄力全力反擊。
蘇長榮表面上倒向了君恆,但其實是君策的人,這件事你知道嗎?”
綰寧點點頭,“嗯,杜若跟我說過了。”
君逸應了一聲。
“君策主要的勢力,宮中有淑貴妃,武將有外祖彭家。
六部裡,工部兵部也是他的人。
禮部戶部是君恆的人。
其中戶部蘇長榮,暗中又是君策一,黨。
從這裡看,君恆已經輸了一大截。”
綰寧看向君逸。
剩下的吏部和刑部,怕就是他的人了。
吏部掌管大周所有官員的考核和升遷。
刑部是京城中,除了三司會審最大的司法機構。
雖然權利不如大理寺,但是涉及面更廣,也就意味著手能伸更長。
君逸這個時候,就能把這兩部抓在手中,她從前,依然還是小看他了。
想到這裡,綰寧有一種自己可以躺贏的爽快感,論找到一個王炸隊友是什麼體驗。
一旁,君逸繼續道:
“現在,對於君恆來說,動宮中淑貴妃意義不大,彭家守著北境,動不得。
唯一可以動的,是兵部和工部。”
綰寧:“兵部。”
工部掌管水利工程,民計民生,現在正在和許懷義配合興修城外百姓新居。
皇帝看重這個工程,還牽扯朝廷最新紅人許懷義,動他們費力不討好,而且工部是六部裡對黨爭力量最弱的。
哪怕拿下也用處不大。
所以,擁有實權,且在視線外的兵部,是最合適的突破口。
君逸眼睛一亮:“綰綰真聰明。”
“宮中還有一位皇後,一時半會君恆還不會倒下。
具體什麼時候,就要看君策怎麼做了。”
綰寧:“不過對於我們來說,這是絕佳的機會。
我們隻要讓恆王知道,一切的背後是策王的手筆,恆王就會不顧一切的反撲。
鷸蚌相爭,漁翁得利,隻要這根線在我們手中,我們就能利用局勢,坐享其成。”
君逸笑眯眯的看著綰寧,除了欣賞她的聰慧,還有那一句“我們”。
他的小姑娘,真是心如明鏡,料事如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