說著,他又一拐杖打下來。
丁嬸見狀,衝了過來,哭著攔道:“您老可不能再打了,這些年小姐心裡得埋著多少苦說不出來,她一個人承受的夠多了,如果您老還生氣,就打我吧,是我多嘴,是我沒事找事……”
顧九溪伸出手緩慢的將丁嬸推離了自己,轉身面向薛長虎跪下。
顧九溪仰起臉,一臉堅定的說道:“外公,我年輕的時候的確做的很多傻事,而且也為此付出了太多的代價,如果您還生氣,就繼續打吧,我能承受得住。”
薛長虎聞言,眼圈一下就紅了。
80歲的老人,戰場上曾斷過腿,負過傷,也沒掉過半滴眼淚,今天的眼淚卻在眼眶裡打了轉兒……
薛長虎現在唯一後悔的事情,就是在顧九溪16歲那年將她送去了國外。
如果不是因為顧乾安娶了小,而怕自己的外孫女會受欺負,他也不至於做出這樣的決定來。
這一刻,薛長虎忽然覺得自己活的很失敗。
在教育兒女上失敗,在家庭上失敗。
他不明白,自己到底做錯了什麼?為什麼一心努力的希望他的兒女子孫都好,卻偏偏總會事與願違。
顧九溪低著頭,眼淚也滴在了地闆上。
而一旁的薛越澤早就嚇傻了眼,縮在張帆的懷裡,半天都沒有反應。
薛長虎忍回了眼淚,低頭看著顧九溪,氣息不勻的說道:“你告訴我,當初,你把肝髒賣給了誰?!我倒要看看,是誰有這麼天大的本事,敢把主意打到我薛長虎的外孫女身上!”
顧九溪的臉一下子就白了徹底,她擡起頭來,對上了自己外公的視線。
薛長虎的拐棍“咣當”的一聲往地闆上一震,嚇的顧九溪一個哆嗦。
薛長虎怒道:“你今天不說也行,我這就叫人去查,我就不信我查不到,若我查不出個水落石出,我就不姓薛!”
到了這一刻,顧九溪的內心裡反倒平靜了下來。
她緩慢的說道:“您不用查了,是厲廷君……”
顧九溪的話音未落,薛長虎額角的青筋就已經爆跳了起來。
他氣的渾身發抖。
緊接著的一聲巨響,讓張帆懷裡的薛越澤“哇”的一聲哭了起來。
張帆將薛越澤的小臉按在自己的懷裡,抱著他轉身上了樓。
客廳裡的氣氛,一時間凝結。
薛老的拐杖敲在茶幾上,已經斷成兩截。
可想而知,他用了多大的力道。
丁嬸在一旁,嚇的臉上連皿色都沒了,隻盯著那截斷掉的拐杖發愣。
薛長虎怒聲吼道:“又是厲廷君!厲廷君!你上輩子欠了他的,是嗎?!”
顧九溪沒開口,頭始終低垂著。
茶幾上的無線電話正不斷的響起來。
丁嬸趕忙走過去,將電話接起,對著話筒說道:“喂?”
電話裡傳來一個蒼老的聲音,說道:“你好,請問是薛長虎薛首長家嗎?”
丁嬸對這個聲音並不熟悉,對著電話說道:“是的,您是……”
對方並沒有回答,而是直接說道:“麻煩叫薛長虎聽電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