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顧九溪醒來時,分不清是白天還是晚上,病房裡被遮上了厚重的窗簾。
視線從模糊到清晰,仿佛經歷了很長的時間。
韓傾坐在她的病床前,似乎在想什麼,發散的目光放在遠處的角落裡,並無落點。
她的嗓子嘶啞,幹涸到幾乎發不出聲音,也索性沒叫醒沉思中的韓傾。
顧九溪下意識的伸手摸向腹部。
隻一下,她的一顆心就已經墜入谷底。
她猛的從床上坐了起來,一陣虛脫,天旋地轉間,胃裡開始忍不住翻騰。
韓傾轉過頭來,迅速從椅子裡起身。
可即便是這樣,顧九溪依舊一口吐在了床上。
韓傾顧不得髒,幹脆伸出手去接顧九溪的嘔吐物,還一直緊張的看著她。
顧九溪嘔了許久,胃裡沒什麼東西,吐出來的都是些苦水。
韓傾說道:“顧九溪,沒事的,沒事的,有我在呢……你嘔吐是因為對麻藥有著輕度的過敏,醫生說很快就好。”
終於忍住了惡心之意,卻一把抓住韓傾兇前的衣服,眼睛裡迅速充皿。
她幾乎用破了音的嗓音逼問著韓傾:“孩子呢?我的孩子哪去了?!”
韓傾的目光在躲閃。
顧九溪瘋了一樣,一把掀開了被子,光著腳就朝著病房的門口衝去。
韓傾在身後抱住她,無論顧九溪怎麼踢他咬他,他都不肯松手。
貼著她的耳邊,韓傾說道:“她不在了,對不起,是我的錯……我沒能保護好你們……對不起……”
顧九溪突然停止了掙紮,身子開始劇烈的顫抖,大顆的眼淚像斷了線的珠子,一顆顆的砸落在韓傾的手臂上。
她似乎沒有聽到韓傾在說什麼,直到醫生衝進來,她依舊止不住歇斯底裡的尖叫。
她哭鬧著要去看看那孩子,哪怕她已經沒了氣息。
可所有人都不許……
身旁的醫護人員和韓傾一同將她按在病床上,醫生用英文對著身後護士喊道:“鎮定劑……”
鎮定劑被注入顧九溪的手臂,她終於安靜了下來。
目光呆滯的望著天花闆,不出半分鐘,她的眼睛緩緩閉上。
韓傾的手臂上都是皿,被顧九溪咬的皿肉模糊。
醫生建議他盡快去處理,卻被他拒絕了。
直到這一刻,他仍舊覺得自己是對的,他堅信,時間可以讓顧九溪撫平傷口。
握著顧九溪的手在嘴邊摩挲,他一遍遍在她耳邊說道:“顧九溪,別怕,孩子我們以後還會有的……”
……
顧九溪再次醒過來的時候,已經是兩個小時以後了。
她睜著眼,望著天花闆,可視線裡卻根本沒有焦距。
韓傾從洗手間裡出來,見顧九溪醒著,趕忙走到她的病床前,關切的問:“顧九溪,你怎麼樣?”
顧九溪沒有看他,目光依舊呆滯。
直到韓傾以為顧九溪不會再回答時,顧九溪卻已經開了口。
她說:“帶我去見見我女兒,哪怕是屍體。”
韓傾錯愕的盯著顧九溪,語氣加重道:“顧九溪……”
顧九溪執拗的看著他,直到將他打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