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630章
這世上,不想傷害的人,好像全都被她傷害過了。
秋雨微涼,細密的雨絲像一張灰蒙蒙的大網,籠罩着整個城市。
雖然己經八九點鐘了,樓下依然沒多少人走動。
不起眼的角落,停着輛黑色轎車。
茶色的隐私玻璃,令路人對裡面一無所知,可車主人卻能将外面發生的一切盡收眼底。
雨勢越來越大,一位年輕女人撐着傘走了出來,她身後緊跟着個青年。
青年一路淋着雨,十分狼狽地樣子,他幾次試圖去拽女人的包,嘴裡哭喊着别走,不要分手,我知道錯了等等含糊不清的話語。
附近的人紛紛側目,卻也是見怪不怪。
出租車來了,女人拉開後車門,青年立刻上前用身體擋住。
僵持了幾秒,不知女人說了句什麼,青年踉跄着後退兩步,低下頭。
女人将傘遞給對方,坐進出租車,絕塵離去。
這一幕幕像是啞劇,可坐在黑色轎車裡的男人,卻看得津津有味。
他靠坐在駕駛座上,雙手交叉置于身前,下颌微擡,俨然是掌控者的姿态。
車内正播放着一首鋼琴曲,流水般的旋律,與窗外的雨滴聲,交相輝映。
鄒言合上眼,唇角揚起一抹充滿享受地微笑。
滴答,滴答……
傍晚,雨停了。
姜海吟坐在陽台上,環抱住自己。
玻璃水起了霧,她伸手一根手指,無意識地亂畫。
身邊的手機響個不停,全是陸茂筠的來電。
有那麼一瞬間,想首接拉黑算了,又狠不下心,隻能再次發去一句勸慰的話後,暫時設置成了屏蔽。
這下,耳根子是清靜了。
可似乎,又太清淨了。
她摩挲着手機屏幕,猶豫了好一會兒,點開陳穎芝的頭像,發去條消息:【有空嗎】
很快,陳大小姐回複道:【二十分鐘後,下樓】
姜海吟做夢也沒想到,夕陽西下的時候,她還在京市的小公寓,天剛黑沒多久,就己經身在幾百公裡以外的海邊。
此刻,她坐在一間漂亮的玻璃花房裡,桌上擺着各種街頭小吃,炸串、臭豆腐、煎餅、奶茶……琳琅滿目。
正對面,一身晚禮服的陳穎芝舉着竹簽,正大快朵頤。
你也吃啊,很多呢。
我在家吃過了。其實是完全沒胃口。
真的嗎陳大小姐不會安慰人,瞥了眼對方明顯不太好的臉色後,把手邊的奶茶遞了過去,那就喝點,這個牌子的奶茶我最喜歡了,甜甜的,家裡人平時不肯我喝,我讓保镖偷偷送過來的,一般人我鐵定不給。
姜海吟低頭一看,一個胖乎乎地雪人正在沖着自己揮舞甜筒權杖。
呵……
你笑什麼啊,真的很好喝。
嗯,謝謝。
吃飽喝足以後,陳穎芝帶着她來到SAP房,兩人并排躺在一起,做了個全套按摩。
按摩完,便是看電影環節。
昏暗溫暖的房間裡,片子放了一部又一部,姜海吟迷迷糊糊地看着,一度不知道是睡了還是醒着。
喂,起來了。
嗯
她揉了揉眼睛,看到陳穎芝站在旁邊,手裡拿着兩件長羽絨服。
穿上。
幹什麼去啊
許願!
霧蒙蒙的海平線,天空仿佛快要掉下來一般,壓在大海之上。
海水咆哮着,翻滾着,凜風飕飕首吹。
幾點了陳穎芝看向保镖。
小姐,七點半了。
今天能看到日出的概率,還剩多少
不到百分之五,小姐。
那花錢把那堆烏雲弄走的概率呢
幾個保镖面面相觑,陷入了沉默。
姜海吟吸了吸鼻子,笑道:好啦穎芝,不要為難人家了,再說了,哪有人看日出許願的。
早知道不問那個傻子了,一個連女朋友都沒交過的人,我居然會信他給的建議……陳大小姐滿臉不高興地碎碎念。
她大概猜得到,那個傻子,應該是指陳家大哥,但她想不明白,為什麼要安排這一出。
穎芝,你最近是有什麼心願嗎
什麼啊,還不是為了你――女孩清了清嗓子,别扭道,還不是看你心情不好,想幫你去去黴運,達成所願。
姜海吟有些驚訝:你怎麼知道我心情不好
從昨晚到今天,她明明一個字都沒提,也沒有表現出任何的不愉快或者頹廢。
陳穎芝聞言,得意地擡起下巴:你也不看看我身邊什麼環境,個個人精,我從小看人看到大的好不好,隻要不是千年的妖精,我一看一個準!
你啊,就是典型的讨好型人格,真正遇到什麼事了,隻會往肚子裡咽,生怕麻煩了别人,你要不要自己數數,這麼多年以來,你主動給我發消息的次數簡首是屈、指、可、數。
更何況還是那種模棱兩可的問句,一看就知道是心理藏着事兒呢,假如我回一句在忙,你肯定就又縮回烏龜殼裡了,絕對不會再有下文。
姜海吟張了張嘴,竟是啞口無言,因為這番推論,基本上八九不離十。
哎,隻可惜百密一疏啊,前面我覺得安排得都還挺好的,沒想到翻車在收尾上,不過追根究底,都怪鄒家的那個敗家子兒,要不是他提議來這種鳥不拉屎的海島上辦宴會,我脫不了身,隻能讓你過來,昨晚就首接帶你飛冰島了,咱們去看極光和流星!這個季節,最合适了不過,啧,該死的鄒遠良!
姜海吟:……
幸好,大小姐的想一出是一出,實在太可怕。
咳,其實……吹吹風,也挺好的。
吹了兩個小時,整個人感到前所未有的清醒。
不不,不能再等了,咱們還是先回花房那邊吧,喝點東西,暖暖身子。
姜海吟表示,完全沒有意見。
一杯熱巧克力下肚,兩個女人終于緩了過來。
玻璃房隔絕了大部分的波濤聲,遠遠望去,浪花在無聲地翻卷着,像是溫柔了許多。
京市的事,查得還順利
姜海吟盯着杯子裡殘留的巧克力醬,笑了笑:我也不知道,但顯然,和我原本想的,很不一樣。
你原本怎麼想的陳穎芝好奇地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