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念栀點頭應下，正要告别上車，就看到格桑腰間墜着個熟悉的鈴铛。

　　她想到那天見到格桑拽下的鈴铛，不由得多看了兩眼，卻瞬間發現了不對。

　　“這鈴铛……”

　　宋念栀困惑看向格桑。

　　格桑隻當她不懂，便解釋道：“這是藏區的傳統，男子喜愛誰就會給誰自己馬鞍上的鈴铛。”

　　“那次去山谷，阿吾騎次仁的馬送我回來，我從馬鞍上拽下的，阿吾說可以留着，我就沒還給他……”

　　“現在看阿吾果然是對的，次仁看到鈴铛在我這，笑開了花呢。”

　　宋念栀聽着她的解釋，才後知後覺地發現自己那天的誤會。

　　原來那天的馬，是次仁平措的，不是巴桑羅布的。

　　若是早點說開，或許他們之間也不會是這樣。

　　可惜現在知道也沒用了，一切都晚了。

　　造化弄人啊……

　　剛邁出一步，卻被格桑拉住。

　　“姐姐，等下。”

　　宋念栀回頭看她：“怎麼了？”

　　格桑眼眸有些焦急，望着遠方，低聲道：“阿吾去騎馬了，他說要送你到宋芝的。”

　　宋念栀愣了下，剛想拒絕，遠處卻傳來陣陣馬蹄聲。

　　隻見巴桑羅布一身純白藏袍，駕着白馬，逆光疾馳而來，眨眼便到了她面前。

　　猛地勒住缰繩，耳邊的綠松石耳墜微微搖晃，劃出勾人心魂的弧度。

　　他微微俯身，眼眸溫柔，對宋念栀伸手：“上馬，我送你。”

　　陽光灑在他身後，給他渡上一層清輝，好像是神明降臨一般，讓人無法拒絕。

　　宋念栀看着巴桑羅布這幅體貼的模樣，心猛地一顫。

　　這樣的場景，隻在她夢裡出現過。

　　以前共乘一騎時，都是她自己翻身上馬，隻一次面對野狼，情況危急，巴桑羅布不得不伸手拉她上馬。

　　現在這樣，倒讓宋念栀覺得心酸。

　　她看着那隻骨節分明的大手，輕輕搖了搖頭。

　　“不了。”

　　她在巴桑羅布怔愣的眼眸中，輕聲道：“我坐車就好，你不必送。”

　　說着，便轉身拉開了車門。

　　隻是在上車前，停了腳步。

　　“巴桑羅布……”

　　她頓了片刻，回頭與巴桑羅布對視，聲音溫柔。

　　“我離開宋芝前曾許願你要幸福，你不要讓我失望啊。”

　　說完，便勾唇輕笑，眸中滿是釋然：“走了。”

　　她一句再見也沒留，直接坐上了副駕駛。

　　車門關上，隔着灰色的車窗，沒人看得到她的神色。

　　巴桑羅布眉頭緊皺，抓着缰繩的手攥緊又放開，卻還是站在原地沒動。

　　夏吾見狀，也勾唇輕笑，與巴桑羅布和格桑揮了揮手，上了車。

　　“走了。”

　　引擎聲響起，車駛向一望無際的草原，隻留巴桑羅布和格桑在原地看着車影遠去。

　　格桑看着車影，有些擔憂地開口：“阿吾，念栀姐姐，不會回來了，對嗎？”

　　巴桑羅布的心陡然一顫，卻沒說一句話。

　　直到車駛上公路，宋念栀才輕歎了一口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