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章 怎麼辦?怎麼辦?怎麼辦?
兩個小童子被顧嬌嬌的聲音打擾,頓了一下。
衆人的目光,瞬間看向平陽侯府的女眷。
侯老夫人立即捂住顧嬌嬌的嘴,輕聲怒斥:“閉嘴!”
柳依依和李冉冉互相望了一眼,用目光鼓勵兩個小團子繼續朗誦。
桃李花開人不窺,
花時須是牡丹時。
牡丹花發酒增價,
夜半遊人猶未歸。
……
一口氣朗誦了五首牡丹詩,全場叫好聲不絕。
不但詩好,道盡百花之王絕代無雙,而且兩個孩子儀态極好,膽子大,背誦熟練,奶聲奶氣,小小年紀頗具大家之風。
惠帝立即喊了一聲“賞”,花子勝早就命人把原先準備好的賞賜之物端了上來。
兩個小哥兒一人一套文房四寶,柳依依一副鑲玉蝶戀花步搖,李冉冉一副鍍金點翠鳥架步搖。
四人被封賞後,歡歡喜喜回到各自家族親眷區。
陛下心裡高興,又給兩個小朋友專門賞賜了兩盤糕點,柳賢拿到點心就端給長輩:“姑姑吃,祖母吃,娘親吃。”
看得皇後高興地說:“這孩子孝順,以後多來宮裡走走。”
柳少夫人立即帶着小奶團子跪下磕頭謝恩。
謝昭昭看着柳賢獲賞,她隻淡淡地笑着,眼睛習慣性低垂,安靜地坐着,眼睛餘光捕捉顧承彥和顧嬌嬌劇變的神色。
卻聽到旁邊的謝湘湘低聲懇求許氏:“母親,讓我去看看吧?”
許氏死死拉住她,低聲斥責道:“陛下和娘娘都在上方,你跑什麼跑?”
“可是,母親您看,顧嬌嬌臉色蒼白,都要哭了。”
“哭讓她哭去,你裝看不見不行?”
上面的表演繼續進行,顧承彥和顧嬌嬌心急如焚,兄妹倆裝作出恭,偷偷出了禦花園。
“阿兄,怎麼辦?他們怎麼會提前知道詩詞?都被他們朗誦過了,你,立即再作幾首吧?”
顧承彥現在腦子也亂,揪着頭發,臉色蒼白地悄聲道:“嬌嬌,你立即出宮門找你嫂子,哦,對了,就是早上跟我來的富貴,那是你嫂子假扮的,你找她要詩……”
顧嬌嬌的傷心都給打亂了,驚異地說:“她女扮男裝?”
“别說廢話了,快去!”
“阿兄,詩,都不是你作的?”這是怎麼回事啊?
“你要不想死的話,馬上去找她,今天如果不能拿出來新的詩,我們這個窟窿是堵不住的。”
“可,她也不一定能想得出來啊!”
“别扯了,快去!”
顧承彥開始發火,這都什麼時候了,她還在這裡扯沒用的。
顧嬌嬌一跺腳,立即出了宮。
在馬車那邊找管瑩瑩,卻沒找到。
死哪裡去了?
顧承彥在禦花園急得頭上冷汗擦都擦不及,好幾次老夫人給他說話,他都心不在焉,眼睛一直往入口處看。
不多一會兒,太子長侍石秀過來,笑着說:“顧世子,馬上就正式開始了,殿下叫您過去。”
顧承彥拉住他,低低地說:“石公公,我和妹妹準備的五首牡丹詩,怎麼會被柳家的小孫子給吟誦了?”
“什麼?你說那兩個孩子吟誦的是你的詩?”石秀大驚失色,這麼大的纰漏,顧世子怎麼不早說?
“你快點跟我來。”石秀不想和他扯詩詞怎麼洩露的事,趕緊去太子跟前把這個事兒掩蓋過去才是正事。
顧承彥匆匆忙忙跟着石秀去了候場的休息室,一會兒太子跟着石秀進來,臉色很難看:“顧世子,怎麼回事?”
顧承彥撲通一下跪在太子跟前,恐懼地說:“臣也不知道怎麼回事,柳賢和李唐背誦的那五首詩都是臣和妹妹先前準備好的牡丹詩,臣可以對天發誓,真的沒有對外人講過。”
太子此時腦子也有一陣空白,他先坐下,略微緩了緩,對石秀說:“你去找一趟英國公夫人,問問李世子哪裡來的那幾首詩?”
石秀很快把消息帶回來,來的時候還帶了一本詩集過來。
太子一看那個封面就有些懵,這本書早上有人給他過,說裡面的詩詞不錯。
他因為太忙,而且詩詞這種玩意兒,不能飽腹,又不能抵擋兵馬,反正牡丹花會有顧承彥寫的,看不看無所謂。
随手往案上一放,沒看!!
現在他翻開那本書,可不是,一開頭就是五首牡丹詩。
太子翻了一會子,發現書中作者沒有署名,編撰者也沒署上大名,隻有“佚名”二字。
臨時換人或者臨時作新詩肯定來不及,他看着恐懼的顧承彥,不死心地說:“你隻需要作詩兩首,一首開場,一首壓軸。現在作一首,結尾再作一首,我可以把花會時間拉長,給你足夠的時間完成第二首。可以嗎?”
顧承彥顫抖地說:“臣現在心緒不甯,實在想不出來更好的詩……”
“不用特别好,應付得過去就行。”
太子并不懂詩詞,他也對此沒有興趣,之所以捧着顧承彥,是因為他原先的詩詞,頗受追捧。
文人大多精于詩詞并以好文章為傲,他拿顧承彥籠絡天下文人。
但是眼下開場在即,詩詞的質量并不重要,重要的是活動順利進行。
哪怕是一攤嘔,别人隻會罵顧承彥江郎才盡,不會罵太子安排不周。
顧承彥哪裡會作詩,就算應付的詩他也作不出來。他隻是寄希望妹妹來得快一點,再快一點。
“殿下,您能不能再拖一會兒?臣一定要作一首更好的。”他隻能這麼說。
心裡算着顧嬌嬌來的時間。
“不能拖,”太子陰沉着臉,“顧承彥,你要真作不出來,孤便喊那個江南才子淩汛頂上。”
“别别别,殿下,臣,馬上想。”
太子出去了,但是并不看好顧承彥,以防萬一,他對石秀說:“如果顧世子想不出來,那就拿這本書裡的牡丹詩開場。反正是顧世子寫的,就算提前洩露,也沒什麼。”
雖然提前洩露不稀罕了,但好詩就是好詩,大大方方地說這詩就是顧承彥寫的。
哪怕不是顧世子寫的又如何?反正那個編撰者“佚名”進不了皇家禦花園。花會結束,叫顧承彥找對方交涉,一個酸腐的文人,殺了就是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