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戰場上刀劍無眼，此去西南，或是一場苦戰。你們當真想好了？”

　　聽到手下人禀報，齊诩眼底閃過一抹驚訝，随即便快步走出營帳，看着外面一衆身着戎裝的女子們問道。

　　“想好了！”整齊劃一的聲音響起。

　　“好，不愧是将門之後，巾帼須眉！”齊诩應聲道，“本王，準許你們的請求。”

　　“謝殿下。”整齊劃一的聲音再度響起。

　　黃玉玲等人的加入，倒是恰好解決了昨日衆人的困局。

　　黃玉玲身為黃副總兵之女，雖為女子，近兩年卻沒少出現在軍中，無論上陣殺敵，還是與将領們讨論沙盤，都表現得有勇有謀，可圈可點。

　　用黃副總兵的話說，她有為将之才。隻可惜曆朝還不曾有過女子為将的先例，她就算有此才幹，朝廷也不可能真正給她為官、為将的機會。

　　充其量，她也就能在駐北軍中隐去姓名、身份，盡一份力。

　　駐北軍有不少将領，都是知道黃玉玲去軍中的，也知道黃玉玲為了能說服黃副總兵帶她去軍中，付出了多少努力。

　　駐北軍中亦有不少骁勇的戰士，與黃玉玲交手切磋過，知道她那一杆長槍的威力。

　　此次集結的三萬駐北軍中，就有好幾名千夫長與校尉，曾經與黃玉玲交過手。

　　女子在軍中難以服衆，但這女子若是換成，一杆長槍能将他們打趴下的黃玉玲，也不是不行。

　　就看幽王敢不敢用了。

　　齊诩有何不敢？

　　天樞閣中亦有不少女頭領。隻要有本事，就能上位，無拘男女。

　　這三萬随他出征的駐北軍，剛好需要一個出身北地，讓他們信得過，又能服衆的将領

　　黃玉玲主動請纓，剛好解了這燃眉之急。

　　臨行前，北關城外大帳内，衆人最終商定。

　　此次出征，幽王齊诩親自統領這三萬五千兵馬，視為主帥，另有原先幽王五千兵馬總領劉壽，與駐北軍新任統領黃玉玲，兩人為副将。

　　一切準備就緒。

　　天光大亮。

　　北關城外，三萬五千兵馬集結完畢，蓄勢待發。

　　北關城的百姓，遠遠望着這裡，為這些守護大雍的英雄送行，亦為保住他們北地平安，如今又要再為整個大雍而奮戰的幽王殿下，祈福保佑。

　　衛家人同樣站在送行的隊伍中。

　　此去除了衛雲岚外，還有衛明毅也會同行，配合衛雲岚傳播糧種，一路為各地提供治理水渠、便于田地灌溉的經驗。

　　“出門在外，萬事小心。别的我便也不多說了，岚兒，明毅，你們一定要平安歸來。”高氏悉心叮囑。

　　小嘉言松開抓住衛明毅衣角的手，斂去眼中不舍，神色堅定道：“爹爹，姑姑，一路平安。”

　　“再過幾年等我長大，便随你們一同走遍大雍各地，保護你們！”

　　“好，姑姑等着這一天。”衛雲岚笑着摸了摸他的頭。

　　心底卻由衷希望，等到幾年以後嘉言長大之時，大雍各地已沒有天災、戰亂。

　　到那時，天下太平，百姓安居，哪裡還需要再四處征戰？

　　“你們随軍同行，不過到底隻是同路，途中必定有所停留，屆時行程慢于大軍，安危如何保證？”衛茂林眉眼間透着幾分凝重。

　　“父親無需擔憂，我已安排唐家兄弟帶人等在慶州，待途經慶州，便能與他們彙合。除此以外，天樞閣另有一隊護衛與我們同行，丹甯郡主也會派人随行。”

　　衛雲岚解釋說：“不過丹甯郡主的人手位于荒州，再轉道來北關，未免耽擱行程。她信中說會讓手下人與唐家兄弟同行，一起等在慶州交界處與我們會合。”

　　前有大軍開路，後有自家護衛、天樞閣，以及丹甯郡主的人手相護。

　　安危無需擔心。

　　衛茂林松了口氣，面上的凝重之色稍稍淡去，眼底的擔憂卻仍一分不少。

　　捋了捋下巴上的胡須，他盡量不讓自己的情緒表現出來，沉着認真地說道：“你們放心去，家中不用擔心。為父與你們母親會将家中照顧好。”

　　巳時已到。

　　軍号吹響。

　　最前方的隊伍已經出發，衛雲岚與衛明毅也揮别家人，翻身上馬，帶着他們這支運有新糧種的隊伍，跟在大軍之後一同上路。

　　…

　　從北關到西關，若按最短的路線走，隻需經過九個州域。

　　不過他們要先攔截下從西邊而來的，西北軍彭越所率領的兩萬大軍。

　　也不知是不是礙于定、濟幾州受過齊诩恩惠，又有齊诩的人手留在那裡的緣故，彭越此行特意繞開了這些州域，這才導緻路途又平白增加了幾日。

　　“前面過了興、慶兩州交界，我們便會改向西行。”

　　“最多五日，便能與彭越所率的兩萬大軍相遇。”

　　入夜，營帳中，黃玉玲展開輿圖，指着上面排布的州域對衛雲岚說。

　　“等在慶州邊界與其他人手會合，到了下一個州域，我們便會沿路停留。”郁岚清看着那展開的輿圖。

　　這一路，他們能經過十幾座州域，如果每一座州域都停留上幾日，等到大軍到達西境之時，他們應當才走到一半路。

　　“可惜，不能親眼見到你們攻破西涼。”

　　衛雲岚有些惋惜。

　　黃玉玲卻是咧嘴笑道：“那有何妨？到時我定親手将那西涼将領的頭顱斬下幾個，帶回北關。”

　　察覺到自己說出的話似乎有些皿腥，讪讪一笑，黃玉玲接着說道：“聽聞西涼盛産玉石，若能打到他們西涼王宮，到時我帶幾箱子王宮裡的玉石回來送你。”

　　“還有我呢，到時我也親自帶些西涼的特産送你，免得你再惋惜無法親至西涼。”裘玥華也跟着說道。

　　“好，我等着你們回來送東西給我。”衛雲岚溫聲笑道。

　　今日夜談過後，她們一衆相識在北關的姐妹，再想相聚，怕是要等到戰事完全結束。

　　那至少也是數月之後。

　　又或許，今日坐在這營帳當中的人，來日再也無法聚首。

　　夜色漸深。

　　衛雲岚舉起杯盞，以茶代酒，“雲岚在此祝諸位，旗開得勝，凱旋而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