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卷:默認 第296章 該
“你給我出去!”
哪怕沈峰耐着性子勸了許久,薛玲珑态度依舊沒有絲毫緩和。
任憑他如何伏低做小,體貼關心,依舊冷着臉将人趕了出去。
倒不是薛玲珑“不識好歹”,而是她已經看透了秦氏與沈峰這對虛僞至極的母子。
一個打着關心照顧的名義,搶奪她手中的生意,另一個則不知是真糊塗還是假糊塗,就知道聽母親的安排,根本不顧慮枕邊人的感受。
如此婆家,如此夫君……
薛玲珑真是悔不當初。
可世上哪裡還有後悔藥可吃?
更别提她現在腹中還懷着孩子,就算離開晉陽侯府,又能夠去哪裡?
現在這個時代,打胎可是很不安全的。
何況以她這副身體的身份,晉陽侯府已經是她能夠到的上限,若非衛家出事,衛雲岚自請和離,她還不能這麼快坐上侯府世子夫人的位置……
倘若離開侯府,别的暫且不說,至少想要再接觸權貴,搭上二皇子甚至淩貴妃這條線,會變得更加困難。
“來人,把藥撤了,上壺熱茶。”薛玲珑喝了兩盞熱茶,漸漸平複心情。
她那些新開的鋪子,用的都是晉陽侯府的産業,秦氏想要收回去自己管理,她沒有任何辦法。
不過左右那些鋪子,現在也不賺錢,還有諸多麻煩事情纏繞……如果秦氏硬要接手,倒也不是不行。
這樣到時候生意賠了,也是秦氏經營不善,怪不到她這個出點子的人身上,到時等她生完孩子出了月子,還可因此責怪秦氏,搶回這些生意的所有權。
這麼一想,薛玲珑徹底定下神來。
先前梗在兇口那團濁氣,消散開不少。
“來人。”她朝外面喚道。
“世子夫人。”貼身丫鬟碧桃,畢恭畢敬地走了進來。
“我讓人打聽的消息,可有眉目?”薛玲珑壓低聲音問道。
“您問的正好,婢子的哥哥正好剛從北邊回來,把打聽到的消息告訴了婢子。”碧桃說着小心翼翼地看了一眼薛玲珑的神色,借此理由剛好解釋了先前栖風院中出事,她不在場的原因。
薛玲珑根本沒有注意這件事。
聽聞消息打聽了回來,連忙追問,“怎樣,情況如何,衛家人都還活着?”
“據說衛家人早已到了北關,因着聖上免去衛家人的苦役,衛大人還在北關城中另找了份清閑的差事。沒聽說有人折損在半路上。”
“什麼?”薛玲珑眼底閃過一抹驚訝,見碧桃有些疑惑地看向自己,忙又将那份驚訝收斂,卻還是忍不住打聽:“當真無人折損,你哥哥是不是沒有打聽清楚,就連衛家那個三少爺,衛雲岚的弟弟,都平安到了北關?”
“真沒聽說衛家有人在路上出事……”碧桃的目光帶着幾分費解,要說自家世子夫人抓着前任世子夫人不放也就罷了,衛家三少爺不過是個尚未弱冠的少年,自家世子夫人那副生怕人家沒有半路出事的模樣,是不是也太……歹毒了一些。
念頭一閃而過,對上薛玲珑緊鎖眉頭的樣子,下意識打了個哆嗦。
趕忙接着說道:“不過衛家近來也出了點狀況,聽聞世子夫……衛大小姐,身體有恙,對北地水土不服,将養了許久還未好轉,如今已經卧病在床多日。”
“哦?”薛玲珑挑了挑眉,臉上終于露出一副如釋重負的表情。
眼底隐隐還透着幾分興奮,“衛雲岚她病了?”
夢境中,衛雲岚就是差不多這時候開始病的。
等待她的孩子快要出世,衛雲岚剛好“病逝”。
現在衛家的情況雖然與上一世不同,衛雲岚也沒有留在侯府當中,可在沒人給她下藥的情況下,她依然病倒,身體每況愈下,是不是就說明夢境中的軌迹還是會發生的。
至少與她有關的這些人,還會按照上一世的軌迹走。
那樣的話,一時的偏差無甚關系,到了最後她仍會和夢境中一樣成功……
薛玲珑嘴角上揚。
那仿佛壓抑不住笑容的模樣,看得直叫人心裡打怵。
剛剛聽聞她命丫鬟将藥撤下,想來勸她的沈峰,走到門口正好聽到這番對話,透過門縫看到這副表情。
仿佛第一次認識屋中的人一般,沈峰如遭雷劈般在門口呆立許久,最終沒有推門進去。
轉身失魂落魄地離開。
…
數千裡之外。
潭州,幽王府。
幾個月的時間,王府早就被天樞閣的人重新梳理,打造成“鐵桶”一般。
就連潭、黔、夷三州,如今也在王府的牢牢把持當中,當地百姓安穩了不少,世家安生了不少。其中最大的幾個世家,諸如白家、梅家,已經暗地裡悄悄向幽王府試探性地投了誠。
“主子,京城那邊有消息了。”
馮平拿着剛從海東青腳上解下的密信,走進書房。
彙報完朝堂上的動向之後,轉而提起另一件事,“主子,淩貴妃那邊的人,近來接觸了晉陽侯府。”
“哦?”劍眉星目的男人擡起頭,眼底閃過一抹深邃。
“晉陽侯府手上一家酒樓,暗中布置了不少便于竊聽消息的機關,有意透露給淩貴妃娘家一位子侄知曉……”
那酒樓開的位置偏僻,淩貴妃自然瞧不上,不過其中一些巧思,叫淩貴妃有了幾分興趣,再加上晉陽侯府近來花樣百出,别出心裁的各式鋪子,就這麼入了淩貴妃的眼。
“那些鋪子、酒樓都是沈峰新娶的那位夫人薛氏的主意,不過淩貴妃那邊應當不知曉,隻知都是晉陽侯府的生意。”
天樞閣留在晉陽侯府的暗部人手,一直沒有撤走,剛好打探到許多連淩貴妃都打探不到的事情。
誰能想到,一共就沒幾個主子的晉陽侯府,還有那麼多彎彎繞繞?
馮平有些看好戲似的,接着回禀道:“自從淩貴妃的人開始接洽晉陽侯府,晉陽侯夫人便将那些買賣從薛氏手中搶了過去,直說那些都是她在操持着的。”
“薛氏倒是也沒做何反應。不過她派去北地調查衛姑娘情況的人也回去了,那人打探到的消息,都是咱們的人事先安排好的。”
馮平說到這裡,忍不住微微皺了皺眉,“薛氏聽說衛姑娘病重以後,表現得異常興奮,那笑掩都掩飾不住……”
“沈峰恰巧聽到她與丫鬟的對話,自那以後,已經整整三日沒去過她院中。”
單看晉陽侯府這些事,叫人覺得薛氏頗為可憐,可再看她那幸災樂禍,巴不得别人早死的樣子,就叫人半分同情都沒有了。
坐在案後的男子,聽完全部,也隻冷冷吐出一字,“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