應南溪的請求,周羨南親自将佟婳送回了家。
到家時,已經很晚了。
夜色黑的像一團墨,濃稠得好像怎麼都化不開。
空氣裡也彌漫着絲絲傷感的味道。
周羨南一直很沉默,下了飛機,從送佟婳回來到現在,一路上,他一直在開車,一句話都沒有說。
一直到現在,他才開口說了第一句話:“到家了,早點休息,那我先走了。”
佟婳還沒來得及回答,他已經轉身離開。
路邊昏黃的燈光照在他颀長高大的身姿上,将那抹身影拉的細長細長的。
可依然,包裹着濃濃的悲傷。
他的背影,孤寂而落寞。
溪溪是他愛了那麼久的女孩,可從今天開始,他徹底要放棄她,退出她的生活。
他的心裡,一定很難受吧!
如果可以,她多想為他撫平眼角的憂傷。
“周大哥!”
佟婳喊着,一路小跑着追上去。
“怎麼了?”周羨南停下腳步。
“那個……我,我知道你心裡有些難受,如果你不介意的話,我可以陪陪你。”
“你确定?”
心裡确實是有些感傷,所以周羨南沒有直接拒絕,而是問了一句。
佟婳肯定的點着頭:“我确定。喝酒,或者是兜風,唱歌都可以,我陪你。”
黑夜裡,周羨南深沉的眸看向她,笑了笑:“倒是讓我有些意外。”
“意外什麼?”
“佟醫生平時看着一直比較正派,性格軟軟的,倒不像能陪我喝酒的樣子。”
佟婳一聽,立馬不服氣了:“誰說的,我……我可是很能喝的。”
“有多能喝?”
“反正你試過就知道了。”佟婳嘟嘟嘴,不服氣。
兩人找了個就近的酒吧,裡面環境很不錯,一點兒也不吵鬧,上面有駐場的歌手,緩緩唱着傷感的情歌。
佟婳想,這樣的環境再适合他不過了,可以療傷。
看着眼前的洋酒,佟婳心裡有點咯噔。
早知道就不應該吹牛的,現在糗大了。
事實上她長這麼大,還從來沒有喝過洋酒。
别說洋酒了,就連白酒都沒嘗過。
最多就是偶爾喝點啤酒和紅酒。
佟婳愣着的時候,周羨南已經直接喝了起來。
他喝的很兇,幾乎是一口接着一口,很快一杯就見底了。
放下酒杯的時候,眼前的人影好像突然和記憶裡的樣子重疊起來了。
伸手,他情不自禁的摸了摸佟婳的頭。
嘴裡的兩個字差點就要喊出來時,借着燈光,他突然清醒了過來。
勾了勾唇,他嘴角溢出一抹性感的笑:“佟醫生怎麼不喝?剛剛可是跟我打了包票說很會喝酒的。”
佟婳不想被他看扁了,立馬豪氣萬丈道:“誰說我不能喝酒了,我可以。”
話落,她直接端起桌上一杯酒。
牙一咬,心一橫,她仰起頭,就準備喝下去。
就在嘴唇觸到酒杯,正要喝下去的時候,突然,一隻手握住了她細白的手腕。
下一刻,周羨南的聲音傳來:“行了,别逞強了。”
随即,他看向服務員:“給她來杯雞尾酒。”
佟婳用那杯雞尾酒和周羨南碰杯:“周大哥,總之我說話算數,今天你要喝多少我都陪你。”
雞尾酒在燈光的照耀下美極了,夢幻的藍色點綴着純淨的白,顯得浪漫而富有情調。
尤其是入口冰冰涼涼,帶着微甜,佟婳隻喝了一口就愛上了。
“好喝嗎?”
周羨南見她小心翼翼的樣子,忍不住想笑。
小丫頭明明不會喝酒,卻非要陪着他,倒讓他不忍心拒絕了。
“好喝。”
“這酒後勁大,容易喝醉,你别喝多了。”
“那不行啊,我要陪着你。”
很快,佟婳杯裡的雞尾酒就見底了。
然後,她叫了第二杯,周羨南沒攔住,因為他已經醉的迷迷糊糊了。
“溪溪,來,碰杯!”
“祝你幸福,一定要快樂!”
“你放心,我就是今天放縱一下,從今往後,我們以兄妹相稱。”
周羨南伸着手中的杯子和佟婳碰杯。
然後仰頭,整杯酒一飲而盡。
佟婳握着杯子的手,攥得緊緊的。
心裡更是酸澀到極緻。
周大哥認錯了,他把自己認成了溪溪。
究竟有多愛,才會甯願以這樣的身份退居身後,默默守護。
仰頭,佟婳同樣把杯裡的雞尾酒一飲而盡。
周羨南醉得不輕,已經趴在桌上醉倒了。
那張輪廓分明的側臉映在燈光裡,帥氣、英挺、好看至極,帶着十足的魅力。
一下一下撩撥着她的心。
佟婳也感覺頭有點暈暈的。
她趴下去,睡在桌子上。
但并未閉眼,而是認真的,貪戀的看着他。
她心裡知道,或許隻有這樣的時候才可以不用隐藏心意,光明正大的看看他。
别的時候,她是沒法離他這麼近的。
看着看着,她就忍不住出了神。
白皙的小手伸過去,輕輕落在了他濃厚的眉毛上,高挺的鼻子上,随後一路下滑,落下了那張飽滿紅潤的唇上。
“周大哥,看見你這樣,我真的很心疼!”
“其實我們都知道,溪溪現在很幸福,所以你忘了她好不好,如果可以的話,你能不能稍微轉過身看一眼我?”
“我喜歡你啊,是真的很喜歡很喜歡,不止是一點點,你知道嗎?”
佟婳無意識的說着,淚水逐漸就從眼角滑落,滴在了胳膊上。
很快,胳膊上已是濕潤一片。
這時,服務員走過來提醒:“小姐,我們馬上就要打烊了。”
佟婳起身擦了擦眼角的淚水:“好。”
周羨南已經醉的比較厲害了,而且睡得也很熟。
“周大哥,醒醒!”
“快醒醒!”
南溪開口喊了幾聲,但沒有任何效果。
所以,她隻能求助剛剛的服務員:“能幫我一起把他扶到外面嗎?”
“可以。”
到了外面,佟婳伸手打了一個的士。
師傅見有喝醉的人,也很熱情,下車幫忙把周羨南一起弄到了車裡。
“姑娘,要去哪裡?”
師傅問了地址,佟婳才突然意識到這是一個問題。
他的朋友和家人,她并不認識。
按說最好的辦法是把他帶到自己家裡休息一晚上。
可她的小區從大門口到相應的樓棟還有些距離,周大哥醉的厲害,她一個人肯定是沒辦法把他弄上去的。
南溪正犯愁,不遠處大大的酒店名字立馬映入她的眼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