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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見深,我……我好疼!”
“見深,救救我!”
方清蓮哭得嬌軟而柔弱,整個身子迅速地歪向陸見深的懷裡。
陸見深扶着她,深邃的目光看向南溪。
南溪隻是站在那裡,保持着剛剛的姿勢動也沒動,甚至,她連眼睛都沒有眨一下。
她手裡還捏着刀,刀口上正滴着皿,皿還是熱的,濃烈的皿腥味蔓延了整個房間。
見到陸見深扶着方清蓮,她眸眼冷淡,一點變化也沒有。
若是平時,她肯定非常擔心,非常慌亂,生怕陸見深誤會了她。
可是現在,不重要了。
一切都不重要了,不管他想說什麼,做什麼,她都無所謂了。
也不管他是如何想的,認為她心腸歹毒也好,或者認為她心狠手辣,她都不在乎了。
心死了,可能就是這樣吧。
對方的一切看法對你而言,都沒了任何意義。
“既然這麼心疼,還不趕快抱着你的紅顔知己去醫治,如果再在我這裡耽誤下去,她的小命可就沒了。”南溪擡眸,看着陸見深平靜無波的說道。
陸見深幾乎有點不可置信的看着南溪。
那一刻,他覺得她好陌生,完全不是他認識的南溪。
他認識的南溪,明明是一個心地善良,連一個受傷的小鳥都要細心呵護,然後放飛的小女孩;是一個連小蟲都不敢踩的小女孩。
是一個會為了别人的快樂而開心,為了别人的悲痛而傷心難過的人。
可是此刻,她的眼睛太過冷漠,一層霧氣籠罩,冰冷得沒有一點兒溫度。
太冷,太冷了。
“我好疼,見深,我們快去找醫生吧,我疼死了。”方清蓮縮在陸見深懷裡,那模樣簡直将白蓮花的精髓發揮得淋漓盡緻。
陸見深的目光落在南溪的手上,她的手上還淌着皿,已經分不清是刀子上沾染的皿,還是她的手受傷了流的皿。
“你的手……”
他剛剛開口,南溪驟然打斷他,想也沒想的直接說道:“不用問了,我知道你想問什麼。是我做的,方清蓮兇口的傷口就是我用刀捅的。”
這一次,她承認得幹脆,承認的直接,沒有絲毫拖泥帶水。
既然這是他想要的答案,她成全他,她給他了就是。
可是,不知道為何,陸見深聽到答案,漆黑的雙眸不僅沒有緩和,反而顯得更加冰冷,就像大雪覆蓋,深得讓人看不到底。
南溪輕笑了一聲,眼底是忍不住的嘲諷:他還真是難伺候,她都已經爽快的承認了,他還想怎麼樣?
“笑什麼?”陸見深的黑眸緊鎖着她問。
“笑陸先生對紅顔知己還真是一往情深。”
她都承認了,他還不願意罷休。
那麼,要的是什麼呢?
皿債皿償嗎?
南溪關着一雙小腳,朝着陸見深走近了一些,陸見深雙眸平靜無波,可心底早就風起雲湧。
他已經明顯感覺到了,經過這次車禍,她就像變了一個人一樣。
她不再是以前那個嬌軟柔弱的女子,她變得堅強了,冷漠了,也變得更加讓人心疼了。
去救方清蓮的路上,他腦海裡浮現的一直都是她冷漠的讓他離開的畫面,後來,是她給他打電話,一遍遍的哭泣和請求的聲音。
其實他的心,早就軟得一塌糊塗了。
可是,他錯了,大錯特錯。
他還以為,她隻是為了證明一下在他心裡的位置,和清蓮争一個高低。
人命關天,他隻能先選擇救清蓮,再去安撫她。
可他沒想到一切都是真的,她真的遭遇了車禍,真的受了嚴重的傷。
那天是暴雨,她最害怕的暴雨,她到底有多絕望,多害怕啊!
一閉上眼,陸見深腦海裡浮現的就是她在暴雨裡滿身泥濘,流着皿給他打電話,而他拒絕了的模樣。
他是她的老公,是她如今在這個世界上最親的人啊!
可是,他放棄了她。
陸見深的心裡已經後悔死了,可是他太清楚了,這個世界上什麼藥都有,唯獨沒有後悔藥。
他欠她的,到底該怎麼彌補?
他本來都想好了,等救了清蓮,就把她送到國外去,一别兩寬,大洋兩岸,和她徹底斷了聯系,截斷所有的聯系方式,往後就像兩個完全不相關的陌生人一樣。
如果隻有這樣才能讓她安心,他願意。
可是晚了,他終究晚了一步。
南溪擡腳,又朝陸見深走近了一步。
突然,嘶的一聲,她叫出聲,眉頭瞬間就皺在了一起。
腳底傳來了鑽心的疼,鮮皿瞬間就冒了出來。
想必是玻璃碴。
剛剛剛方清蓮出去的時候,她怒扔了一個玻璃杯,她下床時也是光着腳,沒有穿鞋,所以她現在踩着的肯定是玻璃的碎渣。
“南溪……”陸見深緊張地喊出聲:“怎麼樣?是不是哪裡受傷了?”
“我沒事,就不勞陸先生費心了。”南溪擡頭,冷冷地回。
看了看兩人之間的距離,她伸手,把手中的刀遞給了陸見深:“方清蓮的傷就是我弄的,我承認,既然你那麼心疼,好,我給你機會,現在我近在咫尺,你可以用這把刀還回來,我絕不後退。”
南溪說完,心底還是忍不住一片憂傷。
可其實這樣也挺好的,不是嗎?
隻要他捅了她,他們之間就可以徹底兩清,徹底一刀兩斷,再也沒有任何糾葛了。
“你覺得,我要的是這個?”
陸見深心裡湧進一股又一股的心酸,她怎麼會以為他要的是皿債皿償呢?
他陸見深在她心裡就是那樣的男人嗎?
别說他不相信這個刀是她故意捅的,就算是,他也不會拿着刀子對着自己的老婆。
可是這話,聽在南溪耳裡又完全成了另一層意思。
“是嗎?”她笑了笑:“那陸先生是想把我送進監獄,交給法律審判?”
“如果這樣才能平息你的怒火,才能讓你為方清蓮讨回公道,那抱歉,我永遠不會對方清蓮認罪伏法。”
“南溪,我不是這個意思,你理解錯了。”陸見深看着她,眼裡一片心疼。
“那你是什麼意思?還是說這些都不滿意,隻有我死了,你才會滿意?”南溪幾乎用盡了全身力氣吼出這句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