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碼頭中人煙已經散盡,夜間的神龍江更是如同一條純白色的白練,反射着煜煜的光輝,碼頭旁停放着無人問津的漁船,這是通往江南廬江郡和會稽郡的漁船。天、月、江水、漁歌、夜莺的哭啼,混雜着譜成一種華麗的樂譜,有背景,有聲音,有内涵。
“晚上的夜色竟然這麼美好,水天一色,夜莺起伏,咱們不如欣賞一番...”
“還有正事,先别急着欣賞景色,這些景物散文類的描寫,以後可适當的加入到江甯日報,日報中不要全都是一方面的新聞,民衆會覺得單調。”
宋永忠鄭重點頭,将岸邊一塊石頭撿起,大力揮拳扔進江中,那塊石頭竟在江面打了數個水漂,飛了好遠,濺起了好幾處水花,但随即又湮滅在月色中。
宋永忠知道他要的任務和責任,一旦有變,就騎着草叢中那輛摩托,飛速趕來馳援,任他百十人圍困,隻要不帶刀劍,那是拿一個鋼鐵巨獸沒辦法的。
孫奇提醒道,留下宋永忠在碼頭門口蹲守,遂與喬雲溜進碼頭,腦海中定然有巡邏衛兵的想法悄然破滅,誰知道楊家竟然如此放心,哪能料到孫奇夜襲碼頭,将他翻個底朝天。
很快兩人來到碼頭邊,趁着月光,那幾艘船還未啟動,裡面黑燈瞎火的,顯然沒人在裡面,或者人們已經安然入睡,靜靜地停放在江邊,猶如一些沉默的怪獸躺在江裡,那浮浮沉沉的船體,可以看出裡面的貨物,并不是什麼正宗的官貨。
瞄準其中一隻距離岸邊最近的運輸船,喬雲如同無翼鳥般溜上去後,孫奇就給他觀察着四周,細看了一下,江面上共停放着五艘大船,還有一些燈火通明的漁船,裡面傳來漁夫那勞累一天的沉睡的鼾聲。一陣風吹來,吹去了孫奇腦門上沉悶的汗水,月亮的高度一直在西斜,忽然一陣不好的想法湧上孫奇腦海,孫奇有點緊張,喬雲進去後,如果被逮住怎麼辦?如果這是肥三出演的一出戲該怎麼辦?想到吳貴寶怎麼對待馮川,孫奇就覺得身上一陣惡寒。
好在喬雲不負人望。用極短的時間搜索了裡面一番後,喬雲從舷窗那探出頭,向着孫奇招手。
“裡面一個人都沒有,大人,進來吧!”
孫奇送了一口氣,随着喬雲走進其中一隻船的船艙,他努力使自己不發出聲音,靜靜的,沉默着。
“放心吧,大人,裡面沒人,經過我地毯式的搜查,裡面還真沒人,隻是半天找不到貨物放在哪裡!”
喬雲也覺得怪了,自己心思精明細緻要比一般人強多了,可現在卻找不到船上的貨物,這讓他有點尴尬,面對孫奇的老臉不由得有點泛紅。
兩人上去巡視了一圈,上面還真沒人,除了甲闆上還留着好幾個已被江水浸濕發黴的地鋪,毫無人煙,整個船就如同鬼船一般冷寂。
能看出來,這條船貨真價實是一艘運貨船,隻是甲闆上浸染着黑色的顔料,在月光下更是讓人不寒而栗。
說真的,這艘船上的裝扮有些怪異,極具恐吓作用的骷髅頭,西荒世界中用來禱告上蒼的鑲金十字架,讓人肅然起敬,還有一股淡淡的,如同鹽一樣鹹的味道,澀澀的,應該是一股海水味道,孫奇記得上輩子去海邊遊玩,被朋友推了一把摔倒在海裡,那味道便和空氣中的味道一模一樣。
隻是這一切,本來都很平凡的事物,但是出現在一艘運輸船上,就變得沒那麼平凡。
“無妨,咱們一起去尋找貨物。”
孫奇安慰道。如果不在甲闆上,那麼唯一的藏匿貨物點就是甲闆下,孫奇不由想到了自己制造的那幾艘船,甲闆下面都是空着的,等着今後在其中安裝蒸汽機,為今後做成蒸汽船打下堅實的基礎。
不過蒸汽船得正式機造師一級才能解鎖,孫奇現在還在見習機造師五級卡着,當然是隻能想想,不敢想太多。
兩人将整條船鬥搜了一遍,明明看見貨物被運上船隻的喬雲有些不服氣,青年氣盛,喬雲差點罵娘。
于是孫奇借着月光,在甲闆上發現一處比較怪異的區域,要比其他甲闆面積大很多,于是便和喬雲合力将這塊比較大的甲闆掀開。這甲闆好像上着鎖,孫奇仔細一看,果然,上面安裝着一把巨大的鐵鎖,如同一個怪物的牙齒,将身體内部與外部隔離開來。
正當孫奇一籌莫展之時,喬雲一句話給了孫奇驚喜。
“大人,我随身帶着鐵絲。”
帶着鐵絲,這喬雲随時準備撬鎖入門呐,在喬雲熟練地用鐵絲捅入鎖孔中,再左右翻轉了幾圈,仿佛是将那些沉重複雜的鐵鎖内部構造全部擊垮,打破,最後再打開。
夜深人靜中,連風吹過江面的聲音也傾聽的一清二楚,再後來,随着一聲格外輕微的咯吱聲,倒是十分明顯。這是喬雲打開那個大鎖的聲音。
喬雲這個額外的能力,倒是把孫奇吓了一跳,誰能料到這個前任翰林院大學士,現任商務司司長的人物除了那個睿智聰慧、反應及其靈敏的商業頭腦外,經還有這股江洋大盜的靈巧勁,撬鎖,孫奇上輩子可是對那種開鎖大師敬而遠之,關系處的近了,保不準那天就給把家門給撬開了,拿走裡面所有财物。
孫奇的心不由得一緊,既然這喬雲能撬鎖,郡府,可是有藏着不少寶物的秘密庫房,若是這喬雲動上一點心思,那可謂是防不勝防啊!
仿佛是看出了孫奇的想法,喬雲解釋道:“家中祖祖輩輩是給大戶人家開鎖的,就下官有出息,先是考上了舉人,折桂江甯,然後參加一年後的會試,金榜題名,後被聖上賞識,僥幸做了翰林院大學士,專心研究算學這方面,隻是因與朝中幾位權臣意見相左,才會回鄉謀一份差事。”
“那個權臣是?”
“大人應該有所耳聞,那位權臣便是當今工部侍郎,魯班會會長魯輸班。”
魯輸班,又是魯輸班,孫奇對此人恨到了幾點,摸了摸貼兇而藏的海藍色族長令牌,輕聲安慰自己,孫奇與喬雲下到了甲闆下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