聽了這些張金癱倒在地上。
吉溫看他一眼,繼續說道:“為了省下錢财,你圖謀除去親生女兒玉娟,可是你苦無辦法,直到呂四不斷地調戲玉娟,而且盯在你家院外的時候你想出了辦法。那天晚上你用事先準備好的砒霜給玉娟煎了藥端給她,然後你借口出去,而呂四見你一走自然跑進屋去。此時,玉娟的藥性已經開始發作,但她還是奮力反抗,呂四自然要動粗。沒多長時間,砒霜的毒性完全發作了,玉娟口吐鮮皿,呂四誤以為是自己殺了玉娟,慌忙欲逃,而早就算計好了時間的你趕了回來,将呂四扭送到了衙門。你們一走,潛伏在院子裡的羅應趕緊将玉娟的屍體換上了麗娘。這樣做的目的就是在仵作屍檢的時候斷定玉娟确實是被掐死的,從而讓呂四做這個替罪羊。當然為了保險起見,你提前讓羅應冒充呂四買了砒霜,這樣一來一旦第一套方案失敗,那麼呂四還是脫不了嫌疑,照樣還是一死。”
“當王參軍注意到了麗娘屍體上的鞋,産生了疑惑,而你看到了王參軍的疑惑。你怕他追查,于是趕緊采取了第二套方案,跑到衙門說那不是玉娟的屍體。接着,玉娟的屍體在河邊被發現了,仵作斷定她是死于砒霜,自然要調查藥店,果然在回春堂證實了呂四買過砒霜,這樣一來,兇手自然還是被鎖定呂四,他這個替罪羊就當定了。之後所發生的我就不用再細講了吧?”
張金重重地歎了一口氣。
王守一命人将張金押下,明日宣判。
第二天一大早,衙門前就站滿了百姓,衆人一邊罵着跪在堂下的張金一邊等着王守一的宣叛。然而王守一卻沒有急于宣判,衙役們都很着急。
張寶兒讓人帶話給王守一,讓他等自己到了再宣判,張寶兒沒來,王守一自然不能宣判。
就在衆人等的焦急之時,張寶兒與吉溫走上了大堂。
吉溫看了一眼張金,重重地歎了一口氣:“張金你還有何話說?”
“我該死!我該死,我對不起玉娟。”張金老淚縱橫。
“你是對不起她,你喪盡天良謀害親生女兒當誅,然而玉娟确非死在你手上,故而可免去一死,隻能在大牢了此一生了。”
吉溫的話讓堂上的衙役和堂外的百姓都大吃一驚,張金也目瞪口呆滿臉疑惑地看着吉溫。
“這、這是怎麼回事?”王守一問道。
吉溫歎口氣說:“真正殺死玉娟的不是張金。”
“那、那是誰?”王守一無比吃驚。
吉溫歎口氣說:“昨天晚上我忽然想到了一件事。玉娟平時穿着的都是比較破舊的衣服,那天晚上為什麼會穿上一件新衣服呢?而且,她既然躺在床上,為什麼還穿着鞋呢?砒霜藥性極強,發作極快,為什麼在呂四進來的時候她是那麼平靜地躺在床上,沒有一點痛苦的迹象呢?我查看過她平時吃的藥裡頭都有砒霜成分。今天一早我在她房間的窗外發現了藥渣,”
“吉公子,你的意思是?”王守一說話都有些不利索了。
“玉娟是自殺!”吉溫的話再度讓滿堂吃驚。
“怎麼會這樣?”王守一難以置信。
吉溫言之鑿鑿道:“這是真的,玉娟為了不再拖累自己的父親想到了自殺,于是她每次都從藥裡将砒霜挑揀出來積到了足以自殺的量。那天晚上,張金将砒霜端給她,她不知道那就是砒霜,所以倒在了窗外,而将自己的砒霜倒進了碗裡。
張金萬分吃驚:“這、這不可能,不可能……”
吉溫從袖中掏出了一張紙:“這是玉娟的遺書,我在她的床鋪底下找到的。”
紙上寫着:爹,我決定要走了,砒霜很苦很毒,可是我不怕,我會笑着離開。這樣就再也不會拖累你了。女兒再也不能孝順你了,等來世我還要做你女兒,做一個身體健全的女兒,好好地孝敬你。你的冬衣我都已經補好了,就放在衣櫃裡,照顧好自己。爹。女兒走了……
張金大叫一聲,癱倒在地上。
幾天後,張金在牢裡自缢身亡。
……
轉眼便到了來年春暖花開的時節,算起來張寶兒來潞州已經一年了。
屋内,張寶兒與吉溫相談正歡。自從張寶兒跟着吉溫破了張金一案後,幾乎天天都在向吉溫請教破案的知識。
“吉大哥,你真了不起,我可算是跟你學了不少東西!”張寶兒由衷道。
吉溫倒是很謙遜:“其實也沒什麼,隻要經常思考,過手的案子多了,自然也就有經驗了!”
張寶兒還要說什麼,卻見華叔進屋來急匆匆道:“岑掌櫃讓人來禀告,說安察魯回來了,請姑爺過去一趟!”
“太好了!”張寶兒高興道。
見了安察魯,張寶兒還沒來得及說話,安察魯卻黑着臉抱怨道:“張公子,你也太不地道了!”
張寶兒莫名其妙:“安掌櫃,您好這話是什麼意思?”
“我按照你的吩咐,把你要的突厥馬給你送來了,可你怎麼能這樣對我呢?”
張寶兒越發奇怪,他向岑少白詢問道:“岑大哥,沒給他結銀子嗎?”
安察魯擺手道:“銀子是結了,可你怎麼能賣假貨給我呢?”
“假貨?”張寶兒眉頭一皺:“什麼假貨?”
“你賣給我的茶磚是假的!”安察魯氣呼呼道。
“怎麼可能呢?”張寶兒對安察魯笑了笑:“安掌櫃,你憑什麼說我賣給你的茶磚是假的?”
“怎麼不是假的?”安察魯得反手從背後的褡裢裡摸出了一塊茶磚:“你看看,這就是你們賣給我的假茶磚!”
張寶兒接過茶磚,仔細看了看,隻見茶磚油亮、幹燥,還隐隐發散着香氣,他對安察魯道:“這可是最上等的苦丁茶磚!潞州隻有我一家經營這種茶磚,别無分号,怎麼會是假的呢?”
“不,這是假的!我還要上次賣給我的那種!”安察魯在一旁大喊道。
“這是怎麼回事?”張寶兒回過頭來望着岑少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