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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問了。
是的,他沒有忍住,他還是問了。
“什麼?”南溪擡起頭,被陸見深突然的問題弄的有些莫名其妙,不解的望着他。
“你說,最美好,最快樂的幾年是在這裡度過的,所以?是因為他嗎?你心裡那個藏了十年的男人?”再也沒有壓抑自己,他鼓足了勇氣,還是問了。
反應過來後,南溪轉身,她明亮的雙眸輕輕的眨着,看了看陸見深,輕聲問:“你想聽真話嗎?”
“嗯,真話。”陸見深點頭。
南溪也點了點頭:“嗯,你說對了,是因為他。”
就是因為他,不然還有什麼原因呢?
傻瓜,這個人遠在天邊,就在眼前,就是你啊。
雖然早想過是這個答案,可聽見她親自說出口,親自承認的那一刻,陸見深還是覺得心裡難受的緊。
就像有什麼扼着他的脖子,幾乎有點喘不過氣來。
“可以跟我講講他嗎?”忍着強大的酸澀,陸見深輕聲問。
南溪擡眸,眸底格外清亮的望着他:“你想聽嗎?”
“嗯,想。”
似是猶豫了一下,撥了撥被風吹亂的發絲,南溪邁着腳步往前走。
陸見深也跟着她往前走。
最後,南溪停在了某個地方,環顧了一圈四周,點頭道:“好,那我給你講講。”
“我和他第一次遇見就是在這個校園,這個操場,過了多少年了,這學校所有東西幾乎都變了樣,隻有這個操場還是和原來一模一樣。”
“那年我高一,剛進高中軍訓,我記得,我就是站在這個位置,那天的太陽特别大,天氣特别熱,我身體不太舒服,站軍姿的時候突然就暈倒了。”
後來,是他沖過來了。
去校醫務室的時候,迷迷糊糊中我能感覺被一個人抱着。
他抱着我,拼命的跑,一直的跑。
操場離醫務室的距離其實還有點兒遠,但是他一路抱着我,根本就沒有歇息,就那樣一直把我抱到了醫務室。
雖然那天天氣很熱,但是我卻覺得他的懷抱很清涼,有種鎮定一切的作用。
到了醫務室,我剛一醒來就看見旁邊的座位,但座位已經空了,人走了。
怎麼說呢?當時還有點兒失落。
覺得人家救了自己,自己卻連人都沒有見過。
就在我以為他已經走了的時候,突然,他抱着一個熱水袋和一個保溫杯出來了,他把東西遞給我,囑托我好好休息。
那時,我的臉驟然就紅了,因為那幾天我正值生理期,後來也從醫生的口中得知是因為生理期訓練強度過大暈倒的。
我對他說了謝謝,他應了一聲就離開了。
我甚至都沒來得及問一句他,你叫什麼名字?”
南溪說完,心裡已是滿滿怅然。
很多時候,她想起那天的一切,就感覺冥冥之中,一切自有安排。
軍訓期間,學校一直安排的有後勤保障隊的人,但因為那天出意外的學生太多了,整個後勤保障隊的人都不夠用。
後來,她聽同學說,是他從操場外面的路經過,聽見了呼救聲和嘈雜聲,主動沖過去的,說把她安全送到醫務室。
如果那時,有任何一個時間節點沒有對接上,可能她都不會遇見他。
更不會一見鐘情,就那樣倔強的,固執的愛上他。
老天爺有時安排了一件事,你還真是躲都躲不掉。
她和那個男人的遇見,原來并不是多麼轟轟烈烈,也不是多麼刻骨銘心,卻讓南溪記了十年,念了十年。
所以,她究竟愛那個人有多深呢!
陸見深覺得有一根藤蔓在緊緊的纏繞着她的兇口,纏的又疼又緊。
他想掙紮,可越是掙紮,就越疼。
“那後來呢?知道他的名字了嗎?”強忍着心痛,他問。
南溪點頭,笑着道:“知道了啊!在一次高三優秀學生的講話上,他站在主席台發言,我一眼就認出了他,那時候,我才知道他的名字,知道他是高三的學生。”
“也才知道,原來他那麼優秀,不僅學習成績好,而且特别受人歡迎,尤其受女生歡迎。”
“你知道嗎?他就像一個璀璨的星星,不小心遺落在了我的心裡,熠熠發光,光彩奪目,隻不過……”南溪的聲音低了下去:“那時的她,根本就不記得我了。”
“知道他的學習成績優秀後,我學習更加用功了,我拼命的學,發瘋的學,就是想着有一天和他一樣優秀,上同一所學校,那樣我就還能看見他,念着他。”
“即便他不認識我,我也覺得很開心,我要的不多,我的要求也很簡單,隻要能看着他,我就滿足了。”
南溪說着,唇角柔美的笑容蕩漾在夜風溫柔的吹拂裡。
雖然十年走來,兩人最終落得了一個“離婚”的結局、
可回憶起那段往事,尤其是那段為他不顧一切,奮不顧身的青春年少,她還是覺得充滿了美好。
不是所有的暗戀都是苦的,至少高中那一年,這段暗戀帶給了她很多甜蜜。
學習苦的時候,學習累的時候,隻要看他一眼,她就立刻覺得滿皿複活;
有時候,哪怕隻是遠遠的看一眼,她都能開心好久好久。
等這份開心消失了,她又會悄悄的沖去看他。
“那時,我學習很認真,幾乎每天都挑燈夜戰,但隻有一個時間例外,每天午餐時候,老師一喊放學我就拼命的往外沖,知道為什麼嗎?”
陸見深搖頭,心裡已經苦澀的要命:“不知道。”
“因為……”南溪笑着,傻傻的答:“因為那時高三學生最先吃飯,他的教室在二樓,我在四樓,如果沖去早的話,又正好趕上他們班放學慢了一點,我就能在樓梯間遠遠的看他一眼。”
“那時吃飯,他排在一隊,我總是排在他旁邊的一隊,因為那樣,我就可以遠遠的看他一眼。”
“不過這樣的時候很少,要靠運氣,因為高一和高三的放學時間差了好幾分鐘,很多時候我們剛出教室,他們已經打完飯了。大概一個月的話,頂多隻能見到兩三次。”
“不過,我已經很……。”滿足了。
南溪最後幾個字還沒說完,卻發現陸見深已經轉過身,兀自往前走了。
是的,這些甜蜜,這些幸福,他實在沒有辦法強迫自己聽下去了。
他挺直了身子,一個人孤傲、落寞的往前走。
不知為何,那一刻,她好像看見了他背影裡的孤單和難過。
南溪看向他的背影,忽然鼓足了所有的勇氣,大聲喊道:“陸見深,你想知道他是誰嗎?”